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东皇朝

(二十四)皇都来信

夏维走进议事厅书房的时候,颜华正在修剪指甲。对于北王的这个癖好,夏维早有耳闻,不过第一次见到,还是觉得有些好笑。那样一个人居然喜好剪指甲,而且剪得那么认真……

二公子颜瑞坐在旁边,见夏维来了,友好地示意他不要出声,让他先坐下。夏维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

为什么只叫他们俩来?夏维有些奇怪。

大公子颜英吉亲近蛮族,二公子颜瑞亲近南王,这些夏维都是知道的。当然颜华对两个儿子的作法不太满意,曾经将他们关了起来。如今蛮族败退,可以说,颜英吉已经彻底失去了“筹码”,但是颜华对两个儿子始终没有厚此薄彼,无论什么场合,要么就两个一起叫来,要么就都不叫来,现在只让颜瑞和夏维过来,而颜英吉没有出现,倒是从来没有的情况。

难道……

夏维隐隐约约想出了其中的一些原因,但还不太敢肯定。

“夏维来了啊。”颜华终于剪好了指甲,抬起头,好像刚知道夏维进来了似的,“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刚进来。”夏维恭敬地说,“我看义父在忙大事,就没出声。”

颜华呵呵笑了起来,颜瑞也跟着笑了。

“人人都知道我的癖好是剪指甲,大概都很奇怪,唯独你敢拿这事开玩笑啊。”

“不是啊,”夏维解释道,“十指连心,指尖嫩肉如同亲生血脉,一伤便刺心疼,唯有指甲护住嫩肉,如同忠心之臣护住幼主。因此剪指甲可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能轻易打扰的。”

“哦?”颜华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夏维,说话不要说一半,还有什么尽管说下去,我们父子还要吞吞吐吐么?”

夏维只好继续说:“指甲虽然护住嫩肉,但它们终究会越来越长,还会积存污垢,既不方便也不整洁,因此必须精心修剪,留得太长,仍会藏垢,留得太短,就会露出嫩肉,这个尺度十分难以把握。当年我在西洲抄书的时候,记得有一本书上说,曾有人因修剪指甲过于轻率,导致指甲生长失去方向,刺入甲沟,感染炎,最后不得不将指甲整片拔除,露出全无保护的嫩肉,痛苦异常。因此义父剪指甲,可是事关重大,不能打扰的。一个不好,义父没了指甲,疼得呲牙咧嘴,那就太丢脸了。”

颜华大笑称赞:“好!寓意深刻!丧甲破心,可比唇亡齿寒了。”

夏维谦虚说:“义父过奖了。”

“哈哈,别谦虚。怪不得历代君主都要重用文人,起码粉饰文章这一节就用处大了。连我剪个指甲,都能说出这么多门道,厉害厉害。”颜华说,“夏维,我对双手的癖好可不只是剪指甲,还有勤洗手等等,你可说说洗手是有什么寓意?”

夏维嘿嘿一笑:“义父勤剪指甲勤洗手,那是讲究个人卫生了。”

“呵呵,不想说了?”

“还是等有机会见识了义父的洗手绝技,再作评价的好。想必义父叫我们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些吧?”

颜华意犹未尽地说:“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好好聊了。嗯,你们看看这封信吧。”

夏维和颜瑞接过信来一同观看。信很短,只有几行,大概是说尤金言还在皇都办事,现皇都情势变化,特地寄信回来告知一二。

颜华说:“星寒热血之月前,我派尤金言回内地调查蛮军的补给来历,后来蛮军败退,这个调查倒也是可有可无了,不过尤金言却查到了一些隐秘的事情,一路按照线索查到皇都,现此事非同小可,于是要求派人过去帮他。”

颜瑞立刻说:“父亲,孩儿愿往皇都帮助尤叔叔。”

“你是想回去见南王叔叔吧?”颜华冷冷地说。

“父亲……”颜瑞一时语塞。

“算啦,把你关在这里也是没用,心早就飞了。快去收拾吧。”

“多谢父亲。”颜瑞立刻退了出去。

现在书房里只剩下夏维和颜华了,夏维知道,该说正事了。

颜华看着夏维说:“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夏维用力地摇摇头。

颜华笑着说:“可是我有啊,夏维,我问你,是不是觉得阿瑞挺傻的?”

夏维反问:“义父想听实话还是想听假话?”

颜华愣了一下,苦笑说:“假话吧,假话大多好听。”

夏维挑起大拇指,正色说:“阿瑞真乃天下第一大傻蛋!”

颜华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是我听过的最尖酸刻薄的奉承了。”

“义父过奖了。”

“可惜啊,你也要跟阿瑞一起去皇都,我要有些日子不能听你说笑话了。”颜华收拾起笑容,正色说,“夏维,这次让你们回皇都,虽然是没有什么隐秘的事情让你们查,但也不是让你们回去逛大街的。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义父请讲。”

颜华将任务说了出来。

夏维回答:“请义父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颜华满意地点头说:“夏维,这次让你陪阿瑞去皇都,主要是让你锻炼自己。现在蛮族大伤元气,几年之内关东不会有战事了,剩下的修城拓土都是体力活,而皇都风云变化,才是让你增进能力的地方。不过皇都也肯定危机四伏,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夏维倒也没什么担心的,只不过他这一走,弥水清就要自己留在这里,这可不大让人放心。

“有问题么?”颜华看出了夏维的犹豫。

夏维也不再隐瞒,把弥水清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颜华听后笑着说:“放心吧,我会关照她,并在适当的时候恢复她的女儿身份。”

“多谢义父了。”夏维由衷地感激。

“夏维,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交代你去办。”

“义父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