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旧事

第六十四章 平静

对于一把手来说,这一天过得还真叫个窝囊;

自被把子给逮着之后,这跟本就没被当个人看待,如同货物一般的,随便往哪儿一扔;更让人抓狂的是,这淋天大雨的,就那么的被扔林子里;要说起来,这一把手也算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这被扔暴雨里给淋着,这身子骨所遭的罪,还真那么点苦不堪言的味道;

要说起来,这一把手坐到现在位置,这一路走来,这其中的经历也算是历经磨难了都;可这临老了,也上位了,却还给一帮江湖人这么的折腾,这心里的滋味,还颇有些复杂的;

特别是在雨停之后,被人带上南公馆,看着广场上那跪着的密密麻麻的人群,这更是有些难受;

这一把手能坐到今天的位置,这其中还真是靠着南公馆的资助,用大量的金钱给砸到这一把手的位置的;现在看着这广场上的人,以及那满是狼藉的南公馆,这都不需要去动脑子想,也能知道南公馆完了;

虽然这一把手也曾经想着与小侯爷有想过取南公馆而代之,可这毕竟只是一个想法而已,更多的还是偏向于与南公馆合作,特别是这山城的行政地位升级的时候,这更要借助南公馆的势力让他在官场之中更上一步,真正成为一方镇侯,封疆大吏;

现在,眼见着南公馆已经易主,这心里还真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莫名情绪;或许是因为这人一旦上了年纪,就有些念旧吧;尽管能坐上这一把手的位置,也得是靠着一定的年纪资历;

正当这一把手与小侯爷给人随意的扔在一边,心绪有些复杂的时候,这新上位的虎哥找了过来,还是带着那有些调戏的味道,有些无聊的笑着;

对于虎哥这时候过来,这一把手是心知肚明的;这南公馆的事儿算是了了,这时候应该是处理善后事宜的时候;

以一把手的想法,这虎哥是不会将他给宰了的;毕竟他还是这山城的一把手,官方的代言人;就算这江湖争斗怎么的残忍,可这官方的力量也是必须得顾忌的;就算不会将官方那点武装力量放在眼里,可这也不会与官方交恶;

虽然这一天里,这一把手过得有些不堪,也算得上了交恶了吧;可这平息之后,这该谈的事儿还是有得谈的;

与预想的差不多,虎哥开宗明义的说明不会动一把手与小侯爷的,这点可以肯定;但是,要想平安的回到城里,并且还能保住他一把手的官位,这事儿还得谈谈;

对此,这一把手也明白的;虽然这场江湖争斗主要是在南山,而那时候的南山也算偏僻,可这么大规模的江湖拼争,那也是瞒不住的;

而就官场来说,平日里怎么着,那也不会有多大的事儿;可这在其治下,发生这么大规模的暴力事件,这一把手是难辞其咎的;一旦弄得没顺,这一把手的官位不仅保不住,还得敲沙罐;

因此,这一把手想要保住他的官位,也只有与虎哥合作,联手将这些事儿给处理好,再由虎哥出钱去打点,这才有可能保住;

而此时的虎哥也有意向与一把手合作,这对一把手来说,倒也不算太过意外,只是这怎么个操作法,还得谈谈;

以虎哥的说法,以他出钱给一把手去进行打点,而以后的山城,这潭江湖水也归于虎哥门下;

对此,一把手也只能接受,因为以此时的局势来说,他一把手确实没有什么谈条件的资本;

但虎哥接下来的话却让一把手觉着自己还是有资本的;

在一把手表示接受虎哥的意向之后,这虎哥才说起关于一哥到南公馆来的事儿,同时也没有隐瞒此时山城的局面,或者说关于官方的情况;

在虎哥的话语之中,一把手算是找准了脉的;

上边正派人联系他一把手,当然这也因为此时山城的灾情;而对一把手来说,这灾情事小,官位事大;

这一把手的上边是什么,那是内阁;就算他虎哥在这山城再怎么着嚣张,那也不只是地方上的江湖人物而已;或许他一把手在此时已经无法将虎哥铲除,可这事儿只要闹到内阁知道,那要铲除虎哥,那还不是跟捻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于是,这一把手便也没隐瞒,直接说明如果他无法及时的回应上边,那上边就会知道这山城的情况,到那时候您虎哥老人家,这事不需要多说了吧;

事实来讲,这一把手也说得是实情;可这虎哥既然敢对一把说手,那也自有应对;

以虎哥的说法是,此时这上边的人看来,这一把手是勤政的,爱民如子的,所以这时候已经组织了抢险救灾委员会,并亲自带队去查看灾情去了;

既然这灾情闹得连上边都知道了,还来电讯问情况,那这灾情有多么的严重,这个确实不太好说;可如果这一把手在查看灾情的时候,不慎跌入洪水之中,被洪峰给吞没了,那应该会怎么样呢?

应该会大肆宣传您老人家怎么的勤政爱民,不惜置身于抢险救灾的第一线,结果这不幸却发生了,让人民失去了一位好公仆;

对于这个说法,一把手确实有着那么一瞬间的恐惧;

这在官场上打混了一辈子了都,还能不知道虎哥这种说法的可操作性;

只要虎哥敢宰了他一把手,那以虎哥现在的势力,很容易就能找到合作者,而以虎哥这半玩笑的理由,只要打点得当,这操作性极大;甚至都不用虎哥去找合作者,此时都有可能已经有人开始与虎哥接触了都;

正是基于在官场上打混一辈子的认知,这一把手还真有那么一瞬间的恐惧;但毕竟也在官场上打混了一辈子了都,这瞬间的恐惧之后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既然虎哥在这个时候找他谈,而且也不避讳什么,那说明虎哥还是有需要借助于他的地方,毕竟这些年的一把手不是白做的,这手里总会有些板眼吧;

或许虎哥正是需要一把手的这些力量,来将这场江湖争斗给平息,或者说是对官方有一个交待;

一把手虽然是想得明白,可这确定又如虎哥所说,这以后的山城,是归属于虎哥的门下,而他一把手需要做的,只是给虎哥打个下手,维持官方的力量;

或许是虎哥看着一把手在他将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之后,这还有些犹豫不绝,这便有些不怎么高兴了;该说的都说清楚了都,你这作为山城的一把手,怎么连点决断都没有,怎么做事儿啊;

于是,这虎哥便起身离开,只是在走出不远的地方,很随意的对正守在那儿的属下说了一句,将小侯爷给拖出去宰了;

随着虎哥的话刚落音,这全幅武装的卫队便涌了进来,连个屁都没放的就将小侯爷给拖走了;而此时的小侯爷,在这一天之中所遭受到的一切,已经让他彻底的断了再在江湖里打混的念头,甚至连生的念头都没有,就那么任由着别人将他扔来扔去的;

虽然这在被带上南公馆时,看着虎哥拿下了南公馆,这确实还是有那么点反应;便也仅仅是看着虎哥拿下南公馆,这有些震惊而已;也仅此而已,毕竟这一天之中,这南山倒底怎么情况,他小侯爷是看在眼里的;

别的都不用多说,只小侯爷看到的那些属于虎哥的下属就知道这南公馆完了;以小侯爷的见识来说,从没见过如此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带着凶悍气息的力量;或许有联想的,应该能想到军队;而这军队拿来做江湖争斗,这结果都不需要去猜的;

当然,这小侯爷的猜测结果差不多,却并不知道这其中有着怎么样的残忍;但是,这结果毕竟是猜中了,同时也让小侯爷彻底的断了江湖的念头;

因此,在虎哥与一把手交谈的时候,这小侯爷连动都没动一下,还是那被人扔在地上的姿势;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到虎哥与一把手所谈的条件,反正是没反应;甚至这虎哥的人手将他拖动时,都懒得有反应,任由着被人给架起来,然后拖走;

人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一把手本是有些犹豫的,虽然已经明白虎哥的合作意向是不会更改的,而且也不能更改;可这一把手真是不甘心;不过,这也可以理解;

毕竟在官场上也争了一辈子都,好容易从上现在的位置,也算是一方镇侯;可这莫名其妙,或者说是一把手还没能想明白这场江湖风雨到底是怎么个事儿,这南公馆的就败了;原本的合作伙伴现在变成了主子,这让一把手有些接受不了;

但是,也仅此而已;

一把手虽然有些接受不了,却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这混到这个职位不容易,也不甘心就此失去,而且现在还有虎哥的资助,甚至还有更上一步的可能,虽然以后只能听命于虎哥,可这只要是上位回京入阁,那这虎哥,那还不是想捏扁就捏扁,想搓圆就搓圆;

或许说这一把手确实有些想得太远了,可这一天的遭受,确实有些让人受不了;而人一旦处于这样的状态,这思维都有些无法集中;

还好,在看到虎哥让人将小侯爷给架起来的时候,这一把手算是回过神来;

本就准备接受的,可这有些散乱的精力却让虎哥以为不接受,这就要拿小侯爷开刀;在看着虎哥都动手了都,这一把手再没多说什么,立即上前去将小侯爷给拦住;然后这一把手显得有些紧张的对虎哥表示臣服,以后就听命于虎哥;

对此,虎哥倒是没过多的表示,只是随意的吩咐身旁的下属,送这一把手与小侯爷下山,同时便离开了,甚至都没多看一眼这一把手;

或者说是懒得看,那还有更要的事儿,比如说姬亦男;

对于虎哥来说,对姬亦男的感觉还是挺有些复杂的,当然这与所谓爱情无关,至少在这时候的虎哥并不知道姬亦男对他有着感情,或者说此时的虎哥拥有着文黎,对其他的女人都是多看一眼都很懒的;

虎哥之所以对姬亦男有些复杂的感觉,那还是因为姬亦男的家世;

从虎哥第一次与姬亦男接触,便在姬亦男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那同为世家子弟都承受的一切,那种不为人所知,不为人所理解的孤傲;

正是因为那相似的传承,也可以算是共同的信仰,那荒诞得疯癫的信仰;因此,虎哥对于姬亦男的动作,明知道在在他的背后捅刀子,可这怎么也恨不起来,或者说不知道该作何处置;

宰了?这是肯定不能的;至于原因,这也是世家之间的一个默契;

如渝闲这般传承千年的世界,并不只有渝氏家庭,而在世间还隐藏着许多;而在这以千年计的岁月之中,无论这些世家隐藏得多好,这在遇到同为世家的家族,也多少能看出些端倪的;

而更重要的是,这世家之后以能够传承千年以上,其实并不仅依靠自身,更多的是因为这些世家之间的相互扶持;特别是在战乱的岁月,这些世家都会有谋取天下的想法,继而便有着许多的争斗;

而事实证明,这并没有世家能够成功;所以,这世家在战败之后,这便跌落于低谷;再经过漫长的岁月,才会拥有着常人艳羡的势力,或者说财富;

正是因为世家这种传承方式,这让这些世家之间都有着相互的扶持;而在相互扶持的同时,却又相互的争斗;

这很容易理解的,所有的世家都想恢复先祖荣耀,或者说都有对权势的争夺;虽然都只是在战乱纷起的时候才会有争夺,可这世家之间的争斗也是无可避免的;

而在这战乱之的中争斗,世家都败得很惨;于是,这世家之间便形成了一种默契,无论这争斗多么的残忍,都不能将其家族给断根,至少要留下一个传承者;

当然,这只是一种默契而已;事实来说,这些世家之间的争斗是很残酷的,虽然也遵守着这样的默契,却也只会留下那么一个孩子;而这样的孩子要想在战乱之中活下来,这希望是很小的;

或许是因为世家真的很顽固吧,尽管这事做得很绝,可却至少还留下一个,尽管留下的可能只是一个婴儿,可这些世家之却依然那般顽固的坚持着;

而就渝闲来说,面对姬亦男,他不再是江湖里的虎哥,也不是大哥大姐口中的阿虎,同样也不是四儿口中的子秋,甚至都不是渝闲这个名儿;他只是这些世家荒诞传承中的一员,与姬亦男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同样因为这大时代有变革,而沦落于江湖之中;

而眼下,姬亦男算是从江湖之中再次沦落,变作这江湖争斗的失败方;而此时的渝闲虽然是站在胜利的角度,可以如何面对姬亦男,或者说如何处理这善后的事儿,还真有些没底气;

而此时的姬亦男,这心里同样很复杂;

从第一次与渝闲见面,便被渝闲给戏弄了一把;而真正让姬亦男对渝闲有些莫名的情愫,却是因为渝闲与她一样,那不为人理解的荒诞传承;

同时,这随着与同为世家的渝闲相遇,原本那一个人所独自承受的为世人所不知不解的孤傲,却找到一个与自己相同的人;就如同那黑暗之中独自在草原上行走孤狼,没有方向没有同伴没有安全,偏突然之间就出现一个同类,而且还可以相互扶持着,这让人感觉是那般的踏实;

而这为了家族,姬亦男却不得不对这在她心里唯一的同类下手;同时,在姬亦男的心中,无论结局如何,那么她与渝闲都无法再以同类的身份相处,这也是让姬亦男最难以接受的;

在这场江湖风雨之中走到现在,姬亦男算是败了;而此时的姬亦男,这心中却有那么一丝不该有的轻松;或许渝闲作为男人,不会与咱这小女子计较吧;

当然,这姬亦男的想法确实有些无谓,却也是此时的她最真实的想法;甚至在这个时候,这姬亦男还想着渝闲沾她便宜来着,这还有那么一丝的恨恨不平;

这时候的渝闲,在解决掉一把手的问题之后,带着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姬亦男的复杂心绪回到了那正随意的歇着的众人之中;

最早看出渝闲有心事的是文黎,当然也只有文黎才会隐约有猜到这姬亦男有些难以处理;因为在渝闲带着她去见姬亦男的时候,虽然渝闲对姬亦男表现的极为随意,同时也知道渝闲这般随意并不是与姬亦男有什么,至少不会有什么所谓喜欢或者说爱这类的情绪;

但是,这文黎却从姬亦男的表现当中看出来,这姬亦男对渝闲却有那么一丝的异样;试想,有哪个女孩子可以接受一个男人那般随意的对自己,就算是那时的渝闲已重现江湖,并且拥有着强势的江湖地位;可渝闲的这点江湖地位与姬亦男相比,那也还差着一段呢;

如果不是对渝闲有着些莫名的情愫,以姬亦男的身份,是绝对不会那般由着渝闲随意胡来的;甚至于就姬亦男的身份来说,都不会怎么将男人放在眼里;

因此,这在拿下南公馆之后,文黎最先想到的便是渝闲怎么面对姬亦男;尽管文黎可以自负的肯定渝闲只爱她一个人,就算那姬亦男挺漂亮的,但渝闲绝不会动心;可如何处理这姬亦男,文黎却有些担心;

或许在江湖里,或者说在渝闲的身边,文黎可以做出全盘应对江湖的计划,也可以亲自动手参与杀戮;可在看着那姬亦男被逮到面前时,却还是有着些许的同情,特别是文黎猜测姬亦男对渝闲有那么些莫名的情愫;

而看着面对的渝闲,带着那明显是有些为难的模样,这文黎便猜到是因为姬亦男;

以文黎的聪慧,或者说以文黎的自负,她是不会嫉妒别人的;当然,就那时候还没与渝闲有此时这般亲密关系的时候,确实有过那么一丝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嫉妒;但此时的文黎,是不会去嫉妒姬亦男的,因为她可以极为自负的肯定,渝闲只会爱她一个人,同时也只有她才能习惯渝闲那乱七糟八的习惯;

因此,文黎在看着渝闲那有些为难的模样的时候,带着那平日就像哄小孩子的模样,让渝闲先去见见姬亦男,有事的话以后再说;

当然也是平常文黎哄渝闲的,因为文黎总说渝闲像个小孩子一样,所以总是习惯用哄小孩子的模样却哄渝闲,可偏这渝闲还就吃这一套,这俩口子还真是异于常人啊;

对于文黎这般,渝闲一时还真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也仅仅是慢那么半拍而已,以文黎的自负以有她对自己的感情,这时候的表现,还算是属于正常的;

对此,渝闲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李理去将姬亦男请过来;

渝闲也不是不知道好的人,正是因为文黎是真心的让渝闲自己处理,这渝闲才更要携文黎一起面对姬亦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