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封神19%
下午六点, 离首轮考核汇报答辩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实习生们被叫去先录一段备采，在真正面对三位带教工程师汇报之前谈谈自己队伍的准备情况和对于答辩结果的展望，也可以讲一下面对竞争对手有什么话想说。
——简而言之, 上场之前先把火药味搞浓。
杜诗怡走进备采间的时候, 对这个名为“场前采访”实际就是暗搓搓引导大家放狠话的环节有点无奈。
异世每年都要搞星际编程争霸赛, 每一轮还是两两捉对厮杀的模式, 在长达一个月的赛程里，直播平台上天天都会从一早就放出当晚即将对阵的双方互相放狠话的小视频，热度炒得老高, 看热闹的观众和看点播率的主办方都喜闻乐见。
只不过她参加了三届，都对这个环节敬谢不敏。
原因无他，从小在星际最高科研院所里跟着一帮大佬长大，听惯了“天分再高成就再大也要时刻保持谦逊”的教导, 养不出那种怼天怼地怼世界的趾高气扬。虽然专业研究上向来是独立自信不需要师父怎么操心的，但她也实在是对于放狠话这方面没什么修炼。
……而且，她第一次参加争霸赛之前查资料的时候做了大数据分析, 结果惊悚的显示，凡是赛前狠话够拽热度较高的选手, 有82.36%的概率在当晚对阵中输掉。
……她只能归结于一个文学作品里颠扑不破的真理，反派死于话多。
所以最后杜诗怡也还是像以前参加星际比赛的时候一样，谈及自己的准备时镇定自若又不至于让人觉得是不敢争胜, 不卑不亢的表示“觉得还可以，队伍想要的效果都做出来了”, 谈及对手则只是大略给了几句场面话就完事, 从头到尾都没什么火气。
到她走的时候工作人员还一脸遗憾, 不死心的试图诱导：
“真不再说点？悄悄告诉你, 对面队伍表现得信心可足了呢！特有气势！”
杜诗怡回头笑道：“不用啦, 就半小时后场上见吧。”
害，这难道不一听就知道是节目组唬人的把戏。对面白薇在镜头前一直柔弱楚楚，沈昌宏向来有风度，丁神一贯散漫到除了林珑学姐和凯航学长之外没人猜得透，这三个人谁能跳出来挑起两队对立搞出节目组想要的噱头？八成跟她一样是意思意思就得了呗。
杜诗怡完全没觉得工作人员这句话是真有其事，笑一笑之后礼貌道别。
工作人员看着她轻松离开备采间回去接着做准备的背影，遗憾的咂咂嘴。
小姑娘长相那么娇艳明媚，怎么这种时候这样从容镇定沉得住气呢？
也太有大将风度了一点。
杜诗怡这边不上钩，工作人员也没办法凭空变一个“藐视对手”出来，不过好在白薇那边信心满满，表示“有秘密武器，觉得效果很好，这方面对手应该做的只是常规，我赢下来的把握挺大”，这种单方面宣战的效果也不比两队针锋相对逊色多少，到时候剪进录播版里当爆点应该也足够了。
他心满意足，招呼摄像大哥收拾东西，准备转去答辩现场轮班。
***
六点四十，实习生开始鱼贯进入答辩会场。
答辩会场就设在1号会议室，杜诗怡他们下午就提前把自己的东西清了，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过来重新收拾房间。现在屋子正中央一张白色长桌设了三个给带教工程师坐的主位，正对面就是放映PPT的投影大屏，而两队实习生则分坐两侧，对手汇报的时候自己也能实时观察。
但是哪队坐哪边好像没有特别说明，所以杜诗怡带着俞诚和郑飞扬进来的时候，顺口问了工作人员一句是不是坐哪边都行。
工作人员摆摆手：“对对，随便坐无所谓，不影响……”
他嘴里“上场顺序”四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忽然发现比杜诗怡早进门半分钟的白薇已经特别自然的就走向了长桌右侧最靠近主位的位置，特别自然的坐下来，特别自然的把自己带的电脑放在桌上，听到他这半句话之后了然的点点头，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这也值得问”的神情，又对着屏幕特别自然的整理了一下自己鬓边的碎发。
余光瞥到工作人员张着嘴像是有什么话卡着说不出来的表情，偏头道：
“怎么了？座位先到先选，何况你刚刚不也说是随便坐无所谓？”
工作人员：“……”
虽然，但是，他想说的是哪队坐哪边无所谓，可具体到每队来说难道不应该是让队长坐在最靠近主位的地方……
他们这是个职场综艺哎……日常生活中作为一个还在实习的新人，在单位开会的时候就算先到会场，难道就敢直接坐到部门经理前面去了？
但考虑到对方毕竟是刚出校门的年纪，可能的确没有社会经验不知道这些人情世故，而这说到底也算不得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工作人员一脸纠结，在说与不说之间来回摇摆。
说吧……这当着直播间数百万观众的面呢，不太好直接开口……不说吧……同样是长桌两侧，结果两队的队长坐得一头一尾，这叫什么事啊……
就在他天人交战左右为难之际，还站在他旁边的杜诗怡镇定的抱着电脑向前走了几步，回身笑着招呼队友：
“咱们就按上场顺序坐吧。你俩的模块先讲，坐前面比较方便，我就坐后面啦。”
她大大方方在长桌左侧最后一个位置坐下。
杜诗怡的话说得轻描淡写。
但听在正不知道怎么办的工作人员耳朵里简直是天籁之音。
他长出了一口气，拍拍胸口，看向杜诗怡的目光也更添了几分欣赏与赞叹。小姑娘脑子转得快，话也圆得漂亮，最关键是气度实在出众，替丁浩轩和他都巧妙的避免了一场尴尬，这样的年龄能有这样的表现当真难得。
工作人员想着，这就去跟导播说一声，到时候镜头注意点多往长桌尾端摇。不管坐在哪里，都要给队长应有的排面，不然当初通过那么难的OJ测试才选出来的名额是个笑话不成？
坐在后面就坐在后面吧，反正还有压轴的说法吗不是？
队长坐在哪里，哪里就是主位。
工作人员出门去找导播，而白薇看着他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
她当然知道按常理来说最靠近带教工程师的座位是队长的，但是那位置在每队的三个座位里最引人注目，而且还离沈砚最近，她觉得很心动。
所以比队友早来一点，抢先坐下来，再装天真把方向往先到先得带。因为这是第一次汇报答辩，所以话语权大一些的节目组工作人员都还在外面开会讨论具体执行的细节呢，留在会场里的这个不过是个小兵罢了，也不一定有那个底气非要让她起来。
看，这不就被她料中了吗？
而且还居然逼得杜诗怡坐后面去了，简直意外之喜。
白薇轻蔑的扫了一眼坐在后面也气定神闲甚至还在最后一遍检查PPT的杜诗怡。
待会儿她就等着在直播里镶边吧，镜头肯定没自己多。
***
六点五十五，三位带教工程师抵达会场。
一进门就引发了一波弹幕狂潮。
【啊啊啊啊啊来了来了终于来了！孩子从下午五点就蹲在直播间等砚神了！没想到不但等了半天等不来而且中间诗诗还被节目组叫走消失在了画面内，QAQ我这寂寞如雪的心】
【哈哈哈姐妹你这是双担？倒还头一回见到把他俩放一起说的】
【不是头一回啦2333前几天也有人cue他俩一起呀，只不过热情洋溢CP粉占领高地所以就没翻起什么水花。啧，CP要百花齐放嘛，咱们当代网友别的不说那拉郎可是最擅长了，明丽大气娇艳美女x清冷深沉禁欲帅哥，学霸实习生x学神高管，哪个角度不好磕！朋友们我先磕为敬！】
【w那你这拉郎可也真够冷门的，他俩至今为止好像也只有视察进度那天“我于不动声色处护你”能磕一点吧，难道镜头之外还有什么我们尊贵VIP不能知道的故事？】
【害，节目还长，慢慢来慢慢来，说不定本北极CP重度爱好者就有春天！】
【啧啧啧，你也知道是北极嘛，真的不来投入我们热情洋溢的怀抱吗~[**][**]下周一带教工程师和实习生就配对分组了，dream一个扬扬和怡宝同组！】
【嘿嘿嘿，那反正都是dream，我直接dream诗诗分给砚神带！实习生还有五个呢，你们的dream只有20%的实现几率，可是带教工程师只有三个，我的dream成功率有33.33%！】
【噗，这怎么还算起数学来了，粉随正主的数据大师吗[狗头][狗头]】
杜诗怡完全不知道距离首轮汇报答辩只余三分钟的时候这届网友的画风已经歪到太平洋去，居然开始集体dream各对CP的发展前景，她此刻心里只有电脑屏幕上的PPT和正在后台运行的系统，倒不至于紧张，却也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她只是不怎么放狠话，不代表她不喜欢高手过招的热血。
两边都已经奋战了整整四个日夜，现在就是见真章的时刻。
首轮考核胜负输赢，在此一举。
随着实习生们的心跳渐渐加快，三位带教工程师穿过会议室，在长桌尽头的主位上落座。
沈砚坐在最中央，周身气场依旧是一贯的平静清冷，抬眸扫过屋内所有人，淡淡宣布：
“第一轮团队战，ICM竞赛全真模拟，汇报答辩，现在开始。”
作者有话说：
明天也是零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