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帝为谋

154 襄城论结盟,姻缘好时候

154 襄城论结盟,姻缘好时候

阿喜一直觉得自己算是个凡事拎得很清的人,在这件事情上,她心里是有埋怨过苏穆芸的,埋怨她这般不相信自己,明明只要当面说出来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却偏偏闹到了如今这副田地。

她和芸儿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她总是无条件地相信她,却没想到芸儿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即便也是因为芸儿这么做,她和楚文胥才**错阳差地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但所有事情都不论,她还是觉得芸儿这么做愧对了她们之间的感情。

所以、若是真的如常乐所说的那样,她即便做不到因此记恨芸儿,却恐怕也无法再像从前一般对她掏心掏肺的好了。

但不管怎么样,这一切到底如何,还是要等找到芸儿才知道。

忻州前去襄城也算不得有多远,虽然李昂和成钰带了些许人马,会拖延几分行程,但也不过几日时间,阿喜他们便很快到了襄城。

阿喜也是第一次来襄城,这襄城比起遂城来说大上了不少,毕竟也是少数的几个有异性王侯驻守的城池,只刚进了城就看得出来,这襄城是热闹非凡,即便比不得皇城,却也可望其项背。

襄城在明国南方,天高皇帝远,诸事由襄王定夺。城外依山傍水四面山丘环绕,在地形上也占了几分优势,所以这襄城一直以来就是一块大肉。

不过李昂和成钰这一次前来也是对这块大肉势在必得,安排好了其他人马,向襄王递了帖子,便进了襄王府。

阿喜一介女流又无身份,自然是只留在了客栈里头,随着李昂前去的不过只有成钰和几个亲兵罢了。

成钰虽毫无官阶,但随着最近李昂的动作越来越大,几乎暗地里的都知道在李昂的身边也有一个成姓一脉,在这种暗流涌动的时候,在身边收留一个成姓之人,用心谁都知道。即便李昂这一处还没有开始举旗立王,但成钰的地位却也是都心知肚明的。

李昂和成钰进了襄王府,陈温将他们迎了进来,上等宾客待遇招待着。

其实陈温早就不满司马南了,那老家伙过河拆桥,承诺自己的三万兵马最后落得不到三千。可他那皇帝的位置一坐稳,却也不是自己襄城这一万兵马能撼动得了的。

更何况,他还姓陈,只是一个外姓诸侯,更是不为正统。所以陈温一直就等着这北朝成姓再起波澜。

至于成钰和成飞两处,原本陈温便较为看好成钰,尚且不论遂城和襄城相邻唇亡齿寒的道理,单单说这成钰身边能有一个李昂和傲林军,陈温便觉得成钰的胜算要高过成飞许多,没有些正统精兵,光是靠着五叶城那些绿林之辈,不过也就弄些个小水花罢了。

所以陈温本就将这筹码放到了成钰一处,知道李昂有意要来襄城,早早便也将自己的女儿从外地唤了回来。

只是没想到这酒足饭饱,该说的话也到了话头,寒暄来寒暄去也差不多是有了同一条抗明复北的心,可偏偏这李昂和成钰,却就是没说出自己想听到的话。

陈温没了几分耐心,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手指在桌子上扣了扣,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李将军,你这说来说去的,无非就是想借我襄城的一万兵马助你抗明,只是将军也知道,这种事情要么成要么死,只有两种可能。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好拿着我这一万精兵的命去犯险啊。”

“襄王。”李昂凝了凝神色,“这司马皇帝暴戾行政,上位三年来百姓的处境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是更加水深火热民不聊生。如今天象异动,上天明启,明国亡成姓兴,北朝复兴是顺应天命之举。若是你我联合,扶持成钰举旗立王,正统成姓天子血脉加上你我两员北朝旧将扶持,襄城兵马和傲林军两支正统军队,威望远远是五叶城成飞无法相提并论的。得民心而得天下,这个道理襄王不会不懂吧?”

“哈哈,本王一向愚钝,还真不懂什么道理不道理的。”李昂已经说得够清楚明了了,陈温却还是仰头笑了一声,含糊便是推辞了几分过去,“其实想必将军也很清楚,本王呢,一向是不喜这些朝廷争斗不掺杂其中,唯一想的就是能保住我这襄城的兵马和一方百姓。可如今我若是助你抗明,襄城必然要卷入其中难保安生。若是抗明失败,整个襄城怕是都要跟着我遭殃,即便侥幸成功,成兄弟攻入皇城复兴北朝当了这北朝的皇帝,襄城也不过还是个小小的襄城,既然复兴北朝对于我这襄王和这襄城来说毫无区别,我又何必带着一万精兵白白犯险?”

陈温的话音缓缓地落了下来,即便这话说得隐晦,可李昂和成钰还是轻易听出了陈温话里头的意思来。

不出所料,陈温果然是只老狐狸,他这一段话仔细想想便能听得出,他这是在责怪李昂前来谈判,却是连条件都提不出来。他陈温既然看不到一点助他们抗明复北能拿到的好处,自然不如乖乖地就做一个襄王,尚且还无需将自个地脑袋栓到裤腰带上去。

只是,李昂即便听得出这一点,却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向着一旁的成钰看上了一眼。

成钰当然明白李昂的意思,虽然李昂一早就决定用联姻当做条件,可是到了陈温这里,他还是决定给成钰自己选择的机会。

成钰正经了几分神色,声音也是沉了下来,朝着前头的陈温便是拱了拱手,“襄王,若是大事可成,襄王和将军都是复兴北朝的大功臣,陈、李两脉定奉为上卿,襄王若是想留在襄城,王侯上卿之地也该是多上三万兵马相护,遂城忻州相守。如此,襄城和襄王您,可就有区别了。”

成钰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只要他陈温愿意结盟,拿出这一万兵马来,当时候复北成功,他陈温便是王侯加上上卿,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王爵世代沿袭。若他想留在襄城,便还赠他三万兵马和这遂城忻州的管辖权。

这个筹码,已经算是足够吸引人了,换了谁恐怕都会同意。

只可惜,陈温却真真是个例外。

成钰忽略了陈温最为重要的一点,他膝下的一对双子夭折,只有一个女儿,即便奉为上卿可世代沿袭爵位,他也无子继承。至于这承诺的三万兵马和遂城忻州两城,若是换到了三年前,也许还能说动得了陈温。可经历了司马南的事情,怕对于陈温来说,就没有那么大的诱|惑力了。

果然,陈温听着成钰的话,神色并没有多少的变化,只是哼笑了一声,“成兄弟,听着你的话,我倒是想起了一件趣事来。我记得我小时候在大明寺常住,有个小和尚与我关系不错,我想赠他一物却不知送什么,最后竟被兄长哄骗得赠了他一把对于他而言最无用的梳子。我也是愚笨,那小和尚未曾收下,我却还是听信了兄长所言,只道是那梳子不够名贵才不中他的意,再另挑了把玉石梳子相赠。后来我母亲知晓之后,将我痛骂一顿,你可知她是如何骂我的?”

陈温虽然在发问,可其实也并不需要成钰给他什么答案,只是自顾自地又接着说道:“我母亲说,和尚断发你却赠梳,送了别人最是无用的东西也就罢了。你兄长欺瞒于你,你却能上当两次,天下岂有及你愚笨之人。”

陈温说到这头,眸子也是朝着成钰看了过去,脸上的笑意生起些来,“所以啊成兄弟,这送人东西呢最忌无用,这为人处世呢,最忌同一个坑里栽下去两次,你可明白?”

成钰如何会不明白,陈温的话想必已经说得很明了了,他说送人东西最忌无用,便是说这上卿之位对于无子的他来说并无甚分别。又说最忌上两回当,便是觉得自己承诺与他的三万兵马和遂城忻州两城,不过是和司马南一般,是打着过河拆桥的盘算。

成钰凝起了几分神色来,抿着唇角本想再开口劝上几声,陈温却似乎并不打算听他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将成钰想说的话压到了喉咙边去。

“这样吧,我看将军和成兄弟也说累了,不妨先歇上片刻,我这襄王府里虽没有多少好东西,但最近这乐师新练了个曲子还算入耳,不如先助助兴,如何?”

陈温如此说着,成钰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将自己的话也搁置下来,朝着陈温拱了拱手。

陈温见着,笑了一声,便是朝着一旁的下人扬了扬下颌,那下人会了意,朝着门外喊了一声,这正厅外的院落里原本在两旁候着的乐师也是走近了正厅里来。

那些个乐师都是清一色的白裙粉带流云发髻,手里或是抱着琵琶或者举着长箫,只唯独中间站了个女子,一身桃粉束腰纱裙,身材姣好,虽然脸上带着面纱看不清模样,但露出的眉眼却也似乎与陈温五六分相似。

李昂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如此兴师动众衬托出来的女子,除了陈温之女陈灵儿,怕也不会有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