第109章 封神109%
二十分钟的倒计时飞一样地就过去了, 在佩特罗黑如锅底的脸色里和网友们欢天喜地的气氛里，杜诗怡的名字从开始到结束就一直坐在榜首没下来过，而且人家的时间基本都用于找宝箱, 一旦找到那根本就是秒出答案, 管你铜锁银锁还是金锁, 统统拿下没商量。
毫无压力, 轻轻松松。
甚至在看到华国其他人的时候还会特意避开绕一点路。
比赛就这么又给她变成了郊游模式，直到结束锁榜的那一刻，排名再无法更改, 粉丝们彻底舒爽，这才回过味来。
【我们仿佛根本不用担心来着，答题诶，诗诗也在行啊】
【对呀姐妹们, 难道你们都忘了第二轮吗？连续五千题100%正确率，载入史册的纪录呀，什么M国竞赛冠军, 我看他来也不行】
【他已经向你证明他不行了】
【并且甚至撑不过0.5道题】
【0.5道可还行哈哈哈哈楼上一顿几棵笋呐——会说话就多说点！】
鲍勃同志还是太天真了。如果他能够采访到曾经异世编程争霸赛上杜诗怡的任何一位对手，那些各大星系的天之骄子一定会揪着他的衣领咆哮：你逗我？！你还敢说让她三道？！你拜托她让你三十道还差不多啊啊啊啊不然还打个毛线？！
这个环节对杜诗怡而言确实完全就像是开场随便热个身而已, 打完之后也没管鲍勃青得像黄瓜的脸色，上前接过导演喜滋滋递来的1号选位牌，先行回自己工位收拾东西。为了全方位的保证公平防止被某些国家拿来说嘴（？）, 十二个人的准备环境也要一样，所以两边六人各占一个原本用于团队战的会议室, 从桌子椅子到墙壁天花板确保毫无差别。
她把鼠标和键盘收进包里, 心下思索着目前为止拿到的所有信息。
轮|盘战……全场战……
有一些念头在脑海里浮起, 不过还未成型, 真要执行起来大概也需要一些不出口的默契。她还在沉吟, 纤长的睫毛轻轻扇动，落在镜头里就是美女抿唇若有所思，画面极其好看养眼。没多大会儿华国其他几人也领过选位牌，过来招呼着一起去属于他们的会议室，杜诗怡点头，抱着自己的东西站起身。
“等等。”
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几人回头，俞诚再次无可抑制地皱了皱眉，望一眼依然平静的杜诗怡，又看向出言拦下他们的那个青年。
其实平日里他不会这么排外，他自己去剑桥的时候也结识了不少世界各地的朋友以及同僚。但这个佩特罗实验室……实力当然顶尖，里面的人却似乎都来者不善。
对方好像也不怎么掩饰这一点。
弹幕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同样无法理解。
【……又怎么啦？这趴不是完了吗？还没输够？】
【不是鲍勃，是那个主攻网络安全的瓦尔顿……】
【不管是谁吧，现在不都该各回各家赶紧建网站去了吗？就五天，要构建白客的防护策略还要模拟黑客的进攻手段再翻一倍都嫌少，能不能不要耽搁彼此的时间了？】
瓦尔顿是个瘦瘦高高的男生，眼睛是浅棕色，看上去彬彬有礼。他向杜诗怡微笑：“首先恭喜刚才杜小姐拿到第一名，我在来之前就一直很期待能和你切磋交手，可惜刚才整场下来一直没遇上呢——而且这个比赛形式啊，我觉得设计的也不是很周密，不是给你们挑刺的意思啊，就感觉首先找宝箱就有极大的偶然性，如果去的地图区域上箱子特别密那就比别人拥有更多的得分机会你说对吧？还有据我看下来整场都是选择题的形式，就算不会也有可能蒙对，总体来说好像比较依靠运气，说实话并不能完全体现杜小姐真正的实力，真是挺让人遗憾啊。”
他看着杜诗怡，杜诗怡也看着他。
双方沉默。
沉默到一分钟后杜诗怡终于歪了歪头：“所以？”
她一副“你怎么话到一半不说了”的样子。
瓦尔顿：……所以你生气啊，你黑脸啊，你这样我怎么往下引啊！！
他使劲回想仍然觉得刚才那番发言足够拱火，奈何杜诗怡稳坐如山不为所动，结果他到最后居然只能自己硬cue：“……所以，节目组也并没有说这选位牌不能相互交换，反正时间还早，不知道杜小姐有没有兴趣，和我换种形式再比一场？你赢了我在第二局全场战上不攻击你，我赢了换你那块1号选位牌。”
弹幕：“…………”
【说了半天还是来找事的】
【这位兄弟不行啊，说话这么不干脆，茶里茶气遮遮掩掩的还绕半天弯，你看刚才那个就很直接嘛——虽然他已经直接被抽回去了】
刚才那场风波瓦尔顿全部看在眼里，当然知道鲍勃没讨着一丝好去，但这与他无碍，也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他只是紧盯杜诗怡的眉梢眼角，细细观察着她的神色。
“再比一场？行啊，”杜诗怡爽快点头，“但我不要你那个交换条件。”
瓦尔顿：？
“……第二局从头到尾不攻击你，这还不够？”
“我有我的比赛策略。”杜诗怡耸肩，随手抛了一下刚拿到的1号选位牌，玉质令牌高高飞起又轻盈落下，被她接在掌心，瓦尔顿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上下浮动了片刻，而她朝瓦尔顿笑了一下，“而且这种事，提条件当然是要你情我愿的嘛。”
瓦尔顿：“……那你要什么？”
杜诗怡弯唇一笑。
这一笑特别好看，像早春绽放的花朵、雪夜过后的黎明，弹幕好多粉丝都在嗷嗷截屏，然而落在瓦尔顿眼里可一点都不美丽，他集中精力，不敢轻忽，几乎是凝聚了全部的心神听着杜诗怡说——
“第一局轮|盘战，我要指定对手。”
瓦尔顿：？？？
指定对手？！
说得轻巧，这是要废掉他们的选位权！！！
真要说起来，杜诗怡这个“第一”的名头其实并不会给她带来多少实际好处，她第一个上去选位，所有位置都空无一人，当然不存在什么挑对手的说法，也就是能挑挑自己的幸运数字，除此之外毫无用途。
可如今她要指定对手，1号选位权瞬间就变成了全场最大的杀器，所有位置都空无一人，也就意味着所有人都在她的备选名单，想要谁都可以，完全随她心意！
……这权利太大了，还牵扯到其他人，瓦尔顿不敢做主，毕竟他出来挑战也完全是自己的主意，并没有知会另外五人，此时微微偏头去看佩特罗，是一个请示的姿态。
佩特罗此刻的脸绝对跟锅炉有得一拼，他咬着牙，对着瓦尔顿幅度极小地点了一下头。
……没有办法，他不能让杜诗怡当着全世界的面敲定这个第一，虽然明知换回来的1号选位牌不过是个花架子，但就为了那个名头，也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虽然瓦尔顿不是他的直系，这个取代杜诗怡成为“第一”的角色他其实不愿意给到对方这里，但鲍勃已经败退，只能看后面的正式比赛上能不能挽回，而斯帕克是实验室所有人里最好也是最后的屏障，他也不愿意让学生这么早出场。
那么，只有瓦尔顿。
反正瓦尔顿也没有可能和斯帕克竞争莱茵奖。
想清楚利害的佩特罗再不犹豫，对着瓦尔顿又是一点头，后者接到指示，转向杜诗怡：“你要指定进攻方还是防守方？”
他也得先把一切摊开说好。省得这姑娘等会儿又玩花样。
杜诗怡笑道：“都要。”
瓦尔顿：？？？？？？
“不可能！”他脱口而出，险些劈了语调，“指定两边绝对不可能！”
指定一边就已经是天大的利好，但凡挑一个水平最差的，第一局还不是任她施为？！竟然还要求指定两边，她怎么敢？！
绝！不！可！能！！！
“不可能就不可能咯。”杜诗怡倒是也没有强硬，只是很好说话地点了点头，拉着郑飞扬转身就走了，“那就不比了，回去做网站呗。”
“？！”瓦尔顿不敢置信，“——你等等！怎么就不比了？”
杜诗怡回头：“你们改主意了？”
“……不是，这能拿出来当条件吗？！”瓦尔顿简直要疯，“你自己想想，换是我要指定你们其中的两个人坐我两边，你愿意吗？！”
“不愿意啊。”杜诗怡笑道，“所以我就不会拿这个跟你们换。可现在是你们要跟我换呀。”
瓦尔顿：“………………”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笑死我了笑死我了，诗诗这明显就是趁你病要你命，强盗逻辑我爱了】
【我怎么觉得佩特罗那边完全上头了呀。诗诗说得有道理呀，提条件当然是要你情我愿，既然接受不了，为啥一定还要比，谈不拢就不比呗】
【为了赶紧把诗诗第一的这个影响消下去呗，不然要到五天后才有洗刷的机会，这五天里媒体通稿铺天盖地全是“杜诗怡在两国新生代正式交手里位列第一”，某些人受不了嘛哈哈哈~】
网友旁观者清，佩特罗倒也不当局者迷，虽然这并没有让他的拳头以及后槽牙好过一点。对方根本就是完全清楚他们的心理，有恃无恐就要选位权，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乘人之危打家劫舍这种词语在他脑子里统统炸裂了无数遍，还是只能咬着牙对瓦尔顿再次点头。
瓦尔顿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好吧。两边。”
杜诗怡这才走回来了：“比什么？”
真是谢谢你没连比什么都强行定好啊。瓦尔顿腹诽，回复倒是毫不犹豫：“比渗透测试。”
【啊这……是他十二岁就能独立执行的那个渗透测试吗？】
【网安人说一句这个蛮难的，除了不用相互防守，基本就类似于他们后面那个比赛的模拟了】
渗透测试是一种经过授权且出于善意的攻击。
用于测试计算机系统或网站是否有安全漏洞。
网安人员会模拟黑客的手段对系统进行入侵，并出具全方位的漏洞总结报告，开发人员对照着查漏补缺，完善自己代码的防御逻辑。一般软件在上线前必会经历这个流程，特别大型的系统在上线后也会组织定期巡检，总之在IT界非常普遍。
其实就是跟杜诗怡他们周五那场攻防比赛挺像的，只不过渗透测试是纯攻击，不用分心看顾防守，相当于打静态靶和移动靶的区别。
这也是网安专业顶级大神的日常必修课。通常都是去专门的网络安全训练平台，那里有成千上万已经做好的靶场系统，用来给各位白客保持熟练度和积累经验。
瓦尔顿迅速登上自己的账号，积分数字长到一眼数不清几位，明显战力不俗。杜诗怡那边稍慢了两分钟，他听到俞诚在和她小声交流。
“你不会忘记密码了吧？”
“才没有……我觉得明明就是这个啊，怎么可能会错。”
瓦尔顿差点笑了。一则非网安专业的人，二则连密码都不熟悉，可见之前根本就没怎么登过这个网址做过这种训练，就只是曾经注册了一下当个摆设而已。这样的程度，自己对付起来能有多难？
也不枉自己费心挣来这个机会。莱茵奖有斯帕克在自己是没指望，可若是能在打压杜诗怡一事上出力，来年就能拿到更好的资源与地位，这就是每一年暑期课题对实验室学生而言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而在这个节目上占据总榜前三、绝不能让杜诗怡继续惊艳，这就是佩特罗布置给他们这一组的暑期课题！
“啊！好了。”瓦尔顿听到一声舒气，杜诗怡那边终于登上平台，她明眸一转望过来，“靶场系统你挑吧。”
“好，时间限制半小时。”瓦尔顿立刻加码。其实正规的渗透测试短则一两周长则几个月都有，但像他们这种比试，不追求完整的测试报告，只对比找到的漏洞数量，限时越短对他越有利。时间越充足，越有可能让新手瞎猫碰死耗子撞出漏洞，而只有经验丰富的大佬，才能迅速开展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手段，进而给出全面周详的漏洞总结。
杜诗怡笑眯眯：“行呀。”
瓦尔顿：天真。这都能答应，看你一会儿怎么笑得出来。
他反手就挑了个题库里top难度级别的系统。
靶场选定，比赛房自动进入倒计时，渗透开始。
直播间网友就见两人屏幕上瞬间连续闪出一连串复杂指令，伴随令人眼花缭乱心跳暴涨的敲击，旁人根本看不清那些代码，只能看到一系列返回结果飞快滚动，字母数字连带偶尔出现的乱码混合在一起的效果太过冲击，除了浸**网安多年的专业人士以外没人能看出端倪，所有人震惊地张着嘴注目几乎忘记了时间，直到半小时走完自动结算，比赛房打出双方最终挖掘出的漏洞数目——
红方：19个。
白方：8个。
白方的瓦尔顿：？？？？？？
“不可能！！！”
华国其他几个人早在渗透开始的时候就散去了，回会议室各自搭网站，把空间留给比试的两人自己。这会儿丁浩轩抱着杯子出来溜达接水，闻言驻足，亲切地指着屏幕左上角的平台标志：“系统判定。童叟无欺。”
沈昌宏小小声地补了一句：“不要赖账。”
“不可能……”瓦尔顿喃喃，忽而不受控制地加大音量，“那你怎么会从没有参加过网安竞赛！怎么会连平台登录密码都不记得！”
这种时候就得郑飞扬上场，论说话他当仁不让：“哎呀兄台你这就不了解实情了啊，这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网安竞赛总是跟机器人竞赛啊电子设计竞赛啊什么的撞时间，我们怡宝她再厉害也没法同时出现在两个场地，所以每回只能在两块金牌里选一边，哎我跟你说这真是挺让人遗憾啊，我们为了她放弃哪边好几次持有不同意见差点打起来了啊，至于为什么忘密码这事就更简单了，她当初在这上面很快就把最难那个级别的所有系统都打出了无人匹敌的成绩，觉得没有新题了当然就好久没再登这个平台，你看总榜排名上第一行的账号名字是不是特别眼熟好像刚刚前不久才见过？说实话你提出来要比渗透测试的时候我真是为你狠狠捏了一把汗啊，你哪怕比扔骰子我都觉得更合理一点，好歹那个是上天钦定的五五开呢你说对吧——”
瓦尔顿：“………………”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我白白送出去了两个指定选位，并没有挽回一点我方制造出来的劣势，甚至现在还把我自己也陷进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