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彩虹

近距离地接触(9)

颜妤学了这几招,正处在消化过程中。

他踱到写字台前,翻开桌上陈放的《服务指南》问:“你想不想吃点东西?”

她晚餐吃得不多,又经过一番打打闹闹,肚子早就饿了,她不知道酒店里有送餐服务,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晚已经够折腾他了,她不想再麻烦他。因此她的胃再怎么闹革命,她都一直忍着。

此时他的询问无异于美妙的福音,她雀跃道:“好啊。”

他们凑在一起研究菜单,中餐以面食为主,无外乎红烧牛腩面,雪菜肉丝面,蛋烧饭之类的,一看就没什么胃口,西餐的品种较多,让她一时无从选择。

她想向他咨询吃什么好。刚转头话还没问出口,她一眼就看到他脖子上一块醒目的红肿创口,这是他们演练中她狠心撕咬留下的痕迹。突如其来的,她的心不知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莫名地颤动起来。

她懊恼不迭,自己行事太没分寸了,弄伤人家都不知道。

他觉察到她的目光,朝她看过来,见她盯着自己某一部位看呆了,眼睛显得水盈盈的。

他不明就里,问:“怎么啦?”

她带点羞怯,手指悬空指着那个齿印问:“这里,疼吗?”

他满不在乎地笑笑,“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你别在意。你想好吃什么了吗?”

他这一打岔,刻意把话题引到吃上面,顿时把她满心的内疚给化解了。

颜妤随口点了一份培根三明治和菌菇汤,他自己点了一份牛排和沙拉。

电话打过去,订好餐,要等十五分钟左右才能做好送来。

颜妤现在心态极松弛,动作不由也跟着随便起来。她伸展手臂做了一个大字仰面倒在**,喊了声:“累死啦。”

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站在床旁低头含笑看着她,“这样就叫累,看来你身体素质极差,要好好锻炼。”

“我身体哪差了?今天车马劳顿,是人都会累。”

“你的意思我不是人?”

“我没说,你自己说的啊,不要怪到我头上。”

“你不是在车上睡了一会吗,还累?我开车的人都没叫累。”

“早上我还没睡够就被你吵醒了,我刚在车上睡着又被急刹车惊醒了,我能不累吗?”

“哦,那你说,你要睡多久才够?”

她神往地说:“三天三夜。”

他惊得眉毛往上挑,好半天才说:“我说你娇气,你还不承认,现在暴露了吧?你这样子就是乡下人口中的懒婆娘。”

颜妤不高兴了,“你知道什么?我现在每天晚上看书看到凌晨两点,我没睡多少时间。”

“你看什么书要搞这么晚?”

“我在复习,我要考第二学位。原来的专业不适合我。”

说话间,她忍不住捂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之闭上眼睛假寐,小嘴巴犹自嚅动回答他的问话。

她哪里知道她这个样子有多魅/惑。

他转过身,不去看她。现在她的状态好像很随便,完全不设防的样子。难道她不知道他是个男人,一个正处在饥渴状态的男人。难道她盲目地认定他不是坏人,就可以跟他一起出差,就可以跟他共处一室。她真是太天真,太单纯了。

他背着她苦笑,为着她对他的这份信任,今晚他怎么也得把持住自己。

他们的夜宵送进来,他叫醒她。

她迷迷糊糊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食物,“我想睡觉,不吃东西了。”

这人孩子心性,变起来太快了。他好性子哄她,“既然饿了,你还是起来吃点东西,吃完再睡。啊,快起来。”

她鼻子闻到诱人的香气,肚子更饿了。她用力撑开眼皮,脑子有些清醒了。

他们一边一个坐在沙发上,别扭地使着刀叉。

颜妤嫌刀叉不方便,就用餐巾纸包着三明治吃。

她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吃得津津有味,完全把瞌睡虫甩掉了。

他看看她,暗自摇头。

她眼角的余光正好瞄到,鼓着腮帮子问他:“怎么了,我哪不对了?”

“你没有不对,是我不对。我不该把你带出来,自己找罪受。”

她哪知他说的“罪”是什么。她认为她好心跟来帮他,他却后悔带她来这,她不免心难平。

她口无遮拦对他直抒胸臆,“我也不想来这,不但吃力不讨好,而且还遇见我一辈子都不想见的人。”

她的语气非常委屈。

“你遇见谁了?”他目光炯炯看着她。

她顿感失言,掩饰说:“没有,我没遇见谁。”

他不说话,眼睛微眯,盯着她看,似在琢磨什么。她很紧张,感觉有点透不过气,那段失败的恋情和令她羞辱的场面,她岂能让其他人知晓。

“真的,我是,瞎说的。”她对他笑笑,试图表现得轻松一点,不在乎一点。

他不再逼问她,低头使劲切下一块牛排,送入口中,缓缓咀嚼。

他若有所思,食不甘味。

他们吃完夜宵,颜妤从壁橱里捧出几条备用棉被,折成长长的条子,像万里长城一样隔在两人中间。

“好了,我们一人睡一头,怎么样?”

“要不要我再搬点东西上来,把这堵墙砌得更牢靠一点?”

她认真考虑他的建议,看看**是否还可以堆更多东西。最后她得出结论说:“不用了,再放东西上来我们就没地方睡了。”

她的话音刚落,他的嘴角扯出一丝她看不懂的笑意,等她回过味来,他已经侧身背对她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