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孀

第115章:遭遇劫银匪,绝处又逢生

当淑女带着二百来人,追上押银车的时候,却发现所有的银车都安然无恙,所有的押银人也都完好无缺。 但疯狂而密集的枪声,仍然在前边的官路上,猛烈而震耳欲聋地炸响着,封锁了银车前进的唯一道路。

“怎么回事呀这是?啊?马前大哥?”淑女既惊喜又恐慌地问从安阳来接银的马前。

马前,是二十多年前,与刘铁同时被马吉森带回安阳马府的。 可当时,正值父亲马丕瑶赴西南边垂的贵州任职,因为马吉森担心父亲一路上的安危,便让刘铁跟随家父,又因为马前姓马的缘故,他便把马前留在了自己身边。 这些年来,马前也一直也如影相随地跟在马吉森身边,鞍前马后地尽职尽责。

“不清楚,”马前也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是用分析的口气说,“好像是两帮劫匪在交战,但其中的一帮劫匪,好像是在帮我们的,因为他们正奋力阻挡另一帮劫匪不让kao近我们的银车,可是……我想带众人去支援他们,以打败那一帮劫持我们的劫匪,可又怕再中了劫匪们的陷井……”

“这劫匪都太狡猾了,是不是又在施缓兵之计,好把我们拖在这山谷里,待到天黑了,将我们一网打尽呀!”

“不会的,难道说他们的弹药是大风刮来的,没处扔了,再说了,如果这样一直打下去,惊动了当地的官府。 还不把他们一窝给巢了!”马前肯定地说。

淑女和马前正在焦急地分析,青霞也带着几个身受重伤之人,急急地赶了上来,听了马前地分析之后,也与淑女一样担心:“怎么办?如果一直拖到天黑,我们的银车可就更危险了!”

青霞这一说,淑女越发焦虑:“干脆撤回去吧小姐。 明天再启程也不晚……”

“不行!”马前斩钉截铁地说,退回去。 就来不及参加明天的竞标了。

“不能退回去淑女,”青霞也紧接着马前的话说,“这好不容易走了三分之二的行程,如果退回去了,明天再押送,岂不惹得更多的不法之徒冒险劫银!再说了,关键是耽误明天的竞标!”

“这一带一直很平安地。 从没有听说有什么劫匪出没,只有出了章德地界,进入河北地界之后,才听说有劫匪经常出没的……”马前满脸地担心和迷惑。

因为前边的道路,被两帮劫匪的酣战,给封锁的严严实实、无法通过,所有人只得各自围护着自己所负责的银车,被凝固似的站在原地。 既无法前进,又不可能后退,只是谨慎而警惕地静观其变,听着轰隆作响的密集枪声,望着前方地硝烟尘土,腾空弥漫。 而只有试目以待了。

“不能就这样等下去,”马前终于忍不住了,他跳下坐骑说,“小姐,淑女,我带十多个人步行,从这边绕过去,因为这边的劫匪是阻止另一边的劫匪kao近我们的。 ”

马前说着,正要带着他从安阳带过来的十多个人,跳下官路。 钻入山林。 路旁的山林中突然钻出来了满脸硝烟尘土的年轻人,他一看银车和众人。 立即大声呼喊起来:“谁是刘铁!我要见刘铁!快让我面见刘铁!晚了就来不及了……”

来人一边高喊着,一边跳过官路边的壕沟,急速地在众人堆里寻觅着。

所有地人人都被来人的呼喊吸引住了,一齐望向他。 马前也立即停止了行动,并主动而快速地走近来人。

来人仍然急速地在众人群穿梭小跑,焦急地大嚷大叫,见无人应答,猛然抓起一人的胸衣,瞪着两只血眼,吼道:“刘铁呢!谁是刘铁!我要见刘铁!快让我见刘铁!我家统领有事要见刘铁!晚了就来不及了!你们也全部完蛋……”

被来人抓的押银人,在他们本地也是身手不凡之人,见来人如此无礼,便伸手猛推开来人说:“没有叫刘铁的!”

来人冷不防地被猛一推搡,脚下站立不稳,脚步后退了几步,仰面倒地。 他立时气急败坏,跳跃着站立起来,发疯地扑上推他的押银人,怒不可遏地狂吼:“你不要费话,快让我见刘铁,刘铁若不在,见小姐也行,小姐不在地话,谁是这押银车的监管……”

就在押银人再次推搡来人时,马前已跑到跟前,他一把拉开满面硝烟尘土的年轻人,并回头大喊:“小姐,淑女,来人是找刘铁的,你们快到这边来……”

“找刘铁?”当淑女听到了来人要见自己的亡夫,立即纵马奔到来人面前,跳跃下马问,“你怎么认得我家刘铁?”

满脸硝烟尘的年轻人,一见到淑女,便扑嗵一声跪到淑女面前,气喘吁吁地说:“小姐,我们头领因阻挡另一帮匪徒抢劫小姐用于竞标的银子,现在已寡不敌众,伤亡众多,请求小姐速派刘铁带人前去支援……”

青霞听到对方称淑女为小姐,知道来人找的是自己,便一步上前,站在来人面前,问:“你怎么称呼我为小姐,又怎么认得刘铁?”

年轻人抬头,焦急地看看青霞,又急慌地扭头看了看淑女,这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贵夫人才是小姐,立即,他急速地转身面向青霞说:“我家头领说,刘铁知道这事,因为十多年前,小姐去京城的路上,我们头领不是赠送过小姐平安旗吗……”

“哦!”青霞和淑女同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刘铁所说地那位老熟人。 ”

于是,青霞立即吩咐马前。 带上二百多人,跟随年轻地来人,去支援他们地统领,消灭另一帮劫持竞标银子地强匪们。

马前很快挑选了看似强壮而又身手敏捷的押银人,跟着满脸硝烟尘土的年轻人,跳过官路边的沟壕,急速地消失在了山林里。 没多久。 本来已经够猛烈的枪声,突然更加猛烈疯狂了。 更加密集暴烈了;那噼里啪啦、轰轰隆隆的火拼声,决不亚于正规部队地千万万军,在你死我活地决以死战。

青霞和淑女,及所有留下来的押银人,都紧张地睁大双眼,微张着嘴,支耳倾听着猛烈地枪声是不是来自于马前消失的方向。 如果是的话。 就说明是自己人占了上风。 可是,噼里啪啦的轰鸣声,把整个山林都震得山摇地撼、天崩地裂,哪里分辩出猛烈的枪声是不是来自于马前消失的地方。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猛烈的枪声似乎因为长时间地激战,终于疲惫不堪地逐渐衰弱了下来,变成了只有两三枪鸣响,或一枪接一枪地鸣响;继尔。 又变成了有一声没一声的间断性地鸣响;再继尔,枪声完全消失了。

没有枪声的山林,一下子变得死寂死寂的,就像山呼海啸突然停止了一样死寂,就像天崩地裂突然凝固了一样死寂;除了匆匆而过的风在摇动山林之外,再也没有其它声音了。

青霞和淑女。 及留下来的每一个押银车的人,都紧张而惊恐地张望着马前消失的方向,都在心里呼天号地地祈祷,祈祷停止下来的枪林弹雨,是自己人打败了劫银的劫匪;每个都迫不及待地盼望着马前,带着众人突然出现在他们刚才消失的方向。

因为焦急的等待和盼望,时间仿佛固定不前的漫长,呼吸之间似乎都被拉长了许多。 可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不能再等待地时候,人群里突然有人高喊:“快看呀!前边的官路上!马前回来了!”

所有人都在听到喊声的同一瞬间,齐唰唰地看向官路的前方。 只见不远处的前方。 被众人簇拥着的马前。 五十岁的他竟然像个孩子一样跳跃着;他激动地挥动着胳膊,频频向青霞这边招手。 而与他马前并肩行走的。 还有另几位陌生的中年人。

“小姐!”马前来到青霞面前,兴奋的指着他身边那几位满脸硝烟灰尘地中年陌生人,逐个介绍说,“这位就是秦小川,这位是马尚武,这位是张启明,就是他们率领着自己地人马,几天前就从河北界传程赶到前边的汤阴县城,奋不顾身地打败劫我们银车地匪贼,救我们于危难的……”

被马前介绍的几位陌生人,在马前介绍到他们的时候,都双手抱拳,冲青霞施礼,并尊称青霞为“小姐”。

“哦!”青霞惊喜的直点头,她言谢了几位行侠仗仪的壮士,突然问,“请问诸位壮士,你们中间哪个是刘铁的熟人?也就是十年前赠送我们平安旗的那位壮士?”

“哦……是本人!”名叫秦小川的清瘦中年人,猛然怔了一下,立即面向青霞说。

“哦,你便是那位壮士呀!”青霞望着满脸胡须而又清瘦的秦小川,迷惑而感激地问,“秦壮士,你上次增送我们平安旗,这次又和弟兄们一起,率人马舍命相救我们,真不知道如何言谢了,可是,我有一事不明,可否求教于壮士?”

“小姐,你但问无妨!”秦川爽快地说。

“你十多年前就称呼我为小姐,是因为你与刘铁是熟人呢,还是因为你与我安阳的娘家有不为人知的亲情关系?因为只有娘家人才这样称呼我。 ”青霞微笑地望着秦川,就像望着生前的刘铁一样。

“这……”秦川见青霞提出这样的问题,本来爽快言笑的他,突然之间犹豫了。 他转身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众人,似乎有难言之隐。

青霞看出了秦川的为难,立即说:“我的这个问题让壮士为难了,那就不要回答这个问题了,我问你壮士,你为何救我们于危机,还有呀壮士,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如果有,就尽管说出来吧,比方说银子方面的,我会尽我所能,答应你的条件……”

“小姐!你不要多想,我救你是没有任何条件的,只是知恩图报而已!”秦川突然打断青霞的话,满脸的不高兴。

“知恩图报?我与你素不相识,是因为刘铁与你有恩吗?”青霞更加迷惑了,她迫切想这知道刘铁与秦川之间的来龙去脉。

“刘铁也有恩于我,但小姐的家父,也就是马大人,更有恩于我秦川!怎么?上次刘铁没有与小姐提起过这事?”秦川也很吃惊地说。

“哦!壮士你认得家父?”青霞突然激动的难以自持。 因为刘铁当时说赠平安旗之人是他的熟人,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名叫秦川的壮士原来也认得家父。 哦!怪不得他上次也称自己为小姐,原来是因为认识家父呀!可忠厚的刘铁,当时怎么不如实相告呢?

“是的小姐,我认得马大人,马大人他有恩于秦川,不知马大人他现在可安康?”秦川一提起马大人三字,满面的敬仰和感激。

青霞一听秦川问到父亲,立时想起了在日本孙中山先生的住所,听那位杜心武所说的家父是被人刺杀身亡的,心情立时跌入了悲痛之中,不禁脸色暗然地说:“家父已于十多年前过世了”

“哦!马大人过世了?”秦川一惊,身体突然如电击一样,猛烈摇晃了一下,当着众人的面,竟忍不住泪流满面。

突然,秦川“扑通”一声跪在青霞面前,满脸悲痛地说:“小姐,马大人过世了,今日我秦川跪拜小姐,就如同跪拜马大人!小姐可知,我秦川是南方贵州人,因从小羡慕传说中的江湖侠士,又因为生活所迫,自幼便跟随一位走江湖的师父离开南方老家,在北方的京城一带走江湖,可是,在回乡探家的时候,得知家姊蒙羞而死之后,因为报仇心切,掉入了恶官的陷井,竟在马大人赴任的途中前去刺杀马大人,幸亏当时没有立即下手;可正因为没有立即刺杀马大人,那帮恶官欲置我秦川于死地,幸亏被马大人冒险相救,并增银于我,可是……可是,因为曾经的江湖生涯,和生活所迫,我秦川并没有如马大人所期,而有所作为,真是羞煞人了,我秦川真是愧对马大人的相救之恩呀……”

秦川说着说着,忍不住痛哭失声。 尽管已是中年人的他,尽管已是山匪统领的他,因羞愧难当,低垂着头,痛哭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哦……哦!”青霞似乎突然想起了遥远如前生、模糊如梦境的事情来。 不错,面前这个名叫秦川的中年男人,在很多年前,确实被父亲救过。 怪不得十多年前,刘铁他只说赠旗送平安旗的秦川,是他的熟人呢,原来是替秦川掩盖着什么呀!于是,青霞急忙扶起秦川,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急忙问:“秦川壮士,你怎么知道劫匪在此处劫持我们呀?”

“哦,”秦川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们行内的事情,因为生意和买卖,我们的人在安阳一家酒楼里卧底,探得到消的息,说日商勾结彰德府的土财土赵大发,为了竞标什么开采权,出钱请我们的同行内的人,在这一路上设下埋伏,准备劫持你们。 我们是准备坐收渔利的,待同行劫持了你们,我们来个顺手牵羊。 可是,最后得知是小姐家的事情,便出手相救,只是我们的武器没有那帮同行的先进,所以,在交战之中,若不是小姐派这位马前去支援我们,恐怕……”

“说哪里话!”青霞立即打断秦川的话说,“你们也是因为救我们呀,我们谢你们都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