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孀

第112章:夜开股东会,力争开矿权

初夏的傍晚,红彤彤的夕阳,正一点点消失在遥远的地平线,仿佛是刹那之间,昏黄便逐渐取代了明亮。 苍凉而神秘的天空上,几颗星星率先跳了出来。 一弯瘦瘦的月芽,似乎像没有成熟的果子,正隐隐约约地县挂在遥远而碧蓝的苍穹上;舒适而惬意的清风,轻轻地从黄昏里走过,从疲倦里走过,从平静里走过。

尘世间的的人们,为衣食劳碌的人们,便卸下白天的喧嚣,放下白天的疲惫,回到温暖的家中,或与家人享天伦之乐,或与邻人夜话桑麻,或独自一人走出家门,享受夏夜的舒适,黄昏的宁静。

但是,在安阳六河沟煤矿股份公司的股东会议室里,大股东马吉森,二股东谭士桢,三股东孙家鼎等人,却个个锁紧双眉,正在为竞标开发六河沟新煤矿之事而忧心如焚,而焦头烂额。

本来,六河沟煤矿早在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就已经被马吉森取得了开采权,后经清政府批准备,又成立了六河沟煤矿有限公司。 并且,经过了这些年来的开发建设,效益极佳。 但是,因为清政府的腐败和无能,再加上对列强的割地赔款,早在光绪末年,就已经国库亏空,入不敷出了。 宣统皇帝继位之后,因为六河沟地下煤矿源的丰富,再加上效益极佳,清政府为了补充国库空虚,便决定加大六河沟的煤矿开采力度,以期补充财政之空虚。

河南省府秉承清政府旨意。 立即发出告示,广纳民间财富,号召民间实业家,竞标出资开发六河沟新煤矿。 因为清政府急需财银充实亏虚,所以,便特别在告示上声明,谁出价高。 新煤矿地开采权就归谁,还必须是现银竞标。 一经夺标,必须立即拿出现银,否则,取消开采资格,另行竞标。

消息传出之后,日、法、英、美等国家的投机洋商们,立即热血沸腾。 蠢蠢欲动,他们都想参与竞标,但签于清政府只真对中国商人开放竞标的规定,迫切想吃到这块肥肉的洋商们,便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想方设法在安阳富商中间,急不可奈地寻找到合作伙伴。 准备暗中入股,支持合作伙伴竞标。

但是,聪明的洋人在选择合作伙伴时,只选择最有实力的安阳商人。 英国巨福公司的负责人查尔,和日本大阳株会社地青井,首先看中了马吉森这个安阳最雄厚的实力巨富。

马吉森。 1857年生人,字子明,马丕瑶地长子,青霞的大哥,曾任翰林院侍诏、直隶候补道等官职。 只因为他一心想要从商,便弃官回家,兴官实力,到目前为止,他已在多年前,创办了河南省第一家广益纱厂。 并于光绪二十九年取得了开发六河沟煤矿。

当英商查尔和日商青井找到马吉森。 与其协商合作,暗中投资。 帮他竞标开发六河沟煤矿之时,都被马吉森严厉拒绝了。 因为查尔和青井都在马吉森这里碰了壁了,他们立即另选他人。 英国福公司的查尔,找到了安阳商人周益;日本阳株会社的青井,找到了安阳的土财土周大发;法国投机洋商找到了安阳商人齐天寿,美国投机商找到了安阳商人张诗会……。

而马吉森的旗下,已经有五家股份制的厂矿企业了,本来他是胜券在握地,可得知洋商在暗中支持他们自己的合作伙伴,他不得不招开股东大会,共谋竞标六河沟新煤矿开发权的取胜之良策。

此时此刻,马吉森望着曾经与自己同心协力,患难与共的股东们,做为股东懂事长的马吉森,首先发言了:“俗语说的好,一方水土,养一方生灵,我们六河沟煤矿,乃我安阳人的命脉,这次六河沟新煤矿的竞标,它不仅仅只关系到我们地六河沟煤矿有限公司和广益纱厂的的利益,而是关系到国家之荣侮,民族之利益。 我们在坐的股东,都是社会之名士,尽管我们厂商,商人是重利的,但我们更爱国,我们不能唯利是图,如果唯利是图的话,那我马吉森早就答应了那些投机外商地要求,与他们合作了。 所以呢!这次招开股东会议,主要是商议一下,如何在这次竞标之中取得开发权,只要不落入洋人投资支持的那些商人之手,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来强夺这个发开权!首先,我要向大坐的亮明我马吉森的观点:那就是,即使倾家荡产,也不能让六河沟新煤矿的开发权落入洋人之手……”

马吉森越说越激动,最后竟难以自持,站了起来,端起茶杯,猛喝了几口,压抑了一下自己的激动,才坐下来接着说:“兵将爱国,浴血缰场,我们商人怎样爱国,就是不能让这次的六河沟新煤矿的开发权落到那些洋商手里,现在,各位都发表一下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看对竞标有没有信心!”

“信心当然有了,关键是要有充足的银子!”年轻地二股东谭士桢,一拍桌案站了起来,紧接着马吉森地话说,“大东家,你说的话我听着真受用,现在,我们公司地流动资金才有八十多万两,我还是那句话,既然是公开竞标,又必须要现银,那我们必须有充足的银子做后盾,也不知竞标的底价是多少,也不知那几家公司暗投多少银两给的那几位贱商,如果能摸到这些底细,我们就心中有数了……”

“那是人家的商业机密,如里可摸得到!”马吉森说着,又转向年迈的三股东孙家鼎,很尊重的征问,“孙老,您呢?”

马吉森所尊称的孙老,就是孙家鼎,他1927年生人。 乃安徽寿县人,号辔生,字蜇生,咸丰九年(1859)中状元,在京城历任朝廷命官。 光绪二十年,即1894年的甲午战争之暴发前夕,他力求议和。 庚子事变后。 也就是八国联军进侵略中国京城之后,编修官刘廷深上书光绪皇帝。 责其失职,孙家鼎也不与争辩,自认其过。 后来光绪帝让他推荐御史,孙家鼎不记前嫌,用人唯贤,以国事为重,唯独推荐了曾在皇帝面前责怪他地刘廷深。 因为此事。 他得到周围人们的极力好评,也让周围人淡忘了他在甲午战争中主和一事。

面对众股东对竞标六河沟新煤矿的**高涨,七十二岁的孙家鼎一直沉默着,不时地端起茶碗,品一口,放下,再端起,品一口。 再放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见马吉森突然尊问他,正端着茶碗、似喝不喝地沉默的他,立即受惊似的放下茶碗,猛地抬起头。 环顾一周在坐地五位股东,似乎刚刚从沉思之中醒过来一样,语气缓慢地说:“说什么呢!如果说这次竞标六河沟煤矿的开发权地话,那我们一定要势在必得……”孙家鼎说着说着,突然来精神了,他年迈沙哑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许多倍,“我大清缕受洋人的欺凌,他们不但割地索赔,还在经济和商业上来抢夺我们。 啊?如果六河沟煤矿的开采权再落入洋人手中。 我……我我我真是没在颜面再在安阳经商了;刚才呀,我一直在考虑。 这个筹银的事情,就像士桢说的那样,我们必须要有充足的银子做后盾呀!啊?是不是呀!,我们要齐聚财力,把其它产业都暂时放弃,也要争得六河沟新煤矿地开采权。 啊?尽管老夫已年迈,我还是宁肯将所有的家业变卖,啊!豁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再也不能惧怕狗洋人了,甲午之战前的主张议和,让我悔恨终生呀!这一次,就像吉森所说的那样,我们各位即使倾家荡产,也不能让六河沟的新开采权落入狗洋之手……”

“孙老!”马吉森见孙家鼎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喘,有背过气去的征兆,立即打断他的话说,“各位,孙老年迈,尚如此爱国,如此重视六河沟煤矿的新开采权,那我们更要全力以赴了。 据可告消息,这次竞标地底价是一百二十万两白银。 而我们呢,必须要准备超过一百二十万两白银的数额……”

“不行!”年轻的谭士桢立即站起来,情绪激动地打断马吉森的话说,“仅仅超过底价,是不行的,必须超过洋人所准备的竞标价!你能得知天竞标地底价,谁能保证洋人不知底底价呢!如果洋人比我们想的还周倒,准备二百万两白银呢!我们该怎么办吧!”

“是的,、既然参与,就必须夺标,否则的话,后悔莫及。 ”另一位股东激动地说。

“我现在建议,把我们现在的六河沟煤矿有限公司和广益纱厂所能汇集的白银,全部汇集起来,还不够二百两万白银的话,就变卖所有的固定资产,也要争取这次的开采权……”

“更不行了!”谭士桢又一次激动地打断马吉森的话说,“离竞标时间只剩十二天了,就是变卖固定资产,未必就立即换成现银,况且,还是这么巨额地现银,别到时候,两头受损,那我们不仅损失巨大,怕是要被洋人当成笑柄谈笑了……”

“是呀,士桢说地很对!”年迈的孙家鼎放下茶碗,稳了稳神,缓慢地劝说吉森,“就是变卖我们几个厂地固定资产和家业,也来不及筹足二百万两现银,而朝廷可是要现银竞标呀!”

孙家鼎的话,又一次让所有的股东陷入了沉默,他们一个个紧锁双眉,沉寂于焦头烂额的深渊之中。 夜已经很深了,可他们自下午申时坐在股东会议室里,除了喝茶,唯一的活动就是上茅房,谁也没有离开股东室半步。 马吉森终于坐不住了,他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猛地站起身,无可奈何地不停踱着步,他悲壮的神情,似乎正遭遇山穷水尽之难一样难过,似乎正遭遇末日之灾一样绝望。

时间如流水,无声地从愁闷的股东们身上流过走过;迷离的灯光,将他们紧锁的双眉染抹的模糊而虚幻;每个人都好像凝固了一般,突然,谭士桢大声喊叫起来:“有了!有银子了!我们可以向钱庄借贷呀!请求有与我们志同道合的爱国钱庄,来支持我们呀!钱庄可是我们国人的,与洋人的那些洋行毫无瓜葛,我们就不用担心有洋人暗中参与进来控股了!”

谭士桢的话,如黑暗中的一道闪电,如严冬里的一声惊雷。 让所有的人都恍然大悟一样惊喜。

“很简单的事情,让我们给复杂话了,这事竟然发生在我们这些经商人的身上,真是笑话,只是……”孙家鼎刚舒展的容颜,突然又凝重了,他望着如释重负的众股东说,“都不要高兴的太早了,在安阳,恐怕还没有这么有实力的钱庄吧!能一下拿出二百万两白银……”

“有!”吉森猛然一拍桌案,打断孙家鼎的担忧之语,激动的难以自持,高兴地说,“有!但不是安阳,而是开封尉氏,我家小七妹那儿就是开钱庄的,她遍布全国的钱庄,何止只有二百万两白银呀……”

众股们本来就像被大山围堵在家门口的愚公一样,一筹莫展,走投无路,可听了吉森的话,就像面前的大山突然消失了一样,眼前豁然是一马平川的阳光大道,立时欢呼起来:

“什么也不用怕了,这下胜券在握了!”

“我们稳夺采矿权!”

“钱是硬头货,关键的时候,离了它就办不了称心事!能得到大东家的小妹支持,我们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

马吉森也突然感到释然,像刚刚逾越了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激动地说:“还是士桢提醒了我,这下好了,我明天一早,就赴开封尉氏,来办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