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对不起
第316章对不起
出租车停到社区门口时，陈璐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外的董华。
董华只是一个人，她焦急地站在那，目光注视着出租车，因为反光的车玻璃让她看不清楚车里的人是谁，她只能紧张地等待着，想上前又不赶上前。
陈璐有点害怕，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母亲，最后还是在左丘煜的鼓励下，才推开了车门。
董华看到女儿下车，也愣住了，但仅仅愣了一秒，便快步走上前来，紧紧拉住了陈璐的手。
“妈。”陈璐轻轻说了一声，接着就哭了，和母亲抱在一起，头靠在母亲的肩膀上。
“没事的，都过去了，没事的。”董华也哭着，轻轻抚摸陈璐的头安慰说。
两个人一起哭了好一会，这才慢慢分开。董华拿出手绢擦了擦眼睛，又帮陈璐把眼泪擦拭掉，然后望着陈璐上下打量，生怕陈璐又回到从前的样子。
陈璐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我没事，可能因为我已经想到了会是姐姐，所以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哎。”董华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看到左丘煜，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紧张地问：“那个，那个左丘……”
“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左丘煜已经和我说了，关于我姐和他父亲的事。”陈璐坦然说道。
“哎，所以我才一直反对你们在一块，就是怕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说完，董华便皱着眉头看向左丘煜。
左丘煜向前走了一步，站在陈璐身边，轻轻牵起陈璐的手对董华说：“阿姨，我之前向您保证过，无论什么情况我都会陪在陈璐身边，我没有怨恨过你们，该恨的只有凶手，还有当时没能帮上忙的我自己。”
董华心绪复杂地望着左丘煜，望了一会也才附和着叹了一口气，她的眼神中也添了些许愧疚，但她最终还是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只是朝着社区里面示意说：“走吧，先回家，先回家……”
门锁的响声让陈璐的心跳变得更快了，她不知道门后的父亲会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她，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用这样一种方式面对父亲。这20年来，陈璐一直对父亲心怀恨意，她一直都以为父亲对她不闻不问的态度都是因为那个场怪病，因为自己是疯子导致父亲在人前抬不起头，一切都源于父亲的自私。可现在，陈璐知道了原因，原来错的那个人是自己，而偏偏自己从来没有一句道歉，只用一场病来逃避其他人的愤怒，让别人来承受一切。
这实在太狡猾了！
门，终于还是打开了，陈璐迟疑了下，才随着董华走进了房门。
陈国庆站在客厅里，情绪复杂地望着陈璐。
陈璐虽然害怕，但还是抬起头，看着父亲的双眼，过了好一会才终于说出了那句迟来了20年的道歉。
“对不起，爸，对不起。”陈璐声音颤抖着说。
陈国庆的嘴唇在颤抖，两只手也同样在颤抖着，他似乎有好多话要对陈璐说，但站在那里老半天，却还是没能开口。最后，他只是后退了几步，转过身走向沙发，背对着陈璐说了声：“进屋吧。”
陈璐的眼泪瞬间决堤了，这是20多年来，父亲对她说过的第一句话！
“嗯！”陈璐用力点着头，抬起手不断擦着根本止不住的眼泪。
左丘煜跟着陈璐一块走进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陈国庆一直把头转向旁边，像是在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过了好一会才红着眼睛转回头，冲着左丘煜点头示意说：“过来了，我们见过。”
“叔叔您好，上次见面还是20年前，其实我早该过来跟您打声招呼的。”左丘煜浅浅微笑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严肃。
陈国庆轻叹了一口气，看了看陈璐，又再次望向左丘煜说：“你和陈璐在一块，时间好像也不短了吧？”
“快一年了。”左丘煜笑着看了眼陈璐，又说：“但我们认识的时间更长，在很小的时候，只不过陈璐最近才想起我。”
“希望你别怪我们多心，因为你父亲的事……哎。”陈国庆叹了口气，痛苦地皱紧了眉头，遗憾地摇头说：“本来都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都不应该发生，要是珽珽当时没去那个工地，你父亲可能就不会牺牲，珽珽也不会出事。哎，都怪我，怪我当时太好面子，总是拿璐璐出去跟人吹嘘，没想到最后她们姐妹俩会因为这件事闹矛盾。我知道不应该去怪璐璐，但我就是没办法，我就是做不到，我……哎。”
说着，陈国庆两手扶着额头，表情痛苦，眼泪也终于流了下来。
陈璐心里更是百感交集，坐到父亲身边，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不断地重复着说“对不起”。
陈国庆没能说出原谅陈璐的话，过了一会就用力揉了下眼睛，起身说去给左丘煜拿水，就快步走去了厨房。
左丘煜赶忙坐陈璐身边，轻轻将手放在陈璐的手背上，安抚说：“没事的，慢慢来，以后会好起来的。”
“嗯。”陈璐点了点头，便轻轻靠在了左丘煜的肩膀上。
等了一会，董华端来了果盘，陈国庆也洗了把脸，拿着一杯泡好的袋装茶，递给左丘煜。
“也没有什么好茶叶招待的，你别见怪。”
“不不不，本来是我初次登门应该带礼物的，结果空着手就来了。”
两人互相客套了一句，便又很快陷入了沉默。
董华坐下来，把果盘朝左丘煜推了推说：“吃水果吧，一路过来肯定口渴了。”
“谢谢阿姨。”左丘煜点头道谢，吃了一块切好的苹果，又喝了一大口茶。
一旁的陈璐轻轻舒了口气，似乎也把情绪调整过来了，抬起头冲董华问：“我姐的照片，家里有吗？”
“有，都有，一直都在家里藏着。你要看看吗？”董华问。
“嗯，虽然记得，但还是想亲眼看看。”陈璐点头说。
“好，我去拿。”董华高兴地用力点着头，起身快步走进了卧室，不一会就抱出了一个很大的、上着封条的纸盒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