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旧事

第十三章 谈判4

渝闲在那儿与文黎俩人享受着那么些难得的幸福安宁,或者说渝闲与文黎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其实算不上轰轰烈烈,反而很平静,平静得乏味;甚至都没有什么海誓山盟,更是缺少甜言蜜语;当然,这是因为渝闲这小子太过于混蛋了,都不怎么会哄女孩子;

还好,文黎不怎么计较这些;或者说文黎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只要渝闲在他身边就足够了,或者是偶尔有那么些小小的幸福感觉,便足以让她将这份幸福感持续下去;

在这即将却与术忽篾谈判的时候,渝闲与文黎在哪儿又玩着那么些小小的幸福;可这该做的还得去做,在得到术忽篾的确认谈判时间以及地点之后,这渝闲便带着文黎起程;当然,以罗嫫的身份,这肯定是不会将她落下的;

甚至这都不需要再去费那口水劝阻罗嫫跟着渝闲;或者说从罗嫫走出罗嬗死亡的阴影之后,这似乎整个人都有些变化;而关于罗嫫的变化,渝闲自然是看在眼里的,毕竟相处这么多年,虽然名为主仆,可这实际上却有着那么一份亲情;

既然是跟定了渝闲,那么也就懒得多去说什么;于是这渝闲便带着文黎与罗嫫一起,这三人如果出去游玩一般的轻松就那么的去见见那也算是威镇一方的北蒙大将军;

从渝闲第一眼见着术忽篾的时候,便有一种错觉,或者说渝闲不相信他所看到的那个老人就是这威镇一方的北蒙大将军,这术忽篾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老癫恸了的老人,一个可怜的老人;

老癫恸了,这是山城的方言;意思与那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人差不多;或许这老年痴呆换在一个普遍的老人身上,渝闲还不会有那么一种可怜人的感觉;只是这术忽篾那也算是个人物,而关于术忽篾的一些传说,此时的渝闲算是已经完全了解;毕竟这虽然是假模假式的谈判,可也得做足准备不是;

因此,当渝闲看到术忽篾的时候,这莫名其妙便有些可怜眼前这位老人;

世人都在为权势利益在拼命的去挣去抢,甚至连他渝闲自己也是这样,关于这一点渝闲从来都不避讳,本为就是为了利益而去拼死争抢,那这有什么好避讳的;

而这术忽篾也算是拼斗了一辈子了都,也确实拼下了这么大一片家业,所谓该拥有的都拥有了,无论是权势还是金钱;可以算得上这辈子没有白活,可在渝闲看着术忽篾那有些迷惑的眼神打量着他的时候,这还是无可抑制的感到那是一个可怜的老人;

拼了一辈子,该有的都有了;可这到老到老了,却是这幅模样;那么,这花一生的时间去拼回来的所谓权势,真的值得吗?

当然,这只是渝闲在进入大账时看到术忽篾时所闪过的那么一丝想法,并不是真的有什么感悟;毕竟那时的渝闲还年轻,同时又拥有着那么大的家业,或者说权势;正处于所谓年少得志的时期,这不会有那么些太多的乱七八糟的感慨;而最重要的是,文黎在他的身边;

以那时的渝闲来说,这生活是美好而幸福的;首先是老爷子的遗愿已经完成,将整个山城的九区十二县收入囊中;所谓渝闲侯嘛,自然是高高在上的,权势财富自然不缺;然后这又拥有着李歆这样的友人,有事儿没事儿还可以借点力量用用,再加上文黎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以此看来,那时的渝闲确实如同他自己感觉的那样,生活幸福美满;权势地位在手,还有相爱的红颜在侧,那么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儿比这更好的呢;所以,渝闲的感觉是他的生活很好,很幸福;

以渝闲这样的心态,他还不会太过明白术忽篾那人老癫恸了却徒有那么大的家业权势地位的悲凉感,只是因着这渝闲虽然年轻却已算是经历过不少的事儿,才有那么一时的瞎感慨,而非真的有什么感悟;

因此,这渝闲在那么一闪而过的感悟之后,这便又摆着他那纨绔子弟的派头,或者说他所习惯的模样;在罗嫫的伺候下脱下大衣,然后携手文黎,以那极为自负的语式做着介绍;

而这样的介绍,当然是纯属客套;以这术忽篾或者说是术忽篾的长子刺勒所处的身份地位,这连与之相邻的郁林清堡有些什么人都不知道的话,那还真是叫做这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或者说,在刺勒的情务系统里边,这关于郁林清堡里这几位主子,那是再清楚不过的;而关于连这随着渝闲一起来的文黎是郁林清堡最为宠溺的小辈都是再清楚不过的,甚至连文黎都有些什么习惯喜好都知道;

所以,这渝闲的介绍那纯属客套;只是这关于渝闲的资料却知之甚少,只知道这渝闲是郁林清堡的姑爷;而就这点资料还是前边派人过要求谈判的时候,这谈到关于出席谈判的谈判人员的时候才知道的;

以郁林清堡的说法是,这是为了草原的和平而谈判,而为表示对这和平的重视程度,他们郁林清堡将派出他们的四小姐及其姑爷为其全权代表出席谈判;而这关于突然出现的渝闲,在刺勒的资料库中却是一片空白;甚至于这渝闲什么时候娶了郁林清堡最为宠溺的小辈,这都没有丝毫的消息;

同时,以刺勒对郁林清堡那位老爷子的了解,要想娶着他最宠爱的小女儿,那绝非常人;而这原本应该拥有与郁林清堡相匹配的家世的渝闲,却偏偏什么资料都没有,除了知道这四小爷的姑爷叫做渝闲;

不过呢,刺勒也算是大致有猜到渝闲的来历;因为这前两年关于文黎失踪而引起那么一场风波,这刺勒是知道;甚至为此事,他刺勒还有过那么些想法,派出人手暗中查找文黎的下落,然后准备捏在手里与郁林堡换些什么的;只是这文黎还真如同从这草原上给蒸发了一样,没有那怕半点的消息;

而就在文黎消失后,那镇守牧府的大少爷却突然带着侍卫离开了,最后追踪到的消息是去了天朝境内;而这关于天朝境内的事儿,他们北蒙则是有心无力;毕竟那是天朝上国,别看着这片草原上,他们北蒙还挺有些份量,可这要触及到与之相邻的天朝境内,那也只能是摇头甩尾巴;

现在,文黎突然的出现,还参与进这次的争端,而且这身边还多了一位姑爷;那么据此推测,这渝闲应该是天朝境内的某位人物,或者说某个势力的大少爷;而且也知道了为什么这两年文黎如同从这草原给蒸发了一般,那只是进入了天朝境内去游玩;而就是在这个游玩的过程之中遇到了渝闲,然后以渝闲的家世可以与这郁林清堡相匹配,然后这便多出这么一位姑爷来;

当然,这仅仅是刺勒的猜测而已,虽然大至是差不多;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刺勒看到这渝闲竟是那般的一个柔弱不堪的时候,这也没有因为渝闲的柔弱或者说那个头儿的硬伤而敢有丝毫的轻视;毕竟那能够成为郁林清堡的姑爷,而且还是那郁林清堡里那个出了名的顽固不化的老爷子的认同,他们他的家世肯定是能够与那郁林清堡平等相待的;

而这都能够得到郁林清堡的平等相待,那么他们这名义的上的北蒙大将军,实际上的北蒙军阀,这与郁林清堡也顶多算是半斤八两,或者说还比不上郁林清堡;以此作为比较,这渝闲虽然看着不怎么起眼,可是却绝对不能轻视怠慢;

甚至都不用去理会这个不起眼的纨绔少爷是否有什么能力,单凭着那般的家世便足以给予重视;尽管这时候还不知道这渝闲的具体来历,可也得平等相待;

而这更重要的是,以郁林清堡的势力已经稳压于他们家,再加上一个能够与郁林清堡对等的势力的联姻,那更是为郁林清堡曾加了不知道多少的实力,而且这份实力还是来自于天朝境内的大家族;这样一来,这刺勒不敢有丝毫的托大;在渝闲那有些自负或者说有着那大家族出身的纨绔少爷的蛮横的介绍之后,这还以稍微低态的姿势做着那虚伪的客套;

在这客套完了之后,渝闲倒也是挺像那刺勒猜测的那样,不学无术的纨绔少爷,并没有什么能力,不过是出身好而已;不过,这刺勒倒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示,只是听着渝闲在哪儿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而渝闲这趟来本就是要谈什么鬼判的,他来这儿只是要解决掉术忽篾,然后回去交差,并借着这次的功劳以做筹码去赢得老爷子的同意;因此也就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准备,再加上刺勒那虽然隐藏得极好,可在渝闲的眼里来看却跟明摆着似的,那般纨绔少爷的看法;

于是这渝闲也就顺着刺勒对他的看法,在哪儿又摆起了那幅纨绔少爷的模样,扯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不过这渝闲扯淡归扯淡,倒是非常注意术忽篾的动作;虽然渝闲第一眼就看出术忽篾已经老癫恸了都,可毕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而且还是身处于敌方的军营里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这据渝闲的观察,术忽篾是真的老癫恸了都,而非装疯卖傻;虽然渝闲第一眼就看出术忽篾已经老癫恸了,可也没有排除是装疯卖傻的怀疑;所谓人老成精便是这个道理,那是越老越能装的;

渝闲看着术忽篾那空洞的眼神,还有那从他进账起就一直存在着的不知道何为的迷惑,这便肯定了那术忽篾是真的老癫恸了都;而以渝闲那么点心思,还真有那么些可怜眼前这个老人,于是这便也是带着那么些微笑,这不时的看着术忽篾;同时呢,还与刺勒扯着闲淡,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不过这术忽篾虽然是老癫恸了都,可刺勒似乎没有什么察觉;因为这刺勒在渝闲扯到一些问题的时候,会习惯性的看着术忽篾,那模样就是习惯于术忽篾作主,而这术忽篾却没有开口,然后以眼神进行寻问;

对于这样的发现,这渝闲倒挺是有些好奇的;这刺勒作为术忽篾的长子,虽然不知道其父亲的状态,这着实让人想不通;不过呢,这渝闲脑子也转得挺快的,用很短的时间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这要说起来,还是这家族制度的弱点,特别是以术忽篾这般打下基业的第一代家主,这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那怕是他的长子,这都无法去撼动;再加上这北蒙的情况特殊,这凡事儿都是由着术忽篾作主,这父子之间的缺乏沟通;

当然,这也是这般大家族的悲哀;因为那份家业摆在那儿,这事务繁杂,再加上这术忽篾是创业者,这父子之间没有那时间也没有那心思去做什么父子亲情的深谈;这便造成了这术忽篾与刺勒名为父子,实际上也是那君臣;这样想来,那这刺勒对术忽篾的状态不够了解,那也算是说得过去;

而这实际上也差不多,这确实是这古老的家族制度的悲哀;虽然这刺勒对于其父亲术忽篾的一些作为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却不敢去多嘴问些什么;这便造成了现在的情况,术忽篾明明已经是老年痴呆症了都,可这做儿子的刺勒却没有这样的觉悟;

渝闲在明白过来之后,那原只是一闪而过的悲哀感变得真实起来;父子之间这般的生疏,甚至连这父亲患上什么痴病这做儿子都不知道,还保持着那般君臣的隔阂,这对于渝闲来说,这世间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此;

或许吧,渝闲在为术忽篾感觉到悲哀的时候,这心里莫名的便放弃了宰掉术忽篾的想法;当然,这倒不是渝闲那脑子进水,在这样的时候玩什么良心发现;只是觉着还是让术忽篾多活一段时间,或者说也是渝闲对于这样一个老癫恸了都的老人下不去手;

渝闲从来都不是什么犹豫或者说婆婆妈妈的人,他对术忽篾下不去手也并不是因为良心发现,只是对这样一个老人那么一丝的可怜;因为这渝闲虽然放弃了宰掉术忽的想法,却并没有放弃宰掉刺勒的决定;

或许这样看来,这渝闲还不如将术忽篾给一块儿宰了;因为你这宰掉一个已经老癫恸了都的老人的儿子,让这样一个老人孤独的存活于世,那更加的残忍;当然,以这片草原的局势来说,这刺勒死后,那么以术忽篾的状态,这被人吃掉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且这时间不会太长;

不过,那时的渝闲,这生活总是那般的随意;这脑子里的想法也是随着心绪而定的,不会受那么多的限制;尽管这宰掉刺勒留下术忽篾比将两人一块儿宰掉要来得更加的残忍,可是渝闲真真儿的是对术忽篾这样一个老癫恸了的老人下不去手;

而正当渝闲这心里准备着的时候,偏这术忽篾还给了他机会;看来这术忽篾真的是老癫恸了都,居然在那儿有些莫名其妙的突然吩咐账外的侍卫退开百步之外,不许任何人靠近;

本来这渝闲还在等待着机会,这术忽篾就将机会给送到他的面前;这不由得让渝闲再次的怀疑那术忽篾倒底是真的老癫恸了都还是装出来的;

你说是装出来的,那么这术忽篾也太可怕了点吧;在这样的时候,却支开外面的侍卫,那摆明了是要给渝闲下手的机会;那么,这术忽篾便有可能是看穿了渝闲的伪装,故意给他这样一个机会,然后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将渝闲一行人给宰掉;

因为是渝闲主动动的手,那么这事就算闹开了都,那么这郁林清堡也只能是默认了;毕竟这是你郁林清堡主动要求谈判,而这同意谈判却又在谈判时刺杀他术忽篾,那这事儿怎么着看来都是郁林清堡的错;

对此,渝闲有理由去猜测那术忽篾有这样的才智玩这么一出戏的;毕竟这拼了一辈子的人了都,还能稳座于高位这么多年,那这绝对不只是能打那么简单,更多的还是玩的脑子;

可是,那术忽篾还是那幅老癫恸了的模样,甚至那空洞而迷惑的眼神都没有丝毫的变化;这也让渝闲有理由去猜测那术忽篾斥退账外的侍卫只是因为那老年痴呆症发作时的无意之举,而非针对他渝闲而有什么阴招;

特别是那刺勒对于其父亲这般做法没事表示任务异议,一幅习惯了都的模样,这便是让渝闲更加偏向于术忽峭斥退账外的侍卫是因为癫症发作,而非要玩阴招;

在渝闲为这两种可能做出比较之后,这更偏向于后在一种;而且这渝闲从来都不是那犹豫不决的人,这既然偏向于是术忽篾癫症发了才玩这么一出,那么这样的机会那就得抓住了;

于是这渝闲便果断的出手,将那双白皙细嫩的手迅速的探手,右手插进了还在为术忽篾这样的举动而显示出已经习惯却又有那么些无奈的刺勒的喉咙;

而对于渝闲这突然袭击,刺勒没有能够反应过来,甚至连个象征性的挣扎都没有,便带着那么震惊的表情倒下;同时呢,这渝闲准备动手的时候,文黎与罗嫫与是防备着术忽篾的,可是这术忽篾却没有任何的反应,或者说还是带着那样的迷惑看着渝闲插出那只猩红的手掌;似乎在对渝闲那已经被染红了的手掌很有兴趣,又或是对那猩红的颜色很有兴趣;

对于术忽篾那么的反应,或者说看着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的面前被人给宰掉却没有反应;这不由得让渝闲与文黎有那么些相对无言,甚至罗嫫还有些不忍的转过身去;

因为这文黎与罗嫫与渝闲一样,从刚进大账的时候就发现了术忽篾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而以文黎与罗嫫的聪慧,这自然有猜那术忽篾是老癫恸了都;不过在来之前是与渝闲说好的,一切由渝闲出手解决,她文黎与罗嫫不要随便的插手;因此,这文黎与罗嫫虽然有猜测那术忽篾老癫恸了都,,可却并没有说过什么;

而现在,渝闲在术忽篾的面前将刺勒给宰掉,这术忽篾却没有什么反应,这不由得让渝闲三人都涌起那么些有些沉重的悲哀感;当然,这渝闲也知道这动手了都,那么就得赶紧着将术忽篾给一起宰掉,然后迅速的离开;

可是,渝闲怎么也无法对术忽篾下手;而文黎与罗嫫也有着同样的感受,这都看着渝闲,似是要渝闲拿个主意;

面对这样的情况,渝闲最终还是没有能够下得了手;只是擦拭干净手中的血,然后便离开了,只留下那依旧满是迷惑的术忽篾在那儿有些发呆,或是在想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