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过时不候的爱情
第148章 过时不候的爱情
莫琦面色一僵，镇定地回道：“什么匿名信？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季蕊靠着墙壁，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明人不说暗话，难道你还真想要我爆出你的邮箱ID吗？”
莫琦哼哼地冷笑了几声：“那你倒是爆啊！不要以为你随便编个罪名我就会认栽！”
季蕊眯起了眼睛，“我都没有说是什么样的匿名信，你倒是预知了我会给你编罪名。”
莫琦的面色一沉，抿紧了唇死死地瞪着她，仿佛要将她盯出个窟窿似的。
季蕊平静地回视她几乎想要吃人的眼神，一派的安之若素。
莫琦终于率先沉不住气了，下巴仰高，圆圆的杏眼里放着些许狠色，“就算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你们公司本来就存在这些问题，我只是如实反映而已！”
闻言，季蕊低低地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莫琦愤愤然地，只觉得她脸上的笑意刺眼极了。
季蕊止了笑，抬眼认真地打量着面前的人。
以前见到莫琦时，她觉得这个女人真是美得不可方物，现在再看到她，只觉得这女人从鼻子到眼睛再到嘴巴怎么都长得这么别有用心。
托莫琦的“如实反映”，在出国的那一个星期里，她几乎没有哪天不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在陆轩的帮忙下，她总算如愿见到了詹姆斯先生，对方也不隐瞒什么，直接将那封信的内容跟她坦白了，也承认了的确是因为这样他才临时改变了主意。
詹姆斯先生说，他第一次看到这些资料的时候，也曾怀疑过其中的可信度，但经过他多方面的调查，意外地发现实际情况基本都吻合。不管对方发这个匿名信是处于何种目的，他也不得不重新慎重考虑合作的可能性。
季蕊针对客户提出来的问题通宵重新整理一份报告，将这几年公司发展的过程以及所取得成绩完整地展现给客户看，一一打消了对方的疑虑。这是她一手创建起来的公司，没有谁比她更了解它的现存状态，再加上陆轩强有力的助推下，她终于重新获得了客户的信任并拿下了订单。
这一个过程走下来，季蕊差点没累趴下，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提前把今年一整年的苦都吃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缓过劲来。
不过这次的事件也算是给她敲醒了警钟，让她更明白了现阶段公司里哪些问题是极需改进的，也算是意外的收获吧。
莫琦见季蕊许久都不回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满脸不耐地开口：“你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没什么事情我出去了。”
说完，她直接走去拉包厢的门。
“等一下。”季蕊忽然在身后叫停了她。
“还有什么事？”莫琦的面上罩了层霜，语气也是冷冷的，“有什么话能不能快点说完？要是把我的宝宝饿坏了，你担得起这个后果吗？”
季蕊侧回头看向她，眼角微微上扬，像是带了点浅浅的笑，“莫琦，在这以前，我真的觉得你的出现是我命里的劫数。”
从和苏林分手的那一年开始，这个想法盘踞了她整整七年的时间，几乎都要根深蒂固了。这个女人曾带走了他最心爱的人，抿心自问，季蕊真的从没有怨恨过她，能被带走的东西，只能说明它并不属于自己，怪只怪自己不够优秀不够好，或者命运作弄人吧。
停顿了几秒，季蕊才半真半假地说下去，““可是我现在觉得，其实你是我的贵人。”
如果不是经过了那一番风雨，她不会见到更多的彩虹，也不会脱胎换骨变成如今的自己。
莫琦愣在现场，似乎没有听懂她的话，正想开口问清楚她这话什么意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谨慎的敲门声，徐慧云的声音响起来——
“琦琦，季蕊，你们都聊好了吗？”
自打这两人进去后，她一直坐立难安的，一会担心这两人会吵起来，一会担心莫琦会不会因为情绪太激动磕碰到肚子里的孩子，最后终于还是按耐不住了，不顾苏林的阻止坚持要过来叫人。
莫琦看看门口，又回头看向季蕊，嘴角扬起一抹胜利的笑容，“婆婆叫我了，我得出去吃饭了，你自便吧。”
季蕊朝她笑笑，看着她打开门，亲热地挽起徐慧云的手离去。
这两人前脚刚走，苏林就匆匆走进来了，神色焦急地问她：“小蕊，你没事吧？”
季蕊有些意外，莫琦刚刚应该是看到他了，居然也肯让他单独过来见自己？
苏林停在她跟前，仔仔细细地上下审视着她，确定她安然无恙后才松了一口气。
季蕊对他的紧张有些莫名，他该不会以为莫琦是什么洪荒猛兽要伤害自己吧？
“你不去陪你的老婆孩子吗？”她意有所指地开口，神色有点淡，“她应该在外面等着你吧。”
苏林眉皱了一下，“什么老婆孩子，我跟莫琦并不是……”
“但她确实怀着你的孩子，”季蕊打断了他的话，脸色突然沉了，“而且，你们不是很快就要结婚了吗？”
这些事情，都是季父之前亲口告诉她的，父亲分析得很直接，为了这个孩子，徐慧云和苏敬无论如何都会逼着苏林跟莫琦结婚的。
面对她的质问，苏林面色有些发白，嘴张了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段时间，他的确被逼得很急，因为他一直不肯就范，徐慧云亲自跑到了X市找他，非要他答应这桩婚事才肯罢休。
面对生养自己的至亲，苏林无法将事情做的太绝，只能尽量拖着。
今天母亲忽然主动提出说想吃日本料理，他想着最近因为结婚的事情，跟父母的关系闹得有些僵，便主动推了工作特意带她到X市最有名的日本料理店用餐。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原来母亲把莫琦也叫来了。
季蕊想起了什么，提醒他道：“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我不想被误会。”
苏林眼神一黯，有些受伤的看着她，“……什么误会？”
季蕊没有答他，只是安静地看着门口的方向不说话。
苏林也没了声音，僵硬地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地。
他当然不是没听懂她的意思，可是他不愿相信从她口中说出与他撇开关系的话，这些话像菱角分明的小碎石，硌得他心里说不出的疼。
时间有点久了，季蕊不想再僵持下去了，员工们如果迟迟没等到她的出现，是不敢私自开席的，转身便离开这里。
经过他的身边时，苏林还是拉住她的手臂，不愿意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
季蕊抬头，“苏林，请你放手。”
他却摇头，仍是紧紧地拉着她不放。
她叹了一声，徐徐地开口：“都是成年人，从前的事不管有怎么样的误会，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也不想再去深究。”
季蕊说着说着，忽然笑了起来，带着一抹释然后的轻松，“其实，我早就应该跟你说一声再见的。”
苏林猛地一震，不置信地看着她。
她侧过头，认真地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不管怎么说，我都谢谢你曾经给了我一个那么美好的梦。之前你说我怪你，恨你，还在生你的气，我不否认，我确实愤怨着你当初以那样的方式伤害了我；我也不否认，重逢后，我心里的确还对你抱着暧昧不清的感情，见到你和莫琦在一起，心口还是会感到疼。”
苏林拉着她的手一直在颤抖，连着整个身子都像要站立不稳似的，隐约之间，他觉得季蕊接下去的话，将是对他最后的处决。
“兜兜转转之间，我终于明白了，感情这种的东西，一旦彻底地曾经失去过，即使人回来了，也再回不到过去的那种感觉了。苏林，我之所以不愿意复合，不是因为莫琦，也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而是因为——”
季蕊停顿了下，字句清晰说下去：“我真的已经放开了。之前的摇摆不定和暧昧不清，我想更多的是因为我的不甘心在作祟吧。这么多年来，在我最痛苦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始终杳无音讯，在我终于能坚强面对一切时，你的出现了对我来说，早就已经过时了。”
说罢，她使劲甩开他的手，再也不留恋什么，匆匆走掉了。
苏林抖着唇，面色苍白得可怕，僵硬看着季蕊绝冷的背影渐渐远去。
她的背挺得很直，仿佛一个正在勇敢前行的旅人，不管前方有多大的困难等着她都绝不会退怯。
他看不到的是，背过身走开的季蕊咬着唇，泪流满面。
她想，这应该算是这段感情最后的绝别吧？从此以后，他们两人，真的就是各走各道了。
季蕊还记得，曾经有一段时间，她时常梦见自己在梦里嚎啕大哭，睁眼醒来，泪流满面，心很疼很疼，怕自己这辈子走不出来这段感情的阴影，怕自己即使这么努力了最后还是会一事无成。
她就在不停的自我怀疑中，抱着一种股不成仁这辈子都不会真正快乐的决心，艰难地、一步一步地披荆斩棘走下来。也许经历打击风浪多了，那段感情渐渐地被其他的什么代替了，再次见到他时，她的心境已经完全变了。
是啊，爱情就是这样，过时不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