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症

第322章 将死的杀手

第322章将死的杀手

季忠河的家住得很远,在滨城最东边的老工厂区,警车开到那边的时候,天都已经完全黑了。

在城郊村里的一栋老房子门前停了几辆警车,已经有警察在门口出出进进,左丘煜和陈璐下了车,离着很远就能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一对中年男女,两个人两眼发懵地看着进出的警察,似乎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左丘煜到了院门口,没有再往里面走,而是和陈璐站在院外向先到这里的警员了解了一下情况。

根据这名警员所说,这里确实是季忠河的房子没错,但季忠河早在10年前就不住在这里了,目前房子租给了这里的一对夫妻,而根据这堆夫妻所说,季忠河从把房子租给他俩以后就没再回来过,每次有什么事情需要房东出面,都是他儿子过来,最近几年因为房租可以微信转账了,连季忠河儿子也基本不过来了。

两名租房者提供了季忠河的联络方式,警方也很顺利地通过电话查到了季忠河的所在地,但奇怪的是,季忠河似乎并不在东林,而是在临省一个叫闽河的小城市。

吴琛在了解完大概情况之后,立刻跟闽河那边进行联系。

而就在吴琛打电话的时候,一名警员从屋子后院方向急匆匆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冲吴琛喊:“有发现!后院有发现!”

众人立刻跟随这名警员来到后院,看到已经有人在一间木棚里面向外搬东西了。

“什么情况?”吴琛立刻过去问。

一名搬东西的警员说:“我们在木屋里面发现了一个地窖,里面好像有手铐锁链之类的东西,不过入口被堵住了,只能从缝隙看到里面,现在正清理呢。”

“好,快清!”吴琛一脸严峻地说。

不一会,地窖入口就被清理干净了,吴琛带队先进地窖看了看,因为里面空间很小,所以左丘煜和陈璐没有一块下去,只在木屋跟前等着,等先下去的警员陆续出来了,他俩这才下去一看究竟。

地窖的只有十平米左右,形状很不规则,周围墙壁是用包着铁皮的旧木桩进行支撑的,感觉很不牢靠,很多地方都已经有了坍塌的迹象。在地窖最里面放着一张盖满灰土的床垫,四边已经被虫鼠啃咬得破破烂烂。在床垫紧靠的土墙上面固定着两条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是厚重的铁铐,不远处的地上还放着一个生锈的铁盆。

“他在这里关过人。”左丘煜望着地窖里的这些东西说。

“而且关的时间还很长。”吴琛声音低沉地说道,然后举着手电,在地窖里四下查看起来。

左丘煜也跟着一块进行检查,当他试着将床垫拉到一旁时,发现床垫下面的土有着明显的挖掘痕迹。

“给我把锹!”左丘煜立刻回头冲地窖口喊了声。

木屋旁边就有各种工具,外面的警员很快拿来了铁锹和镐头,并且一块下到地窖里,和左丘煜一起在床垫原本所在的位置进行挖掘。只挖了几下,就在地下挖到了一块白骨,左丘煜看一眼便能确认,在地上埋着的是人的骨头。

当天晚上,陆续有警察和现场勘察员赶到小屋周围,有的进行消息封锁,有的进行周围的走访问询,但更多的人还是围绕着小屋进行寻找挖掘。经过整整一夜的忙碌工作,在季忠河的这间小屋后院里总共挖出了6具骸骨,而从骨骼形状判断,这6名具尸骨全部为女性。

有了这些发现,就已经可以对季忠河实施抓捕了。于是在第二天清晨,闽河公安局就展开了对季忠河和他儿子的抓捕行动,并在早晨7点24分,在季忠河位于闽河南城区的家里,将季忠河逮捕归案,但并没有找到季忠河的儿子。当天下午6点半,季忠河被押送回了滨城公安局,同时,闽河公安局也送来了季忠河的DNA检验结果,经过比对,季忠河的DNA与当年左丘煜父亲被害时现场留下的血迹DNA完全一致。

晚上8点,季忠河被铐在了审问室里,吴琛亲自对他进行审问,而左丘煜和陈璐则在旁边的观察室里透过单向镜,亲眼看到了给两个人带来无限痛苦的仇人。

季忠河62岁,但他本人看起来却远比实际年龄要苍老、瘦弱,就像在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头发稀疏、花白,散乱地披在头上,似乎有相当长的时间没有剪过了。他的布满老年斑的脸颊凹陷着,两只眼睛毫无神采,浓重的黑眼圈让他的双眼好像深深陷到了眼窝里,显出严重的病态。他穿了一件灰色的衬衫,皱皱巴巴的,看起来也很久都没有洗过了,瘦削的身体就像竹竿一样支撑着那件并不算大的衣服,就像一只破败的风筝,摇曳着,随时都会掉下来。

“季忠河!”吴琛坐在季忠河对面,目光锐利,他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地问:“21年前,你利用工作在全国各处流动杀人,对此你有什么可说的吗?”

季忠河沉默了许久才慢慢抬起头,无神的双眼中似乎隐约闪过了一道光,但那光转瞬即逝,随后脸上便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身体也蜷缩着,并且颤抖起来,像是很疼。过了一会,那疼痛似乎缓解了,他这才再次抬头看向吴琛,嘴角微微翘了翘。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他用微弱的声音问道。

“有人看到你了,记起了你的样子。”吴琛真的回答了他。

“谁啊?我很小心的。”季忠河似乎很好奇。

“一个孩子,21年前,她看到了你一眼,画了你的画像,我们根据画像找到了你,还找到你埋在家里的六具尸体。”吴琛盯着季忠河的眼睛回答道。

“呵呵,还有这么奇妙的事?21年了,我都不记得了,看来我确实老了。”季忠河用低沉沙哑的声音感叹着,喉咙里就像混进了沙子一样浑浊不清。

“听说,你有两个儿子?”吴琛看了眼手里的材料问。

“嗯,有两个。”

“他们俩人在哪?东林吗?”吴琛继续问。

“呵呵。”季忠河笑了笑,接着便又痛苦地蜷起了身体,脸色难看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