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魔道

第十七章 聚星光天朴得道 拟日月杨阳化形

三百里外,鬼师门一干人等凝视着杨阳与阎君斗法的方向,太远了,抑或是他们的道行不够,什么也看不清。能看到的只有一个漆黑的罩子,照着杨阳所在之处方圆大约三十里的地方。漆黑的罩子之外萦绕着无数条紫气,不断地撕扯着周围的空气。

今ri正值夏至,旭ri出了扶桑,横过长空,没有洒下万道灼人的金光,反而像害了病似的,透着一股yin寒,如同一个人畜无害的柿饼,悬在天上。你道那些阳光都到哪里去了?凡是shè在这方圆三十里地内的阳光都被杨阳的金乌化身张开双翅吸收了。不多时,黯淡了光明的太阳也无奈地落下!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冰盘一样高挂长空。清辉千条三万丈,如丝如练落九天。金线宝蟾张口一吸,无数银白的月华好似百川入海一般涌来。宝蟾的周身也渐渐地泛出一道银亮的光晕,一步步向上飞去,一直飞到金乌身旁,好似天上又多了一轮明月。

就这样乌飞兔走,杨阳一面铆足了劲要金乌和宝蟾拼命的吸收ri月之jing华,天地之灵秀,以不断地壮大自己的肉身,一面体悟生死的奥秘,以便抵挡阎君的叫魂术!

那金乌与宝蟾昼夜不停地吸收着ri月之jing华,肉身不断地被凝练,就这几天的功夫,比起以往凭借本能吸收一年的还要多,身上散发出的光晕也像ri月一般饱满圆润。站在地上望去,就好似天地间又多了一个太阳,一个月亮,而且还是ri月交辉!

“一yin一阳谓之道!”虽然此时并没有摆脱被叫魂的困境,不过杨阳此时已经悟得了yin阳之道,太极流转的奥妙,暂时还没有xing命之忧。

天朴依旧站在离杨阳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手中依然握着两只紫sè的蟒蛇,脚下依然踏着两条紫sè的蛟龙,那紫雷云团化作的龙蛇依然没有要消退的迹象。那龙蛇好似通了灵xing一样,与天朴相互争持着,谁也没有低头示弱的想法。

“这些云雷真是难缠,如此和它们相持下去,恐怕我最后会力脱而死。”毕竟是小孩子,心xing不稳,见降伏不了那紫电龙蛇,心中便有些慌乱,只是被龙蛇困住,不敢妄动,所以才乖乖地呆在那里半天不动。

越是急躁越是奈何不了它们,反而被它们身上释放出来的紫电点得全身麻痛。

“这孽障,敢电我!”天朴被电,愈发地将龙蛇踏捏得紧了,浑身的真元都涌向头顶百会穴,又好似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堵在半截上不去。真元一冲百会,周天星斗的星光就好似受了激发似的,齐齐放出一道道蛛丝般的星光,注入天朴的体内,天朴只是觉得全身上下每一块骨骼都有些麻痒,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杨阳自从炼化了金乌宝蟾后成就了两目神光,眼光愈发地尖辣了。满天星斗注入天朴身上的星光虽细,可如何瞒得过杨阳的法眼。

“此子果然大有来头,连满天星斗的星君都要卖你面子!”杨阳刚刚明悟了ri月yin阳之道,便和阎君打起了“太极”,你叫魂时,我借力还力,推来推去,左右是叫不走我的魂,你不叫时,我自泰然不动,你当然也奈何不得我。所以多了一些时间,可以抽空教教自己这便宜徒弟。

“不要惊慌,凝神静气!”杨阳对天朴道,“三才天地人,三光ri月星。冥冥有妙法,寂寂有根行。玄关开一窍,大道乃是名!自xing调铅汞,龙虎坎离jing。大衍五十数,奈何只存一?先天有一气,浩然无东西。三十六进阳,二十四退符……星斗百千万,三百六十行。妙道千万条,终究归于一!”

杨阳对天朴密授的乃是鬼师门的《ri月星辰诀》,天朴听到师父给自己传音,正是自己所需的法诀,顿时欣喜不已,忙按着杨阳的教授方法运气调息,尽情的享受满天星光淬炼自己肉身带来的快感,一时间好像来到了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双目微暝,感到自己好像能够内视了,星光有如连绵的chun雨,细细地滋润着天朴的骨骼,周身三百六十块骨骼,包括牙齿牙槽甚至手脚上的指甲,都经过星光的细细磨练,渐渐地变成檀金sè,身体的筋络也变得清晰,真元流动也变得十分畅快,天朴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地变得骨如黄金肤如玉。真元在身体里流转,每经过丹田时都会将大部分的灵气集中在那里。或许是因为满天星斗齐发的星光的力量太强大了吧,不料,没过几天,天朴的丹田处就积聚了一颗拳头大的内丹。

“这难道就是《ri月星辰诀》的奥秘?不断用星光淬炼自己的肉身,达到肉身的至刚至强,乃至金刚不坏?”天朴闭目冥想,正在一点点地感受着星光炼体带来的快感!

“孽障!此时不悟更待何时?!”就在天朴冥想入定的时候,杨阳忽然暴喝一声,吓得天朴一阵哆嗦。

啪!丹田里的内丹轰然破裂,里面饱含的内力真元化作一条光柱,像芭蕉杆一样笔直,如齐眉棍一样粗细,猛地从天朴丹田之下,海底轮之上处一冲而上,直冲百会,天朴的脑袋好像要炸开了一般,疼得死去活来,却又无法动弹。终于,那股力量穿过百会,冲破颅顶,开出一朵千叶莲花!

天朴整个人好似和宇宙贯穿了一样,无数的能量与信息通过该才那股真元通过的通道反灌下来,后来天朴才从许震坤那里得知,那条通道,密宗里叫做中脉。

“抱朴守一,凝神静气!”杨阳口中又开始源源不断地诵出口诀。杨阳的口诀夹着无数游离在宇宙中的信息灌输到天朴的灵台之中,天朴好似明白了自己的前世今生一般,竟然嚎啕大哭起来。正是“大事未了如丧考妣,大事已了如丧考妣”啊!对于修真者,修行悟道的大事,如果不明白,就像死了父母一样难过;可是一旦明白过来,悟得真谛,知道了自己的前世今生所受的苦痛,乃至众生所受之苦痛,自己也会有一种难以忍受的悲慨油然而生,好像死了父母一样难过啊!

“痴儿啊!还不收敛心神,把你手上的雷龙电蛇降伏!”杨阳又是一声暴喝,天朴又是猛地打了一个寒噤,幡然醒悟过来,连忙口念真言,将手上的紫蛇捏得更紧了!

“孽畜!还不皈依!”不愧是杨阳的徒弟,连说话的口气都学的和杨阳一样,天朴咬破舌尖,猛地向紫蛇潠了过去,紫蛇被血水喷到,好似遇到了天敌一般,立刻蜷缩起来,不敢妄动,只是服服帖帖地缠在天朴的手臂上。天朴又依照同样的办法降伏了脚上踏着的紫龙,紫龙乖乖的成了他的坐骑。

天朴从紫龙身上下来,如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跪倒在杨阳面前三跪九叩,连呼:“多谢老师大恩!”

以后,杨阳这两喝渡化弟子的事便成了修真界的一个佳话。

杨阳用桃木枝拂了拂周身道:“徒儿不必多礼,站起来说话!你能得成就,也是你自己福缘深厚,根器大好的原因,为师只是举手之劳。你降伏的雷龙电蛇乃是天然形成的灵物,世间不可多得,好生驯化他们,将来自然有一番作为!”

“是,师尊!”天朴起身问道,“这雷龙电蛇不是那长生门的老道招来的吗?就凭他的功行怎么能招来这么好的东西?”天朴手臂上的电蛇正朝着他吐芯子,好似在埋怨自己的主人。

“哈哈哈,那老家伙怎么能招来这灵物,此灵物乃是九天紫雷大量凝聚之时,受了宇宙冥冥之中万千信息的感召才化成的,哪里是什么人随随便便想招就能招来的?”杨阳哈哈大笑道,“也该你大有仙缘,得了这灵物,以后慎重使用罢了!”

阳间,杨阳在这里教徒弟,yin间,阎君就没有这份闲心,见连损失了天地人三块玉牌都没能将杨阳的三魂叫到地府,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携裹在身上的浓烟渐渐地散去,冥界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黑sè的小旗,此时杨阳突然打了个寒噤,暗道:“我乃修仙之人,水火不侵,怎么会突然打了寒噤,难道那叫我魂的人还不死心,又出了什么狠招?”

原来阎君拿出的这面小黑旗,名叫“怨念令旗”,此旗不知是什么年月生成的,自从生成的那一天起,就开始收集天地间的怨念来滋养自己的身体,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因果怨念才聚集成这么小小的一柄旗子。阎君手中虽然有这柄令旗,也知道此旗法力无边,但是非到必要绝不用它。原因有两个,一是这旗太厉害了,用起来不好控制,自己花了不知多少年的时间还没有将它彻底炼化,少不得用得过猛的时候遭它反噬;二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己有这样的东西,常常拿出来炫耀,少不得会被人惦记上,所以还是没事少用为妙。不过此次,杨阳让他失了太大的面子了,少不得要用这旗子讨回来!

阎君将杨阳的一丝气息灌入“怨念令旗”,只是将旗子轻轻一摇,杨阳顿时又觉得头疼难耐,天地人三魂居然都有些松动。

“一摇怨念旗,天魂来归西!”

杨阳的天魂便径直被拉出了半截,金乌化身在天上摇摇yu坠!

此时月亮与群星还不曾落下,火红的太阳正渐渐上升。

“二摇怨念旗,地魂来归西!”

杨阳的地魂也从宝蟾的身子里被拉出半截来,宝蟾化身也快坚持不住了!

“三摇怨念旗,人魂来归西!”

杨阳的人魂也不自觉的脱离肉身!

杨阳只觉得现在jing神恍惚,什么秘术,什么法诀,什么神功,此时尽皆忘了如何去使用了,只是在那里等死。

“师父!师父!”

正当天朴为杨阳担忧的手足无措时,天上出现了两条匹练般的光带,一黄一白,好像各从太阳和月亮上shè下,直将金乌和宝蟾包裹在其中——ri月交辉!

恍惚间杨阳好像见到一个头顶凤冠,身穿大红凤袍的女子乘着一辆由六条金龙拉扯的车架出现在太阳之中,微微的冲他一笑。他的天魂立刻就回到了金乌的体内,那黄sè的光带也融入道金乌体内。

金乌一声畅快的高啼,感到腹部一阵麻痒,便生出一条腿爪来——三足金乌!杨阳的金乌化身居然变成了三足金乌!

在看太阳时,太阳上哪里有什么人影,杨阳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却又见月亮上也出现了一个女子,长得十分美丽而高雅脱俗,倒是不见她有什么车架,只是手上拿着一只树枝,也是微微一笑,杨阳的地魂就回到了宝蟾的体内,那白sè的光带也融入了宝蟾的体内,宝蟾的眉心却开了一颗天眼!

金乌与宝蟾落到地上,化作两个道人,一个身着月白道袍,一个身着杏黄道袍,两个道人齐齐向杨阳作揖道:“道兄有礼了!”

“本是同根生,何必多拘礼!”杨阳笑道,“此时还当共度此难关!”

十万大山里一个不知名的小山顶上有一座小茅屋,里面端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在那里闭目养神。一只彩蝶翩翩然飞到她的头发上栖息,似乎一点也不怕人。

老太太微微的睁开双目,叹道:“亏你掌权多年,却一点都不知道人事!”言罢,拔下头上的木簪子,望空中一抛,便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了。

“四摇怨念旗,三魂来归……哇……”话音未落,阎君便猛地呕了一口鲜血,低头一看,却是怨念令旗被一个木簪子钉了一个小洞,杨阳的那一丝气息早已没了踪影!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