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孀

第128章:辛亥年举事,**初成***(1)

孙武及他的同伴们,虽说趁着俄租街的巡捕没赶到之前,侥幸逃拖,可为起义筹备好的枪支弹药,军装,旗帜,及用以在夜里识别辩认是自己人的标记,也就是数百条白色的毛巾,还有从事革命活动的文件、印信和所有起义人员名单等重要机密,全部被俄领事搜走,并且,与起义筹备处相邻的左右公寓,也全部遭到翻天覆地的查抄。

而居住在起义筹备处左右公寓里的人,皆是革命党人,皆是这次起义的重要领导人。 他们之中没有来得及逃拖人,全部被捕。

湖广总督瑞澄得讯后,马上下令全城戒严,按照俄领事提供的起义人名单和地址,进入全城大搜捕。

立时,武汉三镇被笼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中。

10月9日的下午申时,在武昌小朝街85号的文学社机关内,也就是发动这次起义的总指挥部里,文学社社长蒋翊武,也就是这次起义的总指挥,得知汉口的宝善里14号,即起义筹备处的炸药爆炸之事,预感到起义的事情已经暴lou,立时倒抽了一口冷气,陷入了巨大的走投无路之中。 他如置身于滚汤的油锅,身心倍受煎:熬怎么办?怎么办?危机的事局哪里允许再等到11日夜起义,现在已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如不尽快动手,将起义提前爆发,湖北武汉三镇的革命党人,将面临坐以待毙的危难结局。 于是。 蒋翊武立即召集能联系到了几个革命党负责人紧急开会,断然决定,将起义提前到今晚地子时,以中和门外的炮声为号,蒋翊武和几个革命党负责人,还在会上下达了有关命令和事项:

1、革命军于9 日夜 12 时准时起义,口号是:复兴汉族。 驱除满清。

2、革命军必须严守纪律,无论何时何地。 都不得扰害百姓和外国人。

3、步、马、工、辎重各军,一听到中和门外的炮声,即由原驻地开 拔,依所给的命令进攻楚望台、总督署等处。

4、炮兵第八标,于十一点半整队由中和门进城。 以一营兵力占领楚望台,向湖广督署及效忠满清的第八镇统制张彪的指挥所开炮。 以第二 营占领蛇山,向武昌藩署轰击。 第三营占领黄鹤楼及青山一带。 防守长 江中的清军兵舰。

5、进攻汉阳城,占领兵工厂。

6、进攻汉口,占领汉口及大智门乔口一带。

7、抢占武胜关,分兵防守花园祁家湾一带。

8、武昌义军所需弹药枪枝,由楚望台军械库接济,汉口、汉阳义军 所需物资,则由汉阳兵工厂供给。

9、10 日上午,各部队完成任务后到湖北谘议局门前集合。 但需留少量兵力防守各地。

10、总指挥蒋翊武 9 日 12 点以前,在小朝街85号机关部,12点后,在谘议局。 最后,革命军应左臂缠白布,以为辩识之标记。

所有命令皆下达后。 蒋翊武站起身,面色沉重地对所有与会人说:“今天这个命令,是紧急时刻地权变之计,你们火速离开此地,往各部新军的革命党负责人送达命令,同时,要向大家解释清楚原因。 ”

蒋翊武说完,参加与会人立即散去,分头向新军地革命党负责人送信去了。 众人离去后,文学社里只剩下蒋翊武和另外几名革命党负责人。

起义将要提前到今晚子时了。 蒋翊武与留下来的几位革命党负责人。 继续商量着,可是。 蒋翊武总觉得起义的工作,还没有布属彻底,总觉得欠缺点什么,可一时,因为心里塞满了起义,起义二字把他的整个身体都充满着,他头脑昏错的,却想不起来到底欠缺什么。 他便烦躁不安地走到窗前,隔窗向外眺望。

此时,已是酉中时分,秋天的酉中时分,正是日薄西山的时候。 上午还晴朗地天空,此时此刻,也许是因为天将晚的缘故,天空好像被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霾,没有风,空气似乎凝固了一样沉闷。

也许是因为起义事情的暴lou,心情烦躁的缘故,也许是因为今晚就起义而紧迫的缘故,蒋翊武感到有些憋闷,他伸出手,重新打开刚才因为开会而关严的窗户,可憋闷的感觉一点也没有减轻。 于是,他回转身,望着正坐在地面上忙碌地几名革命党人,心情沉重地说:“空气很浓稠,今晚会不会下雨呀?”

“如果下雨,倒真是天助我们呀!”一名叫王宪章的革命党人抬起头,正坐在桌案前查看地图,听到蒋翊武如此说,他便使劲仰伸着头向窗外观着。

“下雨?不好吧,如果下雨了,我们的炸弹就引爆不了。 ”另一名叫彭楚藩的革命党人,正坐在角落里配制炸药,听到彭楚藩说下雨是好事,便不无担心地说。

“我们的炸弹引爆不了,那些满清的狗子们,他们地枪炮也照样打不响?那我们只好和他们单挑了!这样的话,我们的炸弹就全省下来了,呵呵呵!”一名叫杨鸿盛的革命党人,正坐在另一个角落里,全神贯注地把配制好的炸药,再配装成炸弹,他每配制一枚,便爱不释手的握在手里,很忘我陶醉地作引拉的动作,然后才放在面前那热排摞整齐的炸弹堆。 当他听到彭楚藩和王宪章的一对一答,又望着自己面前的炸弹,是满脸地欣慰。

蒋翊武听着他们对答,望着杨鸿盛配装炸弹地陶醉样子,他昏沌的头脑,突然豁然开窍,突然想起了今晚起义地欠缺。 那就是有些同志还没有弹药。 于是,他猛地一拍桌案,大声说:“刚才在会议上,布置地那么完善,可还是把最重要的事情给遗漏了!”

立时,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同时望向他,听他接着往下说被遗漏的重大事情。

蒋翊武没有接着往下说被遗漏的重大事情。 而是激动的直接命令他们说:“你们,都放下手里的工作。 立即分头到各营去送炸弹,我真浑呀,这起义,起义,没有炸弹怎么起义,难道说让我们地同志挺着胸膛,让满狗子们打吗?”

“哦!”屋里的人立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这真是最重大地事情了。 于是,他们立即起身,各自找了盛炸弹的安全物具,装上炸弹,趁着傍晚的浑浊夜色,出去了。

而杨鸿盛,看到别人都把盛装炸弹的安全物具用完了。 他在房间里,翻天覆地的寻找之后,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物件了,便灵机一动,跑到楼下,向房东太太借了一个妇女上街买菜用的小竹蓝。 兴高采烈地跑上楼,将炸弹一枚枚放在竹蓝里,复又跑到楼下,在垃圾堆上捡了几片白菜叶跑上楼,撒盖在炸弹上,然后,他很欣赏地望着自己地杰作,深为自己的创造而得意。

杨鸿盛正要挎着自己精心创作的杰作,下楼而去,正在一旁核查起义计划的蒋翊武立即上前。 一把将他拦住他说:“鸿盛。 你要干什么?你就这样去工程营送炸弹吗?”

“怎么了?这可是我精心设计成这样的。 ”杨鸿盛满脸的迷惑。

“你这样人高马大的健壮男人,却挎着这样一个小竹蓝。 上面放的还是垃圾,如此不伦不类地样子,连大街上的路人都怀疑你的行为,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蒋翊武担心地问。

“那怎么办呀?我实在找不到物具了。 ”杨鸿盛一脸的无可奈何。

“也学他们,把衣服拖了,把炸弹绑在身上,再在两个宽大的袖子里藏上几个,然后,再放包里些,挎身上。 ”蒋翊武提醒他。

“没包了,”杨鸿盛把那只没有挎竹蓝的手一摊,满脸无可奈何地说,“再上街买也来不及了,我本来就这样胖大,衣服免强能遮身体,再在身上绑些炸弹,衣服就盖不住炸弹了。 就这样吧总司令,天色马上就黑透了,你是做贼心虚,才看着我别扭,也许别人根本就看不出来我有什么不对劲。 ”

“唉!那只有这样了,你路上小心点,特别是过工程营门口时候。 ”蒋翊武尽管不放心,可他一时也拿不出来比竹蓝更合适地装炸弹物件,更没有比不用竹蓝更好的良策了,只有一再嘱咐杨鸿盛多加小心。

杨鸿盛是负责到工程营里,去给几个革命的同志送炸弹。 他在蒋翊武的担心和叮嘱之下,急急忙忙挎着装着炸弹的竹蓝,下楼出了武昌小朝街85号,一路小跑的直向兵程营而去。

夕阳,已经完全沉落下去了,只留下一抹暗淡而隐隐的余辉;混浊的天空上,深浅不等的云层,垂得很低很低,似乎每块云层里都裹着一个怪物一样。 街暗处的蟋蟀们,少气无力、断断续续,而又旁若无人地鸣个不停,它那衰弱地鸣唱,忽近忽远,忽低忽高,忽缓忽急,给人一种形销骨立、即将灭亡地垂危挣扎感觉。 遥遥的远处,似乎有隐隐地犬吠声,若有若无地传入杨鸿盛的耳际。

尽管没有风,杨鸿盛仍然感到一股一股的凉意,势不可挡地透过衣裳,侵袭他的健壮而厚实的肌肤。 他感觉着每个迎面而来的行人,似乎都像是去送炸弹一样的脚步匆忙。

杨鸿盛不敢怠慢脚步,像行军一样一路小跑。 当他来到工程营大门口的时候,天色已完全黑透了,周围的树木和房屋,都被夜色镀成黑黑的幽影。 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景像全暮色收了回去。

杨鸿盛不敢冒然进去,而是站在夜暮下的工程营大门外,伪装成经过的路人,来来回回从工程营大门前经过了几趟。 每一次经过,他都借助明亮的灯光,紧张地向工程营里张望,以侦察守门卫兵的多少。 经过来来回回的几趟侦察,杨鸿盛立时惊喜不已,因为今天的工程营门口,连一个守门的卫兵都没有。

可能是上天助人吧!杨鸿盛想着,便挎着沉旬旬的小竹蓝,快步迈进工程营的大门。 可就在杨鸿盛庆幸即将走过去的时候,大门里的卫兵值勤房的暗影里,突然跳出来一个卫兵,他快步走向杨鸿盛,用质问的口气说:“站住!做什么的?”

卫兵一看到挎了个妇女买菜用的小竹蓝,并且,还是一蓝子白菜叶,看起来又很沉的样子,立时起了怀疑,大声问:“你好像来来回回在大门口经过了好几遍!这么一个健壮的大男人,装得像个娇滴滴的小娘们似,还挎个小竹蓝,我观察你好久了!”

“家里的鸡下的蛋!给我表弟送来补身子!不让进算了!”成鸿盛说着,却不敢放慢脚步,立即转身往回走。

“站住!接受检查!明明烂白菜帮子!哪来的鸡蛋!”卫兵看到杨鸿盛仍然没有停下来,开始奔跑着去追他。

杨鸿盛见卫兵追了上来,又立时放开两条长腿,拼命狂奔起来,并顺手抄起小竹蓝里的炸弹,拉动拉线,向卫兵投扔过去,口中还大喊着:“娘的,给你尝尝我家鸡子下的蛋!”

那卫兵一看到杨鸿盛扔向他的炸弹,立时吓得嗷嗷大叫,惊惶失措的他急速向后退缩。 可那枚被拉开的炸弹,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紧紧追着他滚动,但它只是像吓唬卫兵一样,只冒着一缕一缕白烟,并不着急爆炸。 卫兵惊恐之余,情急之中,他以迅雷之速,弯腰拾起冒着浓烟的炸弹,用尽浑身的力气向杨鸿盛投去。

杨鸿盛以为扔过炸弹就万事大吉子,并不知道后边的卫兵又把他拉开的炸弹投了回来,立时放慢了奔跑的速度。 而滚到他身后的冒烟炸弹,就在他放慢速度的时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嗵”的一声巨响,终于羞答答地爆炸了。

暮色四合的夜晚,寂静的夜晚,这一声爆炸,如炸雷一样响彻云霄,在武汉的上空炸响,把所有革命党人震撼得热血沸腾,把所有百姓震撼得如梦方醒,把所有满狗子震撼得心惊胆颤。

工程营内的清军听到爆炸声,迅速奔跑出来,在卫兵的指点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受伤的杨鸿盛给抓捕。

而杨鸿盛被清军抓捕的时候,正好被隐藏在工程营里的革命党人张罗文所看到,因为杨鸿盛来给他送炸弹才被捕的。 他便迅速离开工程营,趁着夜色,奔跑着来到武昌小朝街85号,向蒋翊武报告杨鸿盛被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