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症

第236章 有些人无药可救

第236章有些人无药可救

只过了三天,张玉颖和常嘉恒就双双被捕。

因为常嘉恒的体貌特征与凶手的特征极为相似,案发时间他又不能提供不在场证据,最重要的是,在第一名死者孙翔家所在的单元楼里,常嘉恒在案发半个月前租了一个一居室的房间,并在案发三天前住进楼里,案发次日离开。因为这些间接证据,周专申请到了搜查令,对常嘉恒的家、健身馆进行了彻底搜查,最后在他健身馆的保险柜里找到了左丘煜确认过型号的指虎,又经过血迹鉴定,从指虎上找出了三名被害人的血迹DNA。

除了指虎之外,在常嘉恒家中还找到了带有血迹的摩托车头盔,同样没有洗干净血迹的皮夹克、手套等等,这些证据都足以证明他就是残杀了三名被害人的凶手。

至于张玉颖,周专率领的专案小组也轻松找到了关联证据。

首先,常嘉恒拍摄了三名被害人认罪的视频,在杀人之后,还拍摄了照片。这些视频、照片是通过电脑传给张玉颖的,警方技术人员成功从常嘉恒的电脑里恢复文件,找出了这些证据。随着对张玉颖的深入调查,周专又发现她曾经资助过一名东林郊县的贫困学生,该学生在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当天曾到东林感谢张玉颖,但在火车站遭到了飞车抢劫,他死死抓住背包不肯松手,被摩托车拖行近百米后,又被抢劫者活活打死,当时参与打人的就有第一名被害人孙翔。

周专找到了当时被打死的学生家,从学生的遗物中找到毛发提取DNA进行比对,确认了三名被害人尸体上所留下的骨灰正是这名学生的。学生的母亲也告诉周专,在她儿子死后,张玉颖曾经过来要走了一部分骨灰,说是留个念想。

所有证据确凿,两名涉案凶手也全部抓捕归案,唯一不明确的一点,就是张玉颖和常嘉恒之间除了常嘉恒所说的逢年过节的走动之外,并没有其他经济形势的往来,似乎常嘉恒杀人并不是金钱的驱使。也就是说,张玉颖不是买凶杀人,她和常嘉恒之间似乎有着一根特殊的链条,将他俩捆绑成了一个整体。

在两人被捕当天,周专分别对两人进行了审问,陈璐也特地赶来警队,观看了整个审问过程。

面对铁证,常嘉恒的态度依然淡定从容,他没有狡辩,承认了自己杀人,但从他的表情神态中却看不到半点悔意。当被问到,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怎么做时,常嘉恒的回答是:“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做同样的事,我会把这帮垃圾全都打死,就像我当年揍那三个流氓一样!”

相较于常嘉恒的狂妄嚣张,张玉颖则安静许多,或许是因为乳腺癌的关系,她看起来十分憔悴,双眼暗淡无光,似乎对生已经没有任何追求,只想在死前完成一些事而已。

当被问到为什么要杀人时,张玉颖那张憔悴麻木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在一段时间沉默后,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周专,声音清晰地反问道:“你相信人能改过自新吗?”

“相信!”周专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但我不信。”张玉颖又笑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从我开始做刑事律师之后,接触过大大小小数千个案子,其中60%的罪犯都有前科,都是屡教不改、一错再错、一犯再犯。有些人甚至在出狱当天就又再做坏事,有时候还变本加厉,比入狱前更凶暴、残忍。去年,我查出了乳腺癌,我妈就是因为这个病去世的,我姥姥也是,医生告诉我说,乳腺癌具有一定的家族遗传倾向,但奇怪的是,我当时想到的并不是我的命运,而是那些屡教不改的罪犯,我想,他们可能也从父母那里遗传了暴力基因,那是他们生命的一部分,那些人从出生时就注定了会成为一个坏人,根本不是后天教育能改变的,就像我注定会得癌症一样。”

“所以你就雇佣了常嘉恒去杀人?去给你资助的那名学生报仇?”周专厉声质问。

“你错了,我没有雇佣常嘉恒,也没有想过报仇,如果真打算报仇,当年我就不会给孙翔争取减刑的机会。”张玉颖语气平静地回答说:“常嘉恒有着和我一样的想法,他觉得有些人必须给他足够的教训,给他们心里留下恐惧的阴影,让他们一想要做坏事,就立刻会想起自己曾经遭受过的痛苦和折磨,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收敛。你们应该知道常嘉恒被判死刑的那个案子吧?”

“知道。”

“但你们应该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专轻轻缓了口气,用眼神示意张玉颖继续说。

张玉颖笑了笑,缓缓说道:“那天常嘉恒听到喊声来到胡同里的时候,那个女学员的裙子已经被扯掉了,**也把脱到了一半,如果他在晚来哪怕半分钟,那姑娘都遭殃了。他喝止那三个人,但没用,三个人亮出了刀子,让他滚远点,不然就要给他放放血。常嘉恒只是一拳,就打倒了拿刀的那个人,另外两个人不敢动手,就跪下求饶,说自己不会再犯了。常嘉恒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三个去自首,但三个人全都摇头,然后转身逃跑,一边跑一边喊,让常嘉恒等着。但他们三个人没想到,只用了十秒,常嘉恒就追上了他们,呵呵,后面发生了什么,应该就不用我多说了。所以,你觉得那三个人是无辜的吗?如果当时常嘉恒放过了他们,让他们这么跑了,他们以后会做什么?我想,他们会找机会来报复,找更多的人,偷袭常嘉恒,把他打个半死,甚至打残、打死。当天晚上逃过一劫的女生可能不会再来健身馆了,但其他来健身馆的女孩呢?她们可能遇到什么,你们有想过吗?所以,我用了我能用的所有办法,不管是煽动社会舆论也好,雇人搞联名请愿也好,哪怕最后被人说我是在用道德绑架法律,我也要让常嘉恒无罪,因为他做的是正确的。”

“那孙翔呢?你不知道他是为警方做事的吗?”周专又问。

“知道,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帮警察做事,难道不是因为他这个人很圆滑,知道如何趋利避害吗?难道不是正因为他在帮警察做事,所以在帮派团伙里作案的时候才更加有恃无恐吗?因为他知道一旦出了状况,会有人出面保他,会有做污点证人得到减刑的机会!他在我面前哭过,对自己做过的坏事感到懊悔,但我从他的眼神里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悔意,他从始至终都是个利己主义者,他想的只有他自己。可惜,当时的我太懦弱了,也没有彻底醒悟过来,从这一点来说,我要感谢这场病,它让我明白了很多,也终于有勇气把想法付诸于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