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父子（5）
第279章父子（5）
“你懂什么？我那都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孙茂盛撑着墙站起来怒吼道。
“为了我的将来？哈哈哈！”孙贤坤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最后不停地咳嗽起来，好不容易咳嗽停了，他就又仰头哈哈狂笑，一直到笑没了声，才抓着栏杆，嘲笑似的望着孙茂盛说：“你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我，你只不过把我当成一个工具，一个用来抹平你人生遗憾的工具，你没做到的事，就希望我去替你做，这根本不是关心，根本不是！”
“我就是在关心你！你养那些小动物有什么用？你画画能有什么出息？你选朋友就应该选那些对你将来有帮助的！作为一个男人，就要培养自己刚强的一面，就要在遇到问题的时候能站出来，不能软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孙茂盛吼道。
“对，你说得很对，所以我全都按照你说的去做了。”孙贤坤呵呵笑着，一步步缓缓走向孙茂盛，一步一句地说：“你说养小动物没用，所以我见到小动物就杀，学你的样子，把它们摔死、踢死！你说交朋友要交那些对我有用的，所以我找了听话的、容易被摆布的、家庭条件好的人做朋友，一心一意去接近这些人，慢慢的控制他们，利用他们，把他们攥在我的手掌心里！你说做男人要刚强，不能软弱，不能学那些娘炮的东西，所以我按照你的意思，表现出了男人的一面，我让我那些朋友们去征服了夏令营的老师，征服了初中老师，征服了那些校外混混的女朋友，征服了根本不认识的陌生女人，而且还像弄死那些小动物一样弄死了那些软弱的男人，因为在我看来，他们根本不能算是人，都只是虫子。怎么样，你是不是特别以我为傲了？我全都按照你希望的去做了，我已经变成你希望我变成的那个人了！”
“我从来没希望你变成这样！”孙茂盛摇着头，表情痛苦地说。
“是吗？但我没感受到，我只知道你希望我变成现在这样。我有头脑，有统率力，果断、坚决、冷酷无情，甚至把你都算计进去了。”孙贤坤冷笑说。
“我没去过南川县的房子，他们能从监控里找到你去过那！”
“监控？哈哈哈，你以为我会没观察过那附近的情况就随便买房子？而且，你觉得那房子里的东西真那么重要吗？其实那些都无所谓，真正背锅的人是肖天宇、李浩东，是那两个已经变鬼的白痴！你当了三十年警察，我也看着你当了三十年警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现在网上都把你们这些警察骂成渣了，在这种情况下，能把你这个人赃俱获的典型抓出来平民愤，上面的人乐不得呢，谁还会有闲情逸致来找什么真相？”
“你以为我在乎的是我自己吗？我在乎的是你！”孙茂盛痛心疾首地嘶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孙贤坤又是一阵狂笑，“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你在乎我？不不不，你从来没在乎过我，你在乎的只是你自己。放心，当你执行死刑那天，我会来看你最后一眼的，而且我还要感谢你，感谢你把我培养得这么优秀。”
说完，孙贤坤便在拘留室里转着圈地放声大笑，笑累了，他就站在门口，对着墙角的监控大声说：“好了，不开玩笑了，我们都来说点实话吧。爸，你为什么要杀那些无辜的人？为什么要让我的朋友去杀人？你想害你亲儿子吗？你就那么像把我变成和你一样的杀人犯吗？”
“你……你……”
“爸，我对你太失望了。”孙贤坤冷冷地看着孙茂盛，又看了眼墙角的监控，转头走到拘留室角落里，静静地躺在了长椅上。
凌晨两点，警棍上的DNA结果出来了，有苍鸿的，还有孙贤坤的，而根据视频拍摄到的画面显示，孙茂盛用警棍殴打苍鸿后，也打了孙贤坤，所以才在警棍上留下了两个人的血迹，再加上指纹证据，已经足以给孙茂盛定罪了。
天亮的时候，赵宝忠再一次跟孙茂盛单独见了一面。
一夜之间，孙茂盛好像苍老了好多，头发也白了大半，两眼空洞无神，就像魂都已经被带走了一样。
赵宝忠点了根烟，递给孙茂盛。
孙茂盛接过去，放在嘴上，却没有力气吸，只让烟在那里自己燃烧着。
“老伙计，你错了。”赵宝忠遗憾地说。
“我知道。”孙茂盛无力地说。
“这应该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有什么要我帮忙，就说吧。”赵宝忠说。
孙茂盛抬眼看了看赵宝忠，想了一会，叹着气说：“我儿子，他应该会被释放吧？我希望你能帮我看着点他，既然他做这些都是为了报复我，那现在我快死了，就别让他再做坏事了，他也没必要再做坏事了。”
“你是想让我保护你儿子？”赵宝忠表情冰冷地问。
“对！这就是我唯一希望你能帮我的事了。”孙茂盛恳求道。
“你儿子有病，他是杀人犯，不能因为没有证据，就让我放过他，这不可能！”赵宝忠坚决地说。
“我知道，所以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们找不到证据，他又没再犯错的话，能不能就当做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让我替他受罚，让他改过自新，从新做人，行吗？”孙茂盛再次恳求道。
“哎，到头来，你还在替他说话！你让我怎么答应你？”赵宝忠叹着气说。
“你只要说一声‘行’，哪怕是骗我，也让我走得能安心一点。”孙茂盛妥协道。
赵宝忠又一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轻轻点头说：“行，我会帮你看着他，但是同样，我也不会放弃寻找证据，如果有一天找到了他杀人的证据，我一样会把他抓进来。”
孙茂盛听后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也终于吸了一口嘴边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