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症

第19章 尸语者(1)

第19章尸语者(1)

刘洪涛的“死而复生”把葛大壮彻底整懵了,之前那副油腔滑调的嘴脸再也摆不出来了,有的只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他还没回过神,一看见吉喆和左丘煜走进审问室,就立刻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表情惊恐地说:“真的不是我干的,我只管把车借给他来着,其他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真的,老大,我真的什么都没参与!”

“你把车借给谁了?”左丘煜坐到了葛大壮面前,拿着记事本,目光如电地盯着葛大壮问道。

“就……就……”葛大壮眼珠子滴溜溜直转,磨蹭了半天也没吐出下文。

“快点说,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闲扯淡!”吉喆用力一拍桌子,跟左丘煜一起唱起了双黑脸。

葛大壮被吓得一哆嗦,眼珠又一转,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

“其实……其实也没谁。”葛大壮结结巴巴地回答说:“就打麻将时候听几个不认识的人闲聊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怎么回事。”

“还想着打掩护呢是吧?你也看见了,刘洪涛没事,虽然伤得挺重,但总算奇迹一般地活过来了。你觉得有刘洪涛在,想找到凶手很难吗?犯事的一个也跑不了,到时候你就是包庇罪的从犯,最少判他妈十年!别以为我在吓唬你,现在就是你的最后机会了!”吉喆用他那痞里痞气的嗓音骂骂咧咧地景告说。

葛大壮眉头紧紧皱着,汗珠子也滴滴答答直往下掉,但嘴巴一张一合的,却始终不肯开口。

左丘煜一看这情况,也不问了,收起记事本站起身,冲吉喆说:“走吧,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去问刘洪涛。”说完,左丘煜就往门外走,吉喆也跟了过去。

葛大壮一见这情况顿时怂了,急忙伸手拉住吉喆的衣服说:“别别别!我说我说!”

吉喆甩手推开了葛大壮的胳膊,看着他问:“谁找你借的车?”

“是……是魏俊良。”葛大壮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说道。

“除了魏俊良呢?还有其他人吗?”左丘煜问。

“没了!就……就是魏俊良找我借的车。”

“你怎么知道刘洪涛出事的?”吉喆继续问。

“我也是……我就猜的,因为魏俊良有天喝酒的时候跟我嘟囔来着,说要宰了刘洪涛那个狗XX。然后那天他突然找我借车,看起来慌里慌张的,身上还全是血,我就猜到可能……可能是……”葛大壮吓得直咽唾沫,话也说不利索了。

左丘煜和吉喆满意地交换了下眼神,也不再问了,随后吉喆招呼副手邢晓天进屋来,接手了后面的审问工作。

邢晓天立刻走过来,往葛大壮面前一坐,厉声命令说:“你借出去的是什么车?车型、车牌号……”

清晨6点半,魏俊良还在被窝里睡大觉,咚咚咚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被窝里的女人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嘴里一边不干不净地骂着一边走去开门。

魏俊良睡梦中突然一激灵,猛地翻身爬起来大喊:“别开门!”

但他喊晚了,经查已经冲进屋子。

魏俊良见经查进来了,裤子也不穿,奔着窗户就跑,但几步就被追上来的邢晓天一脚踹到地上,冰冷的手铐随即铐在他的手腕上,他就这样只穿着条裤衩,被带去了景队。

左丘煜一看魏俊良那壮硕、高大的身型,连审都不用审了,直接让技术队提取DNA。

当天晚上,DNA鉴定结果出来了,魏俊良的DNA与刘洪涛家里找到的血迹DNA、还有宋晓华体内残留物DNA完全吻合,且不论他是不是杀害刘洪涛、宋伍强一家的凶手,单就性侵宋晓华致死这一宗罪,就足够把他送上死刑场了。

另外一边,去交景队的小组也有了重要线索。

根据道路监控显示,在案发当天,葛大壮的那辆货车曾经出现在开往南郊铁西路的方向上。接着又在凌晨四点的时候,从铁西路开去了东郊园林路。早晨七点,车返回市区内,停在一家五金工具店,车上的人去店里买了镐头,接着又开去了东郊园林路,而下车买镐头的人正是被捕的魏俊良。

左丘煜推测魏俊良极有可能是去东郊园林抛尸,所以立刻建议吉喆申请调动大批景力,前往东郊园林路。

根据货车在监控中出现的前后时间差,很容易判断出魏俊良停车的位置,那地方是曾经的东郊林场,但因为过度砍伐而荒废了,现在只是一座廖无人烟的荒山。

经过地毯式的搜寻,在临近午夜时终于有了发现。

最先被找到的是一个挖开的土坑,坑很浅,下面露出不少石块,而在不远处的一座山洞里,经查找到了两具已经严重腐烂的尸体。从现场情况来看,凶手应该是本想挖坑掩埋尸体,但坑挖得并不顺利,于是就改变了想法,把尸体丢进了山洞。

左丘煜进入山洞,对尸体进行了初步的检查,确认死者是一男一女,具体身份还需要通过DNA鉴定,但用猜的也大概知道,这就是宋伍强和季红两口子。

做完了初步尸检,左丘煜对现场勘查员说明了照片要求,便转身走出了山洞。

吉喆就在洞外站着,见左丘煜出来了,立刻过去问:“怎么样?”

“尸体腐烂太严重了,还被野兽啃咬过,只能先回解剖室再看。”左丘煜简单扼要地回答。

两人说话的时候,不远处的山坳里又有了新发现,一名景员大声呼喊:“找到凶器了!”

左丘煜和吉喆立刻赶过去,果然在山沟里面看到了被丢弃的铁锹、镐头、一把染着血的菜刀,以及一根拖布。

“还真的全套家把什都在了,这回是板上钉钉,想跑都没的跑了。”吉喆勾起嘴角说。

但一旁的左丘煜却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现场勘察取证结束之后,两具高腐尸体被送去了殡仪馆解剖室,陈璐并没有跟着去现场,而是提前来到殡仪馆这边做准备。左丘煜他们一到,陈璐立刻和搬尸工一块帮着把两具尸体送去了解剖室。

换好了解剖服,左丘煜带着肖萱立刻开始对两具尸体进行清洗、解剖。

陈璐本想在一旁帮忙,但熬夜做特效化妆也把她累坏了,所以就先去遗妆间的休息室补了一觉。

睡醒的时候天都快亮了,她急忙跑去解剖室,看见肖萱那小小的身影正站在解剖室门口,她全身如同水洗一般,衣服都紧紧贴在了身上,正在从解剖服里往外面成股地倒着汗水。

“忙了一晚上?”陈璐赶紧跑过去拿毛巾帮肖萱擦汗。

肖萱的蘑菇头都趴下了,但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说:“刚检查完,主任找出死因了,吉队也刚进去。”

“好。”陈璐应了一声,急忙快步跑进解剖室。

远远的,就见左丘煜穿着一身不透气的解剖服,头发如同水洗一般散在额前,但他毫不在意,只管指着解剖台上清洗出的尸骨,表情严肃认真,声音清澈低沉地说:“男性死者的致命伤是右侧第6、第7肋骨之间的三次穿刺伤。从伤痕来看,凶器应该是把双刃短刀,凶手从肋骨之间下刀,直奔肝脏,刀刀致命,非常熟练,是个用刀的高手。”

“双刃短刀吗?”吉喆不禁一皱眉头,“现场可没找到这玩意,市面上也不常见。”

“问题不止这一个。”左丘煜又指向另一具尸体说:“女性死者的致命伤同样是胸部穿刺伤,但不同是,凶器是从正面冲击在左侧第3肋骨上,力道很猛,直接刺断了肋骨,这和男性死者的受创情况完全不同。”

“同样的凶器,不同的行凶方式?”吉喆拖着下巴。

左丘煜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对男性死者行凶的是左撇子,个子不高,动作麻利,刀刀致命。对女性死者行凶的是右撇子,个头相对高一些,手法鲁莽,没有技巧性可言。”

“果然是两个人,看来得想办法撬开魏俊良的嘴了。”吉喆说。

“不出意外的话,菜刀上应该只有刘洪涛的血,杀死这两个人的凶器还要继续找,没有这个关键证据,就算魏俊良开了口,也没办法定另外那名凶手的罪。”

“所以你还得继续在实验室里开瓢啊!番茄汁狂魔。”吉喆扬眉笑了笑,拍着左丘煜汗透的肩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