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茫雾中的梦呓

雾，茫茫的永远这么虚无飘渺，扑朔迷离。急冲冲地向前奔跑着。宽阔的街道上，只听到她踉跄的脚步声。

“啊！”也许是跑得太急了，她跌倒了。血鲜艳夺目，从她的膝盖处缓缓流淌而下，无声无息。

“好痛。”看到涌出的鲜血，她慌忙地用手去擦试，希望能止住不断下流的血。然而，血越来越多地冒出，染红了她纤细苍白的手。泪，无声落下。水雾迷蒙了她的双眼。突然间感到的脆弱，无助，惶慌，悲痛……一时间所有压抑的情绪一涌而上，她发现自己的世界崩溃了。

“黎衣帆。”一个声音由远而近朦胧传来。

抬起脸，她呆了。她的双眼迷失在了茫茫的雾中，没有了焦点。

“彼岸。”如梦呓般的低语，她亦不知道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彼岸。”无意识地伸手。一滴，两滴，沾在手上殷红的血滴滴下流着。那声音如同寂静山林中突然冒出的水流声，空洞而虚渺。

“彼岸。”她在不断重复着同一个名字。

“黎衣帆。”

一只大手抚上了她伸在半空中的手。来人的声音不淡柔和。

“老师。”四目相视间，她认出了他。

“你怎么受伤了？”

艺术展蹲下身抽出手帕为她擦试着划破的伤口。

“黎衣帆，你怎么了？”小心地擦着她的伤口，艺术展盯着她迷惘的双眸轻轻问道。

“老师。”望着一身白净的艺术展，她流泪满面，就这样任于自己的眼泪放无忌肆地流淌着。

“我没有亲人了。他们都离我而去了。她们都不要我了。爸爸，妈妈，奶奶，他们都不在了。连彼岸也不理我了。他们都不要我了，不要我了……”她声泪俱下。

“黎衣帆。”看着她异常激动的神情，艺术展感到她似乎早己迷失在了某个角落。没有了思绪，仿若中了邪般。他不由皱起了眉头，为她而担忧。他不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使她现在的精神近似这般崩溃。他只能安慰道：“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但有些事，我们必须想开些。黎衣帆，人生总要学会遗忘。有些事我们该选择遗忘。”

话落，艺术展在她膝盖的伤口处轻轻打上了一个蝴蝶结。

“遗忘？老师也曾经失去过吗？”黎衣帆茫然问着。她的思绪仍在天边。

“失去过。黎衣帆，你在掀我的伤口。”

谁没有失去过，艺术展笑了。然而，在那笑容里包含着太多难以言表的苦涩。也许吧！她无意中的一句话，让他想起了被他遗忘了许久的往事。那个人也是他的老师。一个曾经他相当敬慕的人。然而，后来病魔还是夺走了他的生命。

“伤口？老师也有伤口吗？”

“黎衣帆，我带你去医院吧！”

说着，艺术展轻轻抱起了她。她很轻，仿若没有什么分量。

“老师，你也曾经爱过吗？”双手搂上艺术展的颈，黎衣帆用着迷蒙而困惑的眼望着眼前的他，不死心地追问道。

“黎衣帆，你的话太多了。”

爱，也许曾经爱过。也许那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爱。艺术展不知道，他不知道对于曾经离自己而去的那个女孩，自己是否真的爱过她？他不知道，因为他从没想过关于爱的问题。

“喔。”这回黎衣帆轻轻应了一声。自然地将脸靠在艺术展的肩上，她缓缓闭上了双眼。她好累，真的好累。

“彼岸……”她幽幽道，宛如犹在梦中。

彼岸？听着她的低语，艺术展并不知道她口中的彼岸是谁。对于她，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吧！他想。加快了脚步，艺术展决定先把她送去医院。显然现在的她需要的是治疗。至于其他的事，他管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