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巅峰

第四百四十五章 变化

天下多奇山,这是不知是江湖何处的一座奇形巨山,,像是一个弯腰拾取物品的巨人,手足清晰,还有面部轮廓,不似人工劈砍而来,似乎是天然所成。

峰顶盘坐着一个朦胧的身影,好似千百年未曾一动了,连气息都与坐下的大山连为一体,仿佛就是山上一块普通的石头。

但就在这时,忽然两道惊虹穿透朦胧的迷雾,透射入天际,其身周的朦胧雾气剧烈翻滚,这人竟然缓缓站立起身了,抖落一地的泥尘,他一步步走到悬崖边上眺望远方,瓮声瓮气的喃喃自语道:“你终于还是到了那里,七窍玲珑心的拥有者。”

随即但见他一拂衣袖,山下彩霞弥漫,一条条瑞彩像是流苏一样向山上飞来,径直没入神秘人的体内。

“命运之鳞已经开始流动,最终打破宿命的人会是谁?风萧萧,秋代双,净琉璃,唐乐贤,拓跋兰元,段羽华,魔菩提,朱炎,万世屠苏……还是我,抑或是你?”神秘人摇头轻语,一个个名字看似随口说出,但每一个名字都令附近空间震动,说道后来,天雷滚滚,似乎是上苍在警告着什么,景象诡异。

“当阴阳之门交错,操命之邪手蠢蠢欲动。神祇已逝,时空沦丧,北辰隐遁,暗星浮耀。

当真理崭露先端,希望的尽头通向毁灭。金乌展翅,双日同天,天道不存,万籁无声”

苍凉的悲歌震荡群山。

而此时的南元之中,一度惊慌失措的白静竹直到这几日才慢慢恢复过来,不复先前惶恐,忽然间变得很安静,在一座小城内生活,买下了一个院子与雨研居住在内。

白静竹几乎足不出户,白天会在院子内打理一些花草,看书,弹琴,日落之后也像是一个未曾辟谷的凡夫俗子一样自己动手做些清淡美味的饭菜,静若处子,似乎十分的平静,对外界的事情不闻不问。

但雨研看在眼里却是始终无法释怀,如今白静竹已经被守护一族所弃,拓跋兰元的事情更是传得沸沸扬扬,连这个深山中的小城都到处有人议论。

拓跋兰元可谓踏出了一跳滔滔血路,不说当年灭杀绝仙阁的疯狂举动,单是一个多月前在南元杀的人就不比魔菩提少,到达中元之后虽然不再杀人。

但前几天城中传开的消息更加令人震惊。也就是那时,雨研已经完全肯定,是风萧萧得了朱雀阴灵血。

她其实早有怀疑,因为朱雀阴灵血不比寻常,是朱雀极阳灵脉之中滋生的一点少阴,唯有朱雀灵血的女性血脉才有机会诞生,而且机会微小,十个朱雀灵女中不见得能有一人诞生。

若非本人发自内心的释出朱雀阴灵血,即便是灭级的采阴补阳之术都休想夺取阴灵血,即便本人失去理智,只要心底还有一丝抗拒也可保阴灵血不失。

这天下间能强硬夺取阴灵血的手段少之又少,偏偏白静竹在事后宁愿独自承受拓跋兰元的怒火也不愿意说出那人的名字,可见本是有情的。

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雨研不得而知,此时完全确定那人就是风萧萧,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恨得咬牙切齿。他一直以为风萧萧是个能顶天立地心有大正义的人杰,不成想,风萧萧竟然如此不负责任,当初任由白静竹一人失魂落魄的行走在丛林之内。

拓跋兰元的事情他也不可能没有听闻,其中因果不难联想,他却任由拓跋兰元一路疯狂而不加阻止,这种逃避的行为令雨研不耻,暗暗发誓,若是下一回见着了风萧萧,必先给他来个一剑透心凉。

三日前,城内传开了拓跋兰元在三教圣山上的所作所为,出言要日杀一千人,但风萧萧依然没有出现,却逼来了儒门惊鸿之首的北冰苍月,连累一代神才陨落于圣山之巅,儒门悲恸。

许多圣山下依旧不及走远的人在听闻北冰苍月力阻拓跋兰元一夜而身亡之后,跪地痛哭,数万人朝着圣山的方向呼唤北冰苍月的英灵,此事震惊天下,世人对拓跋兰元的态度再次下滑一大截,已经将其视为魔中之魔,万魔之王一样的存在。

北冰苍月豁尽性命逼得拓跋兰元答应一个月之内不下山杀人,为山下数十万计的无辜性命争取到了撤离的时间,大义情操令天下人敬仰。相比之下,作为此事的始作俑者的风萧萧却一直躲避在他处,雨研自然也对风萧萧大是仇视,恨不得现在就走到城内告诉那些江湖人事情的始末真相。

风萧萧才是那个最应该受天下人唾骂的人,麒麟神子就是被他逼疯的。

但这几日来看到白静竹安静得出奇的身影,不发一语,不问一事,仿佛已经彻底将自己封锁在俗世之外,这种情景令她心酸苦涩,虽然对风萧萧恨之入骨也不忍再做什么有可能会伤害到白静竹的事情了。

“小姐她总是想脱离守护一族的枷锁,想自由自在的生活,哪怕只是做一个凡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哪怕百步之外无人识君,如此简单卑微的愿望她却无法如愿,因为神子的爱,小姐就已经失去了自主的人生,多年逃亡尽是徒劳,牺牲了至亲至爱的婆婆,行事身不由己,受尽委屈。到头来还要被卷入如斯可怕的江湖血浪,若世人得知真相,真不知道何处还能是小姐的容身之地。”

“她是喜欢风萧萧的,自当年残剑峰下为风萧萧一言所救便已经好感大增,后来听闻了一些风萧萧兄妹的事迹,深深被他们那股向往自由的冲劲所折服,情愫渐生,其后的数次见面也隐隐约约的感受到风萧萧不敢爱的无奈,暗自伤神,这些我全都看在眼里了。”

雨研叹息伤神,这个和她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的小姐近日来冷漠的安静令她感到深深的不安,自己这个至亲之人在她眼中都仿佛不存在了一样,无论她怎么劝话,白静竹都只是木讷的点头或者摇头,只是自顾自的生活着。

她想过要将拓跋兰元在三教圣山的所作所为告诉她,但转念之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告诉白静竹这件事情图个什么目的?无非就是希望拓跋兰元还能听得进白静竹的一字半言,事实上,雨研是坚信拓跋兰元还是能接受白静竹的劝言的。只是此时的白静竹又该以什么身份劝言,挽救了那些无辜之人,要有白静竹如何自处。

相比之下,雨研倒是希望白静竹能永远安安静静的生活在这里,宁愿她什么都不要知道。她愧疚于自私,但并不后悔。

又是日落西山时,雨研到城内去买一些生活用品还没有回来,因为白静竹的生活越来越像一个从来不曾修炼的凡人,她需要准备更多的生活物资。

而白静竹此时却在院内采摘这**,这些**是院子的前一任主人种下的,半个多月前白静竹买下这里,大半的原因就是因为喜欢这一小片的**,开得灿烂,开得朝气。此时采摘一些**,明天清晨到后山的树林里取一些花露水,可以混着**泡茶。

那种味道似乎总能令她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一幕,第一次喝风萧萧泡的茶。

“莫愁三九少飞花,一夜龙鳞舞万家。山野茸茸铺厚被,树凇脉脉裹轻纱。顽童逐巷忙攻垒,好友围炉细品茶。玉魄冰肌何处去,喜看庭草吐新芽。”仿佛间,她似乎又听到了那个少年老成的轻吟。

“嗯?”白静竹冷漠的表情忽然微微一动,采菊的动作也顿住,娇躯轻颤。若是雨研此时在此,必定会惊异于白静竹脸上莫名浮现的一缕温柔笑意。

一个美丽的女子想起了多年前与挚爱之人相识相知的种种趣事时,嘴角浮现的甜蜜笑容都不及此时的白静竹,一股喜悦充斥全身。

但瞬间之后,白静竹的神色便恢复了漠然,身上的气机也隐去,她慢慢站直身子,挎着篮子往厅中走去,只是心中无比清晰和坚定,远不似表面的迷茫。

“我这一生都在妥协,这一次我绝对不会。不管这俗世如何,我一定会保护好你,我的孩子……我但愿你能一生平凡。”

而此时身在天外天灵山圣境的韩青青也表现得非常乖巧,每天的生活都很有规律,云鼓雷峰的清晨似乎来得特别早,但每当天边第一缕曙光浮现的时候,韩青青已经在寺院的空地上打拳了,所练正是融合了六绝劲的《汇流诀》。

她每一天的兴致勃勃,虽然刚住下的那几天总是会问起风萧萧何时出关,但最近是问得越来越少了,这三天来更是只字未提。时常与婆娑悟者讨论佛理,小小年纪,绝顶聪明却是令人动容。

直到这一天清晨,韩青青修炼完毕,婆娑悟者便缓步走了过来,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幸福。

“前辈,可否带我去拜访净琉璃菩萨?前些日子她说想收我为徒,但那时我明佛理,一时没有答应,这些日子与前辈讨论佛理颇有心得,初衷有改,想再见净琉璃菩萨一面。”

“哦?你想正式拜入佛门?”婆娑悟者一时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