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青仙

第十九章 梦醒物非

醉香楼出名的有两样东西

一是菜肴香泽味美一是好酒神仙倒传说这醉香楼十年前来了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喝了一坛‘神仙倒’,倒卓便睡,醒后化作一股清气而去,故得名醉香楼。

日近晌午,醉香楼内一番热闹,众江湖豪客喝酒谈天,这话题自然离不开近日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一个赤着上半身的汉子,喝了一大碗酒,说道:“如今江湖多是正义之士,可恨那菜花小贼不见踪影,叫我等只能在此喝酒谈天。”

“哼!兀自无能,还要将整个江湖都带上!”一个手持羽扇的后辈小生冷语道。他手中羽扇轻摇,面容清秀,在一桌后辈小生之中,似乎颇有威望。

“他奶奶的!哪家的娃娃不听话跑出来了!”赤身大汉看向羽扇少年,见其容貌清秀,皮肤甚白,全是一油面小生,不禁笑道:“我当是谁呢,小娃娃还是赶快回家去躲好,莫遇到那采花大盗。”这言下之意就是指羽扇少年像个女人了。

‘刷!’几道声响,后辈一桌全都将剑抽出,羽扇少年恼道:“乡野汉子!这是你活该狗眼不识泰山!敢惹我蜀山弟子!今日叫你好看!”

羽扇少年手持扇子,先是飞身落地,卖了个桥段,而后一扇朝着赤身汉子挥去。赤身汉子不躲不偏,羽扇打在身上,未见分毫异样。羽扇少年眼中恼怒,吼叫一声,打出左掌,这一掌使了他十二分气力,可赤身汉子还是未动分毫。

‘砰’的一声,赤身大汉一掌打在羽扇少年身上,羽扇少年如碟子般朝着梅山三怪的桌子飞去。眼看就要撞到桌子了,一名道士飞身而出,接住了满眼惊恐的羽扇少年。

“四海之内皆朋友,大家都是为了捉拿采花贼而来,莫要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中年道士将羽扇少年放到一边,双手一辑,说道:“武当山吴冲之幸会八面赤身龙子携。”

这一分说,众人才看那赤身汉子身上刺着个哪咤。武当吴冲之的名号在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众人不禁又暗下私语,这采花盗将蜀山和武当都引出来了。

瘦怪人见吴冲之出手相助,心下高兴,说道:“吴道长的名号咱门是听过的,咱门梅山三侠在此见过吴道长。”

吴冲之忙辑手已作回礼,心下甚疑,却不知江湖上何时出了这梅山三侠?

此时酒肉已好,小二端上桌来,三怪早已饿了多时,一时间吃将起来,比那独桌的瘦小少年差不到哪里去。四周之客皆笑着看这梅山三怪。食过半酣,三怪肚中已是放不下东西了。矮怪人打了声饱嗝,大声问道:“小二,这酒菜几钱银子?”

店小二闻声应道:“回三位大侠,这桌酒菜总共五两银子。”

三怪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齐看向了昏睡的胖子。瘦怪人伸手将其腰间钱袋解下,晃了两声,倒出几个铜板来。瘦怪人叹道:“想不到咱门梅山三侠的名号,今日却要受损了。”

二怪闻言,皆是哭丧着脸。矮怪人忽道:“自古有着江湖救急,四海绿林本一家,咱门不如先去找那少年借上几两银子使唤,日后擒了那采花小贼,在做归还如何?”

二怪皆点头赞同,胖怪人打了打精神,朝着独桌而坐的少年走去,一屁股坐在了对面。这少年见忽来一个楞头傻脑的胖子,心下不悦,小小鼻子微雏,皱眉道:“你来做甚?”

胖怪人见少年并未赶走自己,笑道:“咱门是梅山三侠,来这里是为了捉拿那采花小贼。如今身上银子不见了踪影,想跟小兄弟你借上几两银子,他日捉得采花小贼,定当还上。”

少年秀巧的小手抹了抹嘴角的油,说道:“你们捉你们的采花贼,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认识你们吗?在说你们桌上不还有一人吗?”

这时,看热闹的酒客都看向了昏睡的胖子,都想看这梅山三怪如何收场。爬在桌子上的胖子似乎醒了,他动了,他驻起手臂,坐了起来,睁开双眼,茫然的环顾四周。看他口鼻之处血痕已风干,面色苍白,看来是身受重伤了。

梁木重醒了,他那夜昏死过去后,被黑息罩包裹着,飘落到了一颗树上,待了七个昼夜,若不是梅山三怪路过,他此时还在那荒郊的树木之上。梁木重茫然的看向四周之客,见各个都身配兵器,似是一群江湖中人。突然,一个剑眉星目,脸如刀削的脸出现在梁木重脑海里,梁木重终于想起了那夜之事,泪水夺眶而出。

‘华子,是我,都怪我没有告诉你,都是我的错。虎兄,是我梁木重累了你们!’一股心疼与悔恨充斥梁木重的心脏,梁木重流着泪水,见到桌上还放着一坛未动的酒。梁木重一把将酒挚起,大口大口的混着风干的血迹喝了进去。

‘神仙倒’入喉,一阵辛辣,梁木重体内微感灼热,哇啦一口,又吐出大片酒水来。见桌前一矮一瘦两个怪人盯着自己看,梁木重兀自喃喃自语。

脏少年道:“看你们梅山三侠做的什么好事,将人家打成那样。”

胖怪人急道;“不是我们做的,我们只是路过,见他在树上,将他救了下来。”

脏少年站起身来,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瞪着胖怪人,说道:“休要狡辩!哼!就是你们梅山三侠,欺负人家一个胖子!”

胖怪人瞪着大眼,一时无言以对。矮瘦两怪急忙说道:“真是咱门梅山三侠将他救来的。”

脏少年冷哼一声,质问道:“你们一口一个救他而来,那为何进城后不去带他医治,反倒是进了这醉香楼大吃大喝,将他放在一旁不管不顾,还来跟我借银子使唤?”

梅山三侠无言以对,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说肚中饥饿难耐,可又是说不出口

梁木重一坛酒饮尽,想到张华已在异处,虎头怪生死未卜,阵阵心痛涌来,梁木重号啕大哭起来。

脏少年白了梅山三怪一眼,走到梁木重面前,开口道:“喂,小胖哥,你别哭了。他们三个怎么欺负你了?”

梁木重似是没有听到面前脏少年的言语,脑中尽是那晚张华身陷深渊巨口的凄怜表情,这心中痛,酒入喉,梁木重此时若三岁孩子,张大着嘴双眼泪水流出。梁木重只顾自己放声大哭,忽觉口中似乎多了什么东西,泛着肉香,多日未进食,梁木重自是对食物有感,睁开泪眼看去,见面前一个满脸沾着黑乎乎油泽的少年,正手持鸡腿塞到自己嘴里。

脏少年一双水灵的眼睛,关切的看向自己,口中轻声说道:“乖,胖胖哥,不哭了,给你个鸡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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