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皇后

第二百二十八章

第二百二十八章

迎面袭来的寒风,呼呼作响,吹打在冷君柔的面庞上,可惜,她感觉不到半点疼痛,非但身体,她整个思绪也已经处于麻木状态。

原本经过一番打扮的精致丽颜,由于被泪水被鼻涕洗涤过,显得异常苍白,而苍白当中,又现出几道触目的血迹,还有她身上的正宫皇后服,也被鲜血染出一块又一块。

尽管如此,她依然绝美如昔,依然让人深深怜惜和疼爱。

蓝隽一脸沉痛,一直侧目望着她,又是一阵子过后,他才开始做声,低低的嗓音,关切如旧,“君柔,你冷不冷?”

自己冷不冷?冷,很冷,冷得全身僵硬、麻木,导致整个思绪停滞在那令人震惊、痛彻心扉的一幕。冷君柔忍不住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身上的衣服,看着在阳光底下显得愈加鲜艳妖娆的血迹,她仿佛看到了紫晴,看到紫晴泪流满脸,一点点地自自己眼前消失。

犹记得,古煊突变后,蓝隽劝自己离开,自己却不肯,还说要报仇,然后他问自己可有把握,自己的回答是:赌!

是的,到了这种地步,自己除了赌,似乎别无他法。然而结果却是,自己赌输了!

假如,自己当时能听从蓝隽的劝解,随他离开,那么,紫晴就不会死,自己便见不到冷睿渊的无情,更见不到,古煊的残酷。

因为舍不得肚里枉死的胎儿,结果却搭上多一条人命,那个善解人意、娇俏可爱且忠心耿耿的紫晴,多少个孤寂悲伤的日子,是她无怨无悔地陪在自己身边,用她充满关切的眼睛看着自己,用她温柔的嗓音对自己说出一句句开解和鼓励的话,用她温暖的小手轻按着自己的肩、轻拍着自己的背部,还轻轻拭去自己脸上的泪珠。

她曾说,这辈子她不会嫁人,会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因为她不放心由别人来伺候自己;而自己,心里早已把她当成妹妹看待,这两年来的相处,自己已经习惯了她的陪伴,习惯了对她依赖,习惯事事和她聊谈和商讨。自己还打算,将来等大仇已报,要借用自己皇后的身份给她物『色』一个好郎君,让她和自己一样,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可惜,这些再也无法实现,只能是一个梦,此后,她和自己天人永相别,留给自己的,只剩这一处处显目的血迹和那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幕。

这一切,是冷若甄造成的,是上官燕造成,是绮罗造成,是冷睿渊造成,还有那,无情无心的古煊!

一个是自己的亲生爹爹,一个是自己深深爱恋的男人,却也是杀害了自己的“妹妹”的凶手!

一直以来,自己痛恨冷睿渊,然而,若然无爱,又何来恨?

冷若甄和冷若兰甜蜜地唤他爹爹;冷若甄无需任何努力,一进宫就能登上四妃之位;冷若兰娇蛮地说,大姐,谁要是敢欺负你,我们叫爹爹收拾他(她),管他是皇帝还是皇后!

这一切,自己看着听着,除了愤恨,其实还有羡慕和期盼,正因为心中那丝渴望,自己才被伤得彻底,冷若甄明明是个野种,他却视为掌上明珠;自己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却视为狡诈小气之人,还不惜与她们共同使计铲除消灭自己。

至于古煊,自己曾经用全身心去爱,让他停驻在灵魂深处,他还给自己的,却是一次接一次的痛创、痛惋且痛不欲生!

上次,他冷漠无情地看着绮罗把打胎『药』强行灌入自己的口中,看着自己和他共同孕育的胎儿化为血水;

这次,他同样是二话不说,无动于衷地任由绮罗害死紫晴,自己视为妹妹的侍女,是自己在宫中唯一能够相信和依赖的人。

还有,最后那句震动天地的命令,废后,斩首!曾经想方设法的封后,曾经独特浪漫的洞房花烛夜,结果,竟是以这样而告终。

他根本就没信过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夜夜缠绵,只是一场场不知所谓的春梦,自己真傻,还以为他动容了,还曾在紫晴的劝解下决定给彼此一个机会。

那个绮罗,当真是有如此能耐可以对人全然洗脑呢?又或者,古煊本就是个残酷无心之人,和冷睿渊一样,是个狼心狗肺的负心汉?

曾经,自己一度认为冷睿渊是被上官燕所害,但如今看来,他是个瞎了眼的男人,只能与上官燕那毒『妇』搭配,而自己的娘亲,他高攀不起;正如,古煊配不上自己一样!

娘亲说过,对不在乎的人,大可不必理会,要哭,也是为了值得的人哭。自己的悲痛,自己的眼泪,是为了紫晴,为了尧儿!

可怜的尧儿,今天是他一周岁生日,坏人却给他这样的礼物,紫晴说的不错,坏人太可怕,太有心计,自己根本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

当初在刚刚得知再次怀孕的时候,假如自己能抛下一切,离开皇宫,那么,自己的身边现在会有尧儿、有紫晴、有娘亲,还有那无辜流掉的胎儿……

一颗颗悲痛悔恨的泪珠,顷刻间再次自冷君柔眼中涌出,划过她苍白如纸的两颊,落入她满是血迹的身上,她身体不停抽搐,泪水不停狂流,最后,一张手帕出现在她的面前,轻柔细心地抹去了那些饱含伤痛的泪水。

手帕是来自蓝隽,他沉默不语,只是不断地拭去她不断涌流的眼泪,然后,顺势把她搂入怀中。

在21世纪,他满怀心痛和疼爱地为秦雪柔拭擦眼泪;在这个没有历史记载的古代,他满腹悲伤和怜惜地做着同样一件事,对象是冷君柔。

冥冥之中,他注定了生生世世与她牵绊、相随。

飞行器继续平速往前,当空的红日也一步步朝着西边天际迈进,许久过后,冷君柔从他怀里出来,被泪水洗涤过而显得更加清澈明亮的眼眸定定望着他,干涸的嘴唇微启,缓缓说道,“蓝隽,你说已经救走我娘,那她现在哪里?你把她的遗体安置在什么地方?”

蓝隽面『色』一怔,忽然转头,从身侧拿起一个瓷盅,递给她。

看着美丽淡雅的瓷盅,冷君柔先是一愕,继而再度热泪盈眶,把瓷盅深深抱在怀中,无声地痛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