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推断
“来，夫君，你喝一口鹿茸参汤吧，这对你亏损的血气有滋补作用……”一匙浓浓带着圆润口感羹汤滑入龙笑的喉咙，却并没有给他紧绷的神经带来多少舒缓。
“犬……”龙笑的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脑子里疑云满布，“明明他知道汲苍天是我的对头，为什么我还要放了他？”
“夫君……”
“嗯，怎么了？”听到娉婷那亲昵的呼声，龙笑不由瞧了她一眼，但见她的瞳孔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这种光芒仿佛可以洞穿一切。
“从我骨子里的感应来讲，我觉得这像是一个织梦？如果夫君你当真是梦游，犬儿又恰好出现在你旁边，这也太巧合了吧，而且他并没有把你扶回来，而是和汲苍天一起消失了，难道你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了么？”
娉婷的一席话立刻引起了龙笑的注意，然而他绝不是那种容易随波逐流的人，他有自己的一套是非判断，对他来说犬的重要性是无与伦比的，毕竟整个“江湖世界”都是这小子一手架构的，倘若当真和他闹翻了，自己要冲破法则回到高层空间去肯定要大费一番波折了，所以他必须要步步为营，彻底查个水落石出。
“可是这两天乔安娜跟我说，犬儿现在的等级仍在人阶九级停留，一旦使用利用率较低的感应之气来织梦的话会激怒脑海，由于修炼过度，现在他还在休息请假中；如果没有感应丹的辅助的话，织梦将会面临精神错乱的危险。”龙笑道。
“夫君，你别忘了，乔安娜也是我的老师，关于织梦我也懂得一些，犬儿的识海虽然未能开辟出来，但你要清楚，感应之气也可以是织梦的能量源之一，只要有机会就无法排除他以感应之气织梦的可能，而且你有没有发觉有一个关键的破绽？”龙笑按下了娉婷手中的参汤，道：“说下去。”
“犬儿为何要抛头露面同你一起出现在天字号监狱里，他明明知道当你追究起来的时候肯定会暴露身份，为什么还要傻到故意出现？”
“为什么？”
“因为他这个织梦不完美，或许是中途受到干预草草完成了大半还未来得及收尾，另一种可能就是他的感应之气不足，精力无法维持才不得不草草结束，他害怕你走到天字号监狱的时候就昏睡过去，所以才冒险将汲苍天接走，最后在到达花园小径的时候为了要护送汲苍天，或者被对方挟持之下无法顾及到你，才不得已将你丢弃在当地。”娉婷的语调平静而理智，条分缕析，每一种可能都推断得合情合理，不得不让龙笑心悦诚服地点头。
“臭小子，我煞费苦心栽培他，居然吃里扒外，看来我非得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龙笑一拳捶在檀木雕花桌案上，瞬间便嵌入了一个深深的拳头印。
趁着天色微微擦亮之时，犬便偷偷溜回了天末堂，所幸没有人发觉，他头脑仍有些沉重，就像是灌了铅一样，他想要暂时休息一下，准备接下来的修行，然而刚一瑟缩进被窝，乔安娜又闯了进来。
“乔安娜老师，怎么了？”
“龙盟主有要事要找你商量，你自己做好准备吧。”乔安娜面目有些凝重，忧心忡忡地道。
“犬儿，有个问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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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问你？”正在犬忙着收拾书桌上的残迹时，乔安娜走到郑重其事地道。
“老师你问吧，只要犬儿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犬信誓旦旦地道，心里却不知不觉蒙了一层阴云。
“你是不是背着我，在觉醒了感应源之后自己又制造了一个织梦？”她要求犬把双眼对准她的眼睛，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
犬似乎感觉到了情况不对，但他至今猜不准乔安娜是站在哪一边，所以根本不敢回答对方的问题。
“没有！”犬斩钉截铁地道，现在他终于发觉自己说谎已经到达了眼不跳心不慌的程度。
“嗯，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如果有证据的话最好藏得隐蔽些，不要让我发现，因为我是来替龙盟主搜集证据的，娉婷夫人要调档所有的天机纸卷来看，并对所用过的和报废的‘天机之纸’全部清查其去向，一张也不能落下。”乔安娜沉吟半晌，可能是有意要放他一马，对追查天机纸下落的任务并不显得那么积极，“不过还好，天机纸的炮制只有我一个人会，我想给她报多少就是多少。”
犬心下暗暗叫苦：没想到这么快织梦的事情就被义父发觉了，幸好那张天机纸我放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就算他们将天末堂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不过就是担心乔安娜老师会不会将报废的天机纸如实上报。
犬暗地里私吞了两张天机纸，如果找不到废纸的话就可能牵扯一大通不明不白的是非，虽然他可以死不承认，但毕竟有个漏洞在那儿，就算风波平静了也有个重大嫌疑搁在他身上，以后义父对他的倚重便大大降低了，倘若还呆在八联盟就得更加小心了。
乔安娜道：“把你存档的织梦卷轴都拿出来吧，我没有记错的话是有十卷，还有三卷报废的卷轴我都存着，应该没问题了，另外两个卷轴可能是我糊涂了，实在找不到放哪儿去了，就上报十三卷吧，免得牵扯些没必要的是非，对大家都不好。”
犬已经听出了这话的弦外之音，心下不禁明朗：可能乔安娜老师也瞧出了我在其中捣鬼，不过她这样做其实也有自己的考虑，毕竟倘若我被义父发觉的话，作为我的老师，她的面子上也不好过，免不了直接或间接被牵连进去。
别的不说，就单单上次她主动去给自己请假，其实就无意中为自己提供了大量的作案时间和机会，按照龙盟主苛责的性格来推断，说不定就要给她定个帮凶的罪名。
犬心里不禁暗暗对乔安娜老师十分感激，他从那保险柜中取出了十份密封得严严实实的天机卷轴，按序清点递给乔安娜，乔安娜道：“待会儿去龙极大殿的时候，自己的立场要坚定，龙盟主在问你话的时候，有或者没有你自己拿捏分寸，只要你咬定了，没有人敢拿你怎样！”
她这话的意思含蓄又直白，犬心悦诚服点点头，两个人都心照不宣便直奔龙极大殿。
龙极大殿，殿堂之上朝列着来自十大联盟的代表，负责各自联盟的常务和传达杀手总盟的命令，这里就是龙笑指掌大半个江山的常设机构。
可以说这里是一个非正式的朝廷，就连真正的大乾王朝都在这里设立了常驻机构，由龙笑直接任命，从这里颁布的一条条消息会传到整个江湖世界去，大乾皇帝有什么重要政策都必须由钦差带话前来请示。
现在龙笑确实很忙，因为杀手总盟准备在今年秋之前要完成一套行之有效的文武官制，让总盟的上下运行得以权力的保障，同时给按照功过奖惩制度给予每一阶层相应官品俸禄，俨然便有楚王问鼎的气焰。
龙笑还专门派人通知大乾皇帝需要特派一批司仪和文史官前来商酌，力争在半个月内拿出方案，秋分之初便要登坛设祭，诰命天地。
那钦差焦头烂额出去了，下一个被宣进来的就是犬了，在他的旁边则是一个蒙面的女子，当然便是乔安娜。
“启禀龙盟主，犬儿带到。”
“嗯，退下吧。”龙笑悠闲坐着，摸着自己的指甲。
“是，盟主！”乔安娜躬身施礼，朝犬递了个眼神，可能是示意他随机应变，犬正眼不去瞧她，心中也早打定了主意，跟着乔安娜便退入自己所列的队伍中去。
同样是当初庆典时的场景，十大联盟的代表目光灼灼盯着这个年轻人。
“好像这家伙上次公然调戏自己的义母吧，这个给龙盟主戴了顶绿帽子。”十一联盟的客卿连青山对身边十联盟的客卿丁秋道。
那丁秋大腹便便，笑起来脸上的肉都在打颤，却微微将蒲扇手遮在脸前，对连青山道：“嘿嘿，只要日子过得去，哪怕头上有点儿绿，这个倒无所谓，反正龙大人是妻妾成群的，多一个夫人不多，换一个夫人有余，对他来说倒没啥，不过今天这小子又被召来，我看没啥好事儿。”
这两个话包子一向是联盟代表中最能八卦的货色，大殿之下，联盟代表们经他们一煽动，立刻便交头接耳，低声议论，俨然见头顶上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看来前度的统一大典上龙盟主的绯闻早已不胫而走了。
龙笑仍旧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到犬徐徐走上殿来，神情之间除了冷漠似也没有别的表情。
之所以没有让十大联盟的代表趋避，可能考虑的就是要让犬能够当着众人的面承认错误，这样自己也好展露一下自己的威严。
当现在犬的样子似乎也显得十分淡定，表情很无辜。
“犬儿。”
“犬儿在！”犬铿锵有力地大道，立刻便半膝下跪。
“我问你，汲苍天的下落你知道么？”龙盟主的话锋十分凌厉，没有丝毫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立刻便观察犬的回答速度和表情变化。
“犬儿只知道……”犬的回答十分干脆，但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这种语态可以看出他对某些言辞拿捏的技巧。
预料之中，龙盟主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要被套住了，暗地里咬牙切齿，这小子当真狡猾，肯定要赖账，嘴里却不得不说：“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尽管说吧。”
“是，那犬儿就冒死将当时情况说出来，”犬顿了一顿道，“当时犬儿恰巧也在场，听说您要释放汲苍天，犬儿极力劝阻，可毕竟自己人微言轻，也无力阻拦，狱守们也踌躇不决，然而最终还是放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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