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孟婆汤

第18章

第18章

他虽然上了年纪,但心里清的跟明镜似的,陛下这是要护着齐家的后人,边境看着太平了,谁能保证天天太平呢?也不知道几位皇子什么时候能清醒点,偏偏要招惹这唯一能堪大用的女将军。

齐越跪在地上,抬头看见宋帝关切的眼神,心里不可避免的有些不自在,毕竟自幼在宫中长大的不是她,与皇家的人更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越儿快起来,到朕身边来。”此间除了四喜就是齐越,对宋帝来说都不是外人,他难得也多了几分为人长辈的心情,便主动拉近距离,没有顾及那些个规矩。

前世今生都没有这份殊荣的齐越,心里不由得感觉到莫名其妙,难道是军营里的哪个小子悄悄立功了?虽然心里古怪,但她还是神色正常的走了过去。

看着宠辱不惊的人走到面前来,宋帝眼里的笑意才达眼底,他虽然儿女众多,但是放在心里的却没有,毕竟每当他想尽为人父的责任时,父慈子孝的场景往往就变成了对弈的棋局,彼此试探,自己亲生儿女的言语神色间,也尽是小心与谨慎。

这大概就是身为上位者的孤独吧,毕竟他对已逝的先皇也没有几丝亲情,反倒是面对齐越这个外人时,心里会有些不曾有过的轻松。

“朕问你,日前你在战场上失踪那几日都去了哪。”

齐越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如果面前的人不是宋帝,恐怕自己已经出手了,想起自己早就想好的借口,她眼神暗了暗。

“回陛下,臣当时立功心切,忘了父亲的教导,带着家将深入敌腹。谁知敌人有援军赶到,彼时我军来不及支援,众家将拼死护我逃出,若不是后来被我军一斥候所救,臣恐怕…恐怕就追随父亲而去了。”

“臣该死,穷寇莫追这么简单的教诲都忘了,害得我齐家家将连个全尸都找不到,他们…他们,臣该死。”

眼里的悲痛无需隐藏,毕竟齐大将军与齐家的家将们都因自己而死,那么多无辜的人,因为这个国家,连全尸都没有留下,她又如何才能做到无动于衷?

虽然是早就想好的借口,可是真的说出口来,齐越仿佛再一次看到前世的那一幕,已经油尽灯枯的大将军被家将们护着走进石室。

她还没来得及行礼问安,就见大将军泛着光的剑瞬间染红,而齐家的家将们竟也不躲,只一个个的闭上眼睛从容赴死。

若是她能早醒半个时辰,或许这一世就可以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又或许结果还是一样,毕竟没有人可以确保秘密不会外泄。可是至少,至少让她有机会去阻止一下,哪怕一下也好。

四喜伺候宋帝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功夫自然胜过常人,一个本应待字闺中的女子能被人叫一声大将军,其中艰难可想而知。而一个帝王,一生又能有几次落泪。

他先是体贴的为宋帝递上了锦帕,随后就默默的走了出去,毕竟人家君臣共同缅怀阵亡将士,他一个太监,总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宋帝不动声色的擦拭了一下眼角,没有人知道其中真心有几分,但并不妨碍他借此来彰显身为帝王的仁厚爱民。

“越儿,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替朕照顾好我宋国儿郎的家人们,退下吧。”

深夜,内宫总管四喜,携圣旨,大张旗鼓的又去了将军府。不仅追封了齐家家将,还赐黄金万两责令齐越厚葬阵亡将士,厚待其家室。

不管深夜里发生多少事端,齐越依旧雷打不动的早起一个时辰,提着食盒出门,然后绕路去皇宫。

就当是为了大将军的遗愿,她这般暗示着自己,每天早上与长公主一同吃过早膳之后,才会去城外的兵营,操练士兵。

腊月里,赶赴边疆的两队人先后返回,已经把主子吩咐的事都做好了,接下来的事就与他们无关了,只是不知这一遭去的值不值得。

城外的兵营里,齐越在军帐中写写画画个不停,虽然阅尽齐家所藏兵书,但是仍然找不到破解之法。

俗话说:兵贵神速!尤其是宋国与百钺之间,士兵经过长途跋涉抵达边关还罢,关键是粮草和军备的运输,这个过程不仅劳民伤财,因长途运输还免不了有损耗。

一个深谙用兵之道的将军都会靠敌军来解决军备和粮草,可百钺士兵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又多是骑兵,最擅长的就是抢掠宋国城池,也因此,他们注定了要打一场持久战。

偏偏宋国最怕的就是打持久战,长期的粮草供给,兵力和军备的损耗,不仅使得国库空虚,若是严重些,恐怕还会加重赋税、兵役以及劳役。

而一年后的那场战役,宋军恰恰就因此被拖垮了,败得毫无悬念!

赵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眉头紧锁,伏案桌前的女子,满面愁容的脸上,少了身为大将军的杀伐果断,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忧愁。

他性格内敛,纵使属意面前的人,脸上也依旧看不出一丝痕迹。赵桉深呼吸两下,提了提手中的酒壶,然后扬起眉毛,故作爽朗的走过去:“将军这是在为何事皱眉,不知卑职能否为你解忧啊。”

齐越抬起头,看着一身常服的赵桉,她面上涌起一丝疑惑,待看清外面的天色后才恍悟,原来已经未时了。天色暗的太快,不过是一个抬头的功夫,再低头时,书上的字竟有些看不清楚了。

赵桉虽然也是武将,但是出身却不低,乃是京城第一世家,赵家嫡系一脉,所以在军营里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特权,比如每天申时就可以不用当班,和她这个大将军一样回家居住。

“赵副将,请坐。”点燃烛火,军帐内霎时变得亮堂起来,此时的军营也停止了一天的操练,伙房的师傅已经烧好了晚饭,只等将士们列队盛饭。

齐越低头敛下眼底的戒备,侧身挪了挪,给赵桉让出一半位子来,她将兵书合起,连带着自己所画的东西也收了起来,一并叠放在桌角。

“将军似是有什么心事?”赵桉状似随意的问起,心里边也暗忖着近来发生的事,圣上恩宠,齐府与军营俱无事,似乎没有什么不好的事,难道是因为宫里的那位?

想到这,他眼帘微微下垂,藏起眸中的暗色,从前以为是三公主,如今却又冒出了个长公主,也不知眼前人中意的是哪一位。随着自己的猜测,眼底的暗色也越来越浓,直到身边的人开口,他才从自己的思绪里抽回神来。

斟满两杯酒,齐越才看向身边的人,身形纤长,面容清秀,好像还考了个榜眼,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竟然只身从军,去了那边境凶险之地。

她今世还不曾与之共事过,只在大将军留下的书信中能窥得一二,此人能文善武,出身世家,是个可靠的副将。

齐越在心底默默叹息片刻,前世自己就是错信了书信上的记载,以为这个曾经和大将军出生入死的人可信,才落得个横死沙场。

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她有意无意的问道:“赵副将这么晚了不回府?难不成也有什么心事?”

是什么时候呢,应该是大将军在的时候吧,这个男人就已经生出了妄念。喜欢一个人是每个人都有的权力,但这份喜欢若得不到回应,就做那横刀迫害之人,单是这是非不分的占有欲,就让齐越无法苟同,甚至不耻其所作所为。

“让大将军见笑了,我啊,是为情所困哈哈…将军呢?”似是自嘲,似是苦笑,赵桉忍着心里疯狂生长的念头,故作洒脱的笑道。

“自是为了这行军之事,来,赵副将乃通达之人,天下何处无芳草啊。”似有所指的,齐越定定的看向赵桉,举杯示意,自己先喝光了杯中的酒。

“末将不及将军豁达,这杯酒,赵桉敬你。”面色坦然的少年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只是没人看到他胸中蕴藏的杀气,若你没了宫里的那棵芳草,又能否将我看在眼中。

自那晚后,齐越就变得繁忙起来,每天进宫用早膳的行为,也变成了匆匆忙忙放下食盒便走。因是她找到了问题所在,只顾着早日解决问题,自然就忽略了宋曦眼里的期待。

宋曦提着手里的食盒,目送齐越离去后,才转身回了冷宫,与自己的母后一同吃早膳,母女两个似陌生人一般,安静的没有只言半语。

曾经的一国之母,如今的废后,百钺公主周南月是失去了语言功能,即使是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愿意吐露一字,只无意义的重复着自己的发呆,日复一日。

现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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