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症

第208章 仿制品

第208章仿制品

姜寒和李平安先后走到照片跟前,对着陈璐指着的小女孩认真看了一会。

李平安先点点头说:“好像确实有点那意思,但这个能是武招娣吗?”

“她不是武招娣,可能是真正的邵君。”左丘煜站在稍远的地方说。

“得去找找领养记录还有儿童名册。”李平安一边说一边又看了看墙上的这张合照,研究着说:“这应该是最早的一批了吧,看穿着,可能是0几年的。”

“我去找名册。”姜寒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名册保存在档案房里,因为前后已经查过好几次了,姜寒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了许必武刚来这里当院长那几年的学生名册。几个人将这些名册简单看过一遍,里面并没有找到邵君的名字,但陈璐却眼尖地找出了一个名叫赵郡的学生。姜寒查看过所有的福利院领养记录,对赵郡这个名字还真有印象,于是他立刻翻找领养记录,很快就找出了赵郡的那份。

领养记录里有赵郡的照片,只看一眼便能确认,赵郡就是合照里那个和武招娣有些相似的女孩。而且在被领养时,赵郡似乎有长大了一些,模样和武招娣看起来就更像了。

“当时你们找到这个赵郡了吗?”李平安立刻问姜寒。

“没找到!”姜寒摇摇头,神色凝重地回答说:“被领养的这些小孩都没有找到的,赵郡这个也没有。”

“那现在这要怎么找?赵郡可能也改头换面了,不是那么容易找得到了。”李平安皱着眉,一边说一边转头看向左丘煜。

“不一定。”左丘煜立刻摇头说:“名字可能换了,但相貌应该没变,武招娣之所以要整容成现在这个样子,目的可能就是为了要成为另一个赵郡。至于怎么找,我想有个人应该最清楚。”

“谁?”李平安问。

“许必武!”左丘煜说。

……

在绥滨看守所,许必武被带到了审问室。他的状态比两周前看起来糟糕很多,脸颊向内凹陷,眼窝发黑,头发好像也掉了不少,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入膏肓的感觉。但这种感觉也只是流于表面,当几人看向他的眼睛时,却依然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之前那种从容与淡定。

坐在椅子上,看守帮许必武打开了手铐。

许必武很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微笑地转回头,看着金属栅栏对面的四个人,尤其是第一次见面的陈璐。

“今天来的人很多嘛,怎么突然又想到来找我了?”许必武笑着问,目光又再次落回到左丘煜的脸上。

“我想问一个人,赵郡,你应该记得吧?”左丘煜看着许必武的眼睛问。

许必武一听到赵郡的名字,脸上顿时流露出了一丝惊喜,但这惊喜转瞬即逝。他慢慢将身体靠在椅背上,不发一言,只是沉默地微笑面对着左丘煜。

“怎么?不想说话?”左丘煜看着许必武的眼睛问。

许必武笑着扬了扬眉,像在等待着什么。

左丘煜轻呼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沉声说:“好,那你就先听听我的猜想。赵郡并不是你选中的第一个目标,但却是唯一一个从你嘴里逃生的目标。你讨厌失控,讨厌失败,讨厌挑战,所以在后续的十几年里,你都尽量选择男孩作为目标,以此来避免类似失误的发生。你在离婚后一直独居,房间的打扫整理全部交给家政公司,但你是个对卫生、环境有着极端苛刻要求的人,所以对家政人员的选择也极其小心,而你在众多备选名单中一下子选中了武招娣,原因正是因为她让你想到了当年逃跑的赵郡。但你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家政服务员来到你家时,站在你面前的并不是武招娣,而是当年从你嘴里逃生的赵郡,她回来找你了,而且正是你查出患有晚期肝癌的时候。”

许必武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了,眼神也迷离起来,似乎随着左丘煜的话而陷入了回忆当中。

左丘煜没有理会许必武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赵郡当年差一点被你吃掉,那段记忆成了让她挥之不去的噩梦,一些童年遭遇创伤的人往往会在成年后变成加害人,把自己儿时经历的痛苦发泄在其他人身上,以此来战胜心中的那份恐惧。而作为被捕猎对象的赵郡,想要真正战胜恐惧,最好的选择就是成为捕猎者,当她最终站在你面前时,她已经不在是当年那个差点被你吃掉的小女孩,而是和你一样,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食人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你造就了她,她是你的弟子。”

“不,我不喜欢弟子这个词。”许必武突然开口了。

他抬起头,眼睛望着左丘煜,脸上露出诡异、扭曲的微笑。

“她更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那是我的一次失误,但有时候艺术就是这样产生的,一次无心插柳,一次信手拈来,她就这么出现了。”许必武笑着说道,而他的话也证明了左丘煜所有的推断。

在旁边听着的李平安和姜寒不禁神色凝重地对望了一眼,又赶紧把目光投回到许必武的脸上。

“你好像并不打算袒护你的杰作。”左丘煜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急躁。

许必武笑了笑,摇摇头说:“我没必要袒护任何人,更何况,她也不值得我去袒护。”

“为什么?你觉得她是一件精美的艺术,难道不希望她继续存在下去吗?”左丘煜问。

“她确实很精美,但并不完美,可能也正是因为有这种缺憾,所以才让我觉得她十分特别。幸好有她在,过去的这三年我过得很开心,我陪着她玩了很多她那些无趣的小游戏,比如这个。”说着,许必武抬起了手,在左丘煜面前搭建起了一个三角形。

“她建立了一个组织,对吗?”左丘煜淡淡地问。

“一个无聊透顶的组织,我之所以觉得她还不够完美,就是因为这个组织,她为吃,找了一个理由,但这是没有任何意义。吃,唯一理由就是想吃,不需要掺杂其他任何多余的东西,那只是一种最最原始,最最本能的欲望。她没有这种本能的欲望,一切都是强加上去的,所以她并不完美,只是一件精致的仿制品,虽然很有艺术感,但假的,永远成不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