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无愧于心
星空之中，不知何时，明月已经悄悄的隐藏在黑云之后，天空一下子暗淡下来，几颗大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留下最后的光亮。
这一夜，无双谷完全变成了黑色，黑色的树梢上隐约有两道黑影彼此对立着。
风气，树梢晃动，黑影随着树枝的轻轻晃动，上下起伏。
低低的声音随着风声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许久，树梢之上只剩下一道黑影。
天际已经有些泛白，像是鱼肚露出。
叶二十三站在窗前，望着那一抹白亮，呆呆的出神。
不远处，一道身影徐徐走来，站到窗前不远处，便是停了下来，缓缓的叫道：“叶二十三！”
叶二十三循声望去，无双老人的身影便是映入他的双眸，连忙从窗户跃出，施礼道：“前辈！”
他没有叫他叶老弟，他没有称呼他为无双老哥，一切听起来有些怪异。
无双老人凝视他很久，转身低低的道：“跟我来！”
“是！”叶二十三应道。
两人一前一后，踩着还有些黝黑的大地前行。
一路之上，两人片语不提。
一座水池旁，几颗垂柳下，无双老人停下了脚步，叶二十三也停了下来。
无双老人深深的出了一口气，双手在胸前缓缓的抬起，随着他手的太高，池内的水也慢慢的升了起来，如同一汪泉眼一般，把水喷出。
池水柱中，出现了一条幽暗的通道，里面有微弱的光芒在闪烁。
无双老人当前走了进去，叶二十三也不迟疑，跟了进去。
通道之中，水波流动，数不清的各种鱼类来回穿梭，可是却没有一点水落到二人身上，甚是奇妙。
通道并不算长，转了个弯，往下走了几十部，便是来到了通道底部。
在叶二十三的眼中，一座色彩斑斓的大门正在缓缓打开，随着大门的开启，通道之内也是明亮了许多。
从大门往里看去，门内反而显得有些昏暗。
叶二十三随着无双老人便是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静室，空间并不算大，也就十几个平方，室内除了几个蒲垫什么也没有，显得甚是空旷。
随着目光的移动，在他背面门边的位置，有一副画像。
画的是一名年轻女子，身材高挑，婀娜秀丽，妙目顾盼处，有股水一般柔弱在盈盈流淌，容貌虽算不上绝美，但却给人一种近乎自然的感觉，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是我的女儿！”无双老人走到画像前低声道。
叶二十三哦了一声，并没有答话，却是又细细的观察起眼前的画像来，心道：这就是念水的母亲吗？看她的样子，小的时候肯定也很招人喜欢。
无双老人怔怔的站在画像前，喃喃的道：“不用这么看我，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你没有后悔！”
话语中充满了自责、悔意、痛苦。
叶二十三默默的望着眼前的老人，感受着那背影散发出的悲凉，心中一时有些酸楚，轻轻的道：“前辈……。”
他本想说一些宽慰的话，可是却不知如何开口，从念水的口中得知，这画像中人，她的母亲早已经不在。
有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要让人伤心，无助！
静室内，安静的令人发毛，一股奇异的波动在蔓延。
忽然，无双老人转过身来，一脸的深沉，一双眸子如同漆黑的小井，那么深邃。
“叶二十三，我问你！”
“前辈请说！”叶二十三面色一正，缓缓的道。
“我可以给你双尾蜂针的解药！”无双老人缓缓的道。
听到这里，叶二十三心中一喜，不过他知道事情肯定没有这样简单，要不然，无双老人根本没有必要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屏气凝神，静听下语。
果然，无双老人凝视了他一眼后，话音一转，接着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叶二十三心中一动，知道这件事肯定不是件简单的事，否则以他的能力早就自己解决了。
自从感受到无双谷各个建筑之间，那曾莫名的联系后，他心中对无双老人已经有了更深的猜测。
连他自己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怎么会是一件小事？
“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无双老人道。
叶二十三松了一口气，刚想开口答应。
无双老人一摆手，止住他那就要吐出的话语，道：“先不要着急答应，我还没有说完！”
回头望了一眼那副画像，他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嘴角已经挂起一丝笑意，叶二十三心中一冷。
“我要你找到他后，杀了他！”无双老人说到杀了他的时候，是一字一顿的说出。
“不知前辈，要我杀的人是何人？”叶二十三道。
“他叫水无意，是水家的人！”无双老人咬牙切齿的道，虽然声音很低，可话音之中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不知道，前辈于他之间有何恩怨？”叶二十三问道。
“这你不用知道，你知道答应我等你有了能力，把他杀了就可！”无双老人一摆手，道。
叶二十三心中十分矛盾，只要他答应，闪电鹰王的夫人便是有救，可是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无双老人跟这个水无意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仇恨？
如果这个水无意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那么就算是没有这件事，自己也是义不容辞，可是对方如果不是个坏人，说不定是个大大的好人，那么如果自己答应了，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便是有心拒绝，可是闪电鹰王的面容在他眼前晃动，那个为了自己心爱女子的一句承诺而苦苦支撑的男人在他眼前闪烁。
一时之间，他如坠冰火两重天中，分外难以抉择。
无双老人也不打扰他，只是静静的望着他，在他的心中早已经有了结果，只是结果出现的时间比他想象的长了一些吧了，不过迟早会来的。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叶二十三终于抬起了头，无双老人精神一震，他要的结果似乎马上就要到来了。
“前辈…！”叶二十三缓缓的道。
无双老人有些不耐烦，一摆手道：“你不用再问，我也不会回答，等我认为你已经有能力杀了他的时候，我就会告诉你关于他的一切！”
“前辈，我只想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叶二十三道。
“好人？坏人？”无双老人仰天大笑：“在你看来，什么样的人是好人？什么样的人是坏人？”
“好人自然是好人，坏人自然是坏人！”叶二十三淡淡的道。
无双老人面色一正，道：“那好，我问你，一个人为了拯救一家人，杀死了一个无辜的人，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自然是好人！”叶二十三冲口而出。
“好人？”无双老人瞳孔一缩，沉声道：“那么对于那个无辜的人来多，他是好人？对于这个无辜的人来说，他是好人？”
叶二十三一时无语，觉得无双老人有些强词夺理，不过又没有办法反驳。
“当然，你可以说他杀这个无辜的人是为了挽救更多人的生命，可是对于这个无辜的人来说，他就该死吗？他不该憎恨杀了他的人？”
无双老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破城锤一般，一下一下砸到他的心中，让他动弹不得。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绝对的好人跟坏人，好人跟坏人分断的标准，就在于另一个人对它的看法，一个人也许杀了成千上万的人，可他却救过一个人，那，在他救过的人眼中，他自然就是好人，圣人，在成千上万的人眼中看来，他自然就是坏人、恶人！”
“所以说，一个人是好还是坏，得分人去看！”
叶二十三深深的作了一揖道：“在下受教了！”
无双老人微微一笑：“那你可想好了，是不是接受我的条件！”
叶二十三缓缓的摇了摇头，虽然慢，却是没有一丝犹豫。
无双老人一怔，道：“你不同意？”
“前辈，你刚才说的话是很有道理，不过一个人的好坏的判断标准也并非象你所说！”叶二十三道：“一个人的好坏，无非是看他的行事标准，一个人立身正，就算他杀了成千上万的人，他也是一个好人，一个人立身不正，就算他救过成千上万的人，也是坏人、恶人！”
“那你怎么看的出一个人立身正于不正？”无双老人讥笑道：“如一个众人公认的圣人，有一天做错了事情，误杀了几个人，那他又是正还是不正？”
叶二十三笑着摇了摇头，道：“前辈，不用玩这样的文字游戏！我只知道，做人要仰无愧于苍天，俯无愧于大地，如此而已，别人的看法就只能随他而去了！”
无双老人哼了一声，道：“好一个无愧于天地，这样说来，你是不答应我的条件了？”
叶二十三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对的起托付与你的闪电鹰王，还无愧于天地？我看是大大的有愧吧！”无双老人讥讽道。
“一切无愧于心就好！”叶二十三淡淡的道。
无双老人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既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