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诱君心

第四十八章 重逢(二)

君莫寒闻言,眸子蓦地一沉,虽嘴角仍是挂着微笑,但却笑意未达眼底,默不做声。上官暮雨轻轻略带担忧的皱了皱眉,随即掩饰了去,朝她笑道:“师兄前几日接到了师父的飞鸽传书,只不过……”,说着,她竟笑了出声,脸颊的酒窝深深鼓起,半响才止住了笑声,道:“原来的信鸽都遭了师父的毒手,这批可怜的信鸽却逃了开来。臭师兄接到了师父的飞鸽传书,便随同我们马不停蹄的赶了回谷,本想将那林素素留在谷外的,可是我们接到信时心下焦急,便也再没有时间去管她那些琐碎的事情了,便将她一起带了回来,她现下便住在陌园旁边的别院中。”

林素素本就模样较弱,惹人怜惜,上官暮雨初时甚是喜爱林素素的,而后君莫寒不顾她的身体赶路,使得上官暮雨又对林素素抱有一份歉意之情。几人到了迷雾城,得知了楚夜离坠崖的事情,上官暮雨心情便是糟糕到了极点,哪知这林素素却总是言道这迷雾城的雾气过大,百般规劝几人不要在这城中多留,冲淡了上官暮雨的同情,使得上官暮雨这般至直性子的人,竟有些疏远起她来。只是那日她与林素素说过,定要为她找一户好人家的。上官暮雨虽平日里不修边幅,做事不分轻重,但却甚守信用,因此念及此处,便也未将她赶了走。

楚夜离闻言,淡淡一笑,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上官暮雨见状,连忙道:“离儿,现下我们见到了你,过几日便让她走,你不要……”

闻言,楚夜离微微摇头淡笑,以示她不必在意,悄然望了君莫寒一眼,见他眼中红丝甚重,面容隐隐透着憔悴疲惫,怕是这几夜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接到信便连夜赶了回来,心下不禁又增添了几分愧疚。君莫寒不着痕迹的回避了她的眼神,眸子闪了闪,忆起那日在崖底,上官暮雨站在雨中,淡淡的笑着,眸子里却是化不开的忧色,对他道:“其实,你早就爱上她了——”

经历了那番撕心裂肺的疼痛,无边的恐慌,也许,自己早已看清了自己的心——

“楚姑娘!”一身月白色长袍破门而入,略带惊喜的声音打乱了几人的沉思,古月贞满脸惊喜的望向楚夜离,笑道:“楚姑娘,没想到你真的没有事,那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我们接到师父的飞鸽传书时,我都有些不敢相信,又是期盼,又是害怕,那悬崖那样的高,大家都认为你已经没有存活的希望了,定是掉了下去被那崖底的河水冲走了,只有师兄一直不停的寻找,让大家看的都甚是心痛,还好师父来了信,不然真不知道大师兄会不会一直那样找下去!”

楚夜离闻言,有些出神的望了君莫寒一眼,却见他眸子淡淡的望向地面,眸子中闪着些许的复杂,让人看不透他此时心中在想些什么,并不理睬于她,对于刚刚古月贞的话也似是置若罔闻。古月贞见二人神色,有些疑惑,但古月贞却并不知道君莫寒与楚夜离之间那些许略显微妙的关系,也便不再多想,随之接着道:“楚姑娘,对不起,若是我不将你一个人留下,你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险些丢了性命。”

楚夜离淡淡一笑,笑开了略显苍白的精致面容,道:“古大哥,这怎么可以怪罪于你,是我自己任性,定是要一个人上路的。若说愧疚,离儿心中才是愧疚的很,竟然让大家这般为我着急,”说着,她又是微微一笑,笑道:“再者,你忘了么,我说过,我们同为无神谷的人,不必如此客套,唤我离儿便可。”

上官暮雨在一旁听的有些不耐,急性笑着道:“你们不要在这里道歉来,道歉去了,我听着都快烦死了,不如……”,说着,她拉起楚夜离的手,将她拉着坐在了椅上,眯着月牙状的美眸笑道:“不如,离儿,你与我们讲讲你这几月来的奇遇,你总不能告诉我们你是自己好起来的吧,是谁救了你?”

楚夜离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淡笑道:“具体如何获救,我倒是无从得知,只是知道自己醒了来,便到了憬殇阁。”

上官暮雨闻言,不禁惊讶出声,引来了君莫寒与古月贞的眸光凝向楚夜离,她愕然道:“憬殇阁,那可是江湖上极其有地位的暗杀组织,离儿你是说……是憬殇阁的人救了你?”

楚夜离闻言,淡淡点头,道:“我醒来,便是在那里了,听那里的人说,是他们的阁主将我从崖底救回来的,之后我便在那里养了这些日子的伤。”

君莫寒闻言至此,微微疑惑皱眉,楚夜离见状,问道:“君莫寒,你知道洛憬殇这个人么?”

君莫寒微微点头,道:“我曾听师父说起过,据说师父当年曾救过憬殇阁的老阁主,因此我们无神谷与憬殇阁也算是交情甚密,而我也曾经奉过师父之令前去憬殇阁。但我见洛憬殇这人,倒不似随意便出手救人之辈,怕是他知道了你的身份,才出手相救,”说着,他微一沉吟,沉声略带后怕的道:“若真是如此,离儿,实是有运气,否则,若不是洛憬殇出手相救,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楚夜离闻言,才恍悟。要知她这些日子虽与洛憬殇相交甚密,但她仍是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霸道冷漠的男子时,是如何场景。在憬殇阁养伤的那些时日,她也曾无数次想过,为何那日那个周身杀意,用冰冷的手指掐住自己脖子的男子,竟会从崖底救回素不相识的她,此时听闻君莫寒此言,才了然顿悟,怕定是洛憬殇因为知道了她是无神谷里面的人,才肯出手相救。若言为何知晓她的身份……,楚夜离伸出手来,用指尖轻轻抚摸着头上一直未离过身的白玉簪子,颇有些感慨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