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旧事

第三十七章 面对

对于渝闲在市局大院所做的事,这随着渝闲的离开,却并没有就此了事;或者说对于渝闲这般的所作所为,这在场的人都有着那么些难以平静的心绪;

就一把手来说,他到这时候算是见识到了渝闲的嚣张跋扈以及渝闲的心狠手毒;

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市局在院,虽然这名为市局,可就山城的行政级别,这可是省厅;作为一省之地的治安所在,居然让这么一个江湖人给堵在里边玩了一出杀戮,或者说屠杀;

这让原本以为与南公馆是合作关系的一把手感觉到有些错觉,那不是合作关系,而是真如江湖传说那般,这山城就是他渝闲的领地,渝闲就是这山城的领地侯,也就是所谓的渝侯;

在其治下,可以随着心情好坏,对任何人进行打杀;包括这市局大院,将这些江湖人视作天敌的黑皮看作是蝼蚁,想一脚踩死就踩死,不会顾忌这蝼蚁在想些什么;

有些突兀的就想到了他的前任,据说是在渝闲争斗南公馆,或者说争斗这山城归属的时候,这渝闲将那前任的一把手给从市政大厅里给拖了出来;原本这一把手只是当作是江湖人的以以讹传讹,给传变了味;因为在与前任一把手交接的时候,这并没有听其提起;

现在想来,或许那是真的;那前任一把手之所以不提,或许就是现在这般的心情,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想到这里,这一把手还真有些无以言诉;什么时候这江湖人可以如此这般的嚣张,他们不是应该看着一个穿制服的人就敬而远之吗?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了如此的局面?是官方太软弱?还是这个时代本就是属于江湖人的?

一把手有些想不明白,可是却在心理作下了一个在这时候的他觉得有些艰难的决定,那就是一定要除掉南公馆,一定要除掉渝闲;

而在杨宏看来,渝闲再不是以前的那个虎哥;以杨宏的印象里,渝闲有些手段的,关于这一点是从渝闲能够拿下难公馆,并且将山城给收入囊中来进行评断的;可是也仅此而已,因为在那一战之后,这已经有几年的平静;

在这段平静的时间里,渝闲似乎并没有再有所作为;甚至于这都不出现处理南公馆的事务,只是关于渝闲那喜怒无常的传言,这是整个山城都知道;不过呢,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杨宏对于渝闲的看法,并没有将渝闲看得太重;

因为渝闲的喜怒无常,在杨宏看来,那不过就是少年得志之后的正常表现;想想渝闲拿下南公馆的时候,这看着很年轻;而且在后来从姬亦男哪儿了解到,当时的渝闲还不到双十;以这般的年轻便拥有这整个山城,那么这有些喜怒无常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特别是在文黎遇袭身亡之后,这关于渝闲的看法就更是有些不以为然了;虽然杨宏也算是成家立业的人,有爱人有家人;可是渝闲却在文黎遇袭身亡之后,那表现得是如同已经死了一般;

以渝闲此时的江湖地位来说,这样的模样是不应该有的;尽管杨宏自己也挺同情渝闲遇到这样的事儿,可是以一个合格的江湖大佬来说,这时候是不应该那般模样的,至少应该愤怒吧;或是杀戮满江湖,或是如疯狗一般的乱咬人;

可是这渝闲却什么也没有做,就算是这于西南各大势力开战,这事也是由着李理出面与他们姬家联系的;好吧,就算是渝闲还跑到万川去玩了一把,可是那一次却死了那么多的人;可渝闲呢,居然还不在南公馆;

这算是什么?逃避?逃避从来都是懦弱的表现,或者说绝对不应该是渝闲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所应该选择的选项,可是这渝闲却就是逃避了;

现在呢,渝闲又回来了;而这一回来,便是玩这样一出;看着渝闲那幅面对杀戮而无动于衷,甚至是显得有些无聊的模样,这不由得让杨宏有些胆寒;那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面对着这般的杀戮还会显得那般的无聊,那是漠视一切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表现,跟本没有将人命这玩意儿放在心里,甚至都不看在眼里;

这是真正的冷漠,对于生命的冷漠;就如同渝闲在揿灭烟蒂之后那般面无表情的离开,或许生命在渝闲的眼里就如同他手中的烟蒂,只要轻轻的动动手指,便可以轻易的揿灭,不带丝毫的感情,不用作任何的思考,就是那习惯性的动作;

特别是看到院子里那血泊中的尸体,杨宏更是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心绪;不是同情,也不是残忍,而倒底是什么,这个连杨宏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这时候只有还在家里养的姬亦男会知道,因为他这个小妹还真是有够疯癫的;

想到这儿,杨宏也不知道该怎么想下去了,或者说跟本就不该再想什么的了;于是这便收起了那么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整顿着人手离开,只留下那充满血腥味道的市局大院;当杨宏也不知道为什么回头再看这片庄严雄伟的建筑物的时候,突然有些无聊;

或许是曾经的杨宏将这片建筑物看得太重吧,到这时候却被他亲手践踏,虽然不是他作的主,可是毕竟算是践踏了他心中那曾经看重的东西,不由得有那么些怜悯,或是无聊;

初秋新雨,片叶知之;

在市局大院那么折腾一场之后,渝闲回到了南公馆,并重新开始掌控局面;以这时候的渝闲来说,这局面已经不需要再多做什么;可是却因为渝闲的重新掌控,这事情处理起来,变得顺利多了;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原因很简单;渝闲是不怎么过问这家族的事务,关于山城这块有着四姐一手操持着,关于西南这边有着李理掌控着,似乎与渝闲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是这渝闲毕竟是一家之主,虽然不会处理什么具体的事务,可是当其他在做起事来,有着这样一个支撑,这便显得格外的有底气,做起事来也就感觉顺利多了;

现在的西南,已经处于收尾的阶段;这西南各省都按着李理原本的计划,有着老八,老十老十二他们这三人各自坐镇一方,这都有着足够的能力去平息地面,不需要渝闲去过问太多的事儿;

而在这时候的山城呢,随着渝闲在市局大院那么给折腾一场之后,这也算是清静了下来;只是关于侯爷的传说却是有着无法阻止的漫天乱飞,不过呢这些都不关渝闲的事儿;渝闲现在只需要这街面上平静就行了,至于其他的玩意儿,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去;

与此同时呢,这老七冯敬宜也失去了踪迹;关于这个,这时候的渝闲倒是没有再去追究什么;这倒不是渝闲接受了文黎的死亡与冯敬宜有关,而他渝闲又与冯敬宜有着多年的兄弟情谊,偏偏却又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这算是想通了,然后相互抵消;

渝闲之所以没有在这个时候还去深究什么,只是因为渝闲知道在经历这么一场混乱之后,以他对老七的了解,那是肯定会选择离开山城蛰伏的;而这时候的局面看似开始平静下来,可是这平静的背后却有着难以计数的麻烦,所以呢这时候的渝闲选择暂时的不再去追究什么;

当然,这其中更多的是渝闲在想着怎么该与文黎他们家交待;因为这时候可不仅仅是文黎死了,还连着文盛与文晨这两兄弟;

渝闲是知道他们家有四个兄弟姐妹的,而现在一下就失去三个;对于老人家来说,这临了临了失去三个子女,其打击是不难想像的;还好,关于这一点,李理也算是知道,并没有通知回郁林清堡,而是选择暂时的隐瞒;

这还不仅仅是李理有着这样的想法,连同此时在山城的牧歌以及刘庆都选择了隐瞒;特别是对于刘庆来说,当时文黎遇袭身亡的事还是她给牧歌报的消息,为此才连累到文盛与文晨的死亡的;

这样算来的话,这事可以说是与刘庆有着难以说清的责任;所以呢,这次的刘庆选择了沉默,或者说隐瞒;

而以牧歌看来,以他对老爷子的了解,那肯定是接受不了的;或者说这事儿要是换到任何一个为人父母的那都是无法接受的,一次失去三个子女,一想到这儿这牧歌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牧歌这是与文盛和文晨一起到山城来的,可是他牧歌却因为之前到过山城,对于山城的局面相对比较了解;于是这便被李理按排着协助四姐一起处理这山城的局面,为此算是活了下来;

可是他牧歌是活了下来,可与他一起的文盛与文晨却死了,这事儿让牧歌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老爷子;这就像一个有些古老的故事,三个小孩子偷跑出去玩水,结果死掉了两个孩子,那么这个活下来的孩子,便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尽管这个事没有丝毫的道理,同样是孩子,为什么活下来的就是有罪呢;

只是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他牧歌自己也觉着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甚至是应该跟着一块儿死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牧歌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不同于刘庆,刘庆虽然是也有着与他差不多的情况,可是这刘庆毕竟只是郁林清堡的一个侍女,尽管他与文黎的感情如同姐妹一般,可是这时候文黎都不在了,还连同两位少爷都不在了,那么她这个侍女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陪葬;

可是他牧歌呢,他却不能去陪葬;因为他还有着他的母亲,还有着他们镇守牧府这份家业;或者说他们镇守牧府这份家业是他的母亲的命根,他自己更是母亲的生命的全部;如果他也跟着出了什么事儿的话,那这后果都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如果说牧歌与刘庆一起回去的话,这刘庆是肯定跑不掉的;而他牧歌与刘庆那般的结果,那么他的母亲肯定是会发疯的;

以牧歌对于母亲的了解,他可以想像得出来他的母亲如果发了疯会是什么样子;到那时候,他们镇守牧府肯定得与郁林清堡再拼一把;而这样的局面只会对两家造成更深的伤害,甚至是会导致两家的灭亡;

对此,牧歌这头都快抓破了都,也没有想出该怎么办;而在这段时间里边,牧歌整天的酗酒,再没有往日里那般的世家子弟的模样,更像是一个路边的乞丐;

偏偏在这个时候,大姐文萍却赶到了山城;

文萍的到来,终究是让牧歌不敢面对,最终是选择了逃避,没有知会任何的情况之下,这便悄无声息的便离开了山城,去向不知;

文萍这时候到山城,只是因为老爷那边给催促的;不为别的,仅仅是文黎的死亡已经让老爷子一病不起;现在这文盛与文晨两兄弟这一走,更是没有了消息;每次来电话讯号情况,这连渝闲都找不见,只有一个自称是渝闲的家姐的女人在哪儿敷衍着;而这样被敷衍的感觉,让老爷子很是不安;

老爷子也算是知道文黎的死亡对于渝闲的打击有多大,因为老爷子有看到渝闲与文黎那般看似平静的感情背后所包含着的是什么,这也是当初老爷子同意渝闲与文黎一起的原因之一;

以此,这老爷子找不见渝闲,倒也算是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为渝闲伤心过度,也可以理解为渝闲无颜再面对他;可是这文盛与文晨两兄弟到山城之后,这开始的时候还回报关于文黎遇袭的来龙去脉,也会说些关于山城的情况以及渝闲的悲痛之类的;

可是这却突然间没有了丝毫的消息,甚至连个人都找不见;对此,老爷子能够想到的便是文盛与文晨这两个做哥哥的对于文黎这个小妹有着怎样的感情,那么为了逝去的小妹而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老爷子也是可是理解的;

只是这怕就怕文盛与文晨这两兄弟太过疯狂,而且还是在这万里之外的山城,这可不比草原上,有着他们郁林清堡的支撑;这山城,可没有谁会认识你是郁林清堡的少爷;所以呢,这失去消息的一段时间之后,老爷子便有了很是不安的感觉;

为此,老爷子便联系到一直在冰城的文萍;

文萍呢,从这渝闲帮着康家稳住局面之后,这文萍在康家的地位那是猛涨了一番;或者说在这时候的康家,几乎已经是文萍在做主的;

而这康家又是在天朝境内,虽然与这远在西南的山城还隔着万里之遥,可是毕竟算是在同一国度;或者说以这时候的郁林清堡,那确实再找不到足够身份的人到山城来,所以这老爷子只能去催促文萍;

就文萍来说,早在牧歌他们来山城的时候,这就知道关于文黎死亡的消息;而以当时文萍的脾性,这文黎可是她最为疼爱的小妹,甚至文萍对文黎这个小妹的宠溺都超过了她自己的女儿,所以这文萍原本也是非要跟着来的;

只是这有着文盛与文晨的同行,现在又只剩老爷子与母亲在家,这对于文黎的死亡,最怕的就是两位老人家有什么变故;所以呢,文萍还是得留在冰城,以防家里有什么事儿,而文盛与文晨他们又远在山城,这到时候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以这样的理由,文萍也知道事实也是这么个事儿;同时呢也知道文盛与文晨这两个弟弟对于小妹的感情绝对不会比她要来得差,所以这也算是被说服,留在冰城等着消息;

等待的日子总是难熬的,特别是当你还牵挂着某些人某些事的时候;而在这冰城的夏季都过去了,已经有些秋意侵人的时候,却还是没有什么明确的消息;在这个段时间里边,老爷子也是常与文萍通电话,这最终还是让文萍到山城去看看倒底是怎么个事儿;

在文萍到达山城的时候,这渝闲并没有去接她;而是渝闲的姐姐渝君出面去迎接的,对于渝闲不着面,渝君来接机,文萍也算是可以理解;或者说文萍也知道这渝君在他们渝家有着怎么样的身份地位,也算是够份量来与文萍接触;

只是在文萍看到渝君那有些难言的模样之中,这算是有些猜测到有些挺严重的问题,当然这也是文萍自己也有着非常不好的感觉;却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讯问,因为文萍也知道他们渝家在这个夏季里也是挺难熬过来的;

文萍与渝君,这一个明知道事情不得不去面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怎么去面对,一个呢感觉很糟糕,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问;于是呢,这文萍与渝君两人便是那般相对无言的从机场到南公馆,相互之间一句话也没有,无言的面对着共同那不得不去面对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