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是故人来

第75章 上了瘾再戒掉爱你,我会痛

75

“我逃了……”许久,她忽然幽幽开口。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喃喃的问:“逃什么?”

“订婚的时候,我临阵逃脱了。”她低下头,想起那时的举动,就觉得有些后怕。

如果当时她没有逃脱,没有反悔,现在的她,也许会守着一个自己根本就不爱的人煎熬下半生,当然,更有可能已经离婚了,因为之后不久,她家里就出事了。

耳边一声低笑,他轻问:“为什么要逃?据说男方家世很好,财力雄厚。”

“我不爱他,和他交往……也不能算是交往,更像是买卖,我爸把我卖给他们家,他们家把他卖给我爸,只是商品在即将成交的时候,自己溜啦!”她忽然笑了,这是她这辈子做的最不后悔的事情之一。

他不语,眼底有柔光在浮动,她背对着他,自然看不到,低下头有些伤感的说:“可是,我没想到,你会知道,我以为我可以假装你不知道我的人生有过这么一段不太干净的经历。”

“傻瓜!说你笨还总是不承认!”他咧开了嘴,手臂用力收紧,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那时的我,也笨。我看到你从车上下来,他牵着你的手,两家人喜笑颜开,我懵了,受打击了,像逃兵一样的逃走了,一分钟都没有勇气呆下去。”

海若猛地回头:“你看到了?订婚宴开始前,你来了?”

“嗯,我去你们家,却听到了这个消息,我跑到酒店,看到的是笑得甜美的你,一脸幸福。”

海若猛地转头,一拳击在他胸口:“你个笨蛋!你再多呆二十分钟,只需要二十分钟,也许我看到你,会跟着你一起逃。你知道吗?我笑得甜,是因为我犹豫了很久,决定抗婚,而我爸不同意,所以我假装顺从,伺机逃跑,二十分钟后,我就从更衣间溜了,在外面躲了好久好久。”

夏云帆眼角一抽,呆呆的说:“我一气之下,马上拎着行李离开了,去了e市。”

“坐飞机还是火车,又或者是汽车?”海若忙紧张的问。

“飞机。”

海若又给了他狠狠一拳:“笨,你为什么不坐火车?”

他痛得弯腰,后悔不已:“你也马上走了?坐的火车?”

她想了想,抹了抹汗,小声说:“公共汽车……”

夏云帆泪流满面,在她屁股上狠狠扭了一把:“你坐汽车还问我怎么不坐火车?”

海若抠了抠耳朵,红着脸说:“人家忘了嘛!不行啊?”

他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不过,从很多年前就已经习惯了她大脑忽然短路,说话没有逻辑,不是吗?

他忽然心情大好,明明知道还有许多的事情彼此没有算清楚,可是,现在他不想了,他饿了,不是想吃她,是想吃饭!

给她擦干身体,裹上浴袍,他自己围了一条浴巾就出了房间,打电话叫了餐,酒店送餐的时候,她举着烟灰缸母老虎一样把他硬逼到了卫生间里。

他只有腰间围了一条浴巾,让人看到,她还活不活了?

隔了这么多年,他对她喜欢的饭菜还是一清二楚,点的全都是辣的。

海若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他和江北不一样,江北给她订的餐全是对她身体好的,而他的宠溺从来没有原则,过于常常带着她偷偷溜出去吃辣的东西,如今还是。

海若拿起筷子,刚要动手,他一把夺了过来,狠狠瞪她一眼:“不许动。”

她噘嘴,瘫倒在沙发上耍赖、跺脚、哀嚎:“你想饿死我啊!你吃着我看着,你还是不是人啊!”

嚎了半天没有动静,她腾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到他一手端着小碗,一手夹着一块鱼片,保持着双手前倾的姿势,只是那脸颊,不停的抽抽着。

“哦,你侍候我啊?”

海若忽然反应过来,忙厚着脸皮向前探头去接,他快速闪开了,她扑了一个空,当即咬牙,恶狠狠的瞪他。

“白眼狼!”他咬牙骂,将鱼片往自己嘴里送去,她扑过去,像狼一样紧紧抱住他的手臂,将鱼片往自己口里送过来,他挣扎,她死死抱住不放,终于咬住了筷子,松开他的手,长长出了一口气。

“好吃!”

她大口吃着,仰头狂笑,好像占了很大的便宜。他一脸懊恼,可是那眯起的眼睛,藏着的,全都是深深的宠溺。住夹叨血。

他这才将筷子递给她,她摇摇头,懒懒的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说:“你喂我!”

他眼底的眸色更深,却一本正经的问:“为什么?”

“我受伤了。”

“你脚受伤关你吃饭什么事?”

“我脚受伤了,十指连心你知道吗?不只是说的手指,还有脚趾。我心都受伤了,还能拿得起筷子吗?所以,你喂我!”

她皱着眉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做泫然欲滴状,无赖的他真想伸腿给她一脚。

可是没骨头的他,还是乖乖将鱼挑去刺,小心翼翼的送到她嘴边,又给她夹青菜。

“来,吃口青菜,不然总吃那么辣,上火。乖,张口,大一点……嗯,对,就这样,下一口也这样。”他简直就是在喂孩子。

“青菜不好吃。”

“可你也不爱吃肉啊!”

“还要吃麻辣鱼!”

“好,鱼!”

“我要喝汤。”

“好,瑶柱汤,来张口。”

她眨眨眼睛,很认真的提醒:“你先尝尝热吗!”

他听话的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她像狼一样扑了上来,双手紧紧捧着他的脸,狠狠吸了过去,然后满意的抹抹嘴,指指汤:“好喝,还要喝!”

她表现的像一个生活白痴,他却因此而心花怒放。这一刻,没有夏总裁,也没有颜会计,只有一个温柔的男人和一个被深深宠爱的女人。

吃饱了喝足了,海若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喃喃的说:“吃饱了,干什么呢?无聊。”

夏云帆高大的身影压了下来,轻声说:“运动!”

海若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推开了他,警觉的躲开安全的距离:“你别乱来……腰还酸着呢!”

夏云帆皱紧了眉头,摊摊手,无辜的问:“我说我带你出去散散步,怎么了?”

海若的脸腾的红了,抬头望灯,咳嗽一声,认真的说:“我是病患,脚伤了。”

夏云帆一边穿着自己的衣服,一边鄙视她:“别装良家妇女了,七年前我就知道你比狼还猛。”

“滚!”

夏云帆扣好皮带,蹲在沙发前,指指自己的背:“我背你出去,透透气。”

海若愣了,看着他宽阔的后背,眼眶有些酸涩,咬咬唇,还是听话的趴了上去。

她趴的姿势难看极了,像是要坠落下来,夏云帆将她往上掂了一些,牢牢托住,出了门,忽然笑了。

“笑什么?”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伸手按了电梯,两人走了进去。

“我记得小时候你挺胖的,现在怎么这么瘦了?”

“减肥。”海若苦笑,淡淡回应。

那些日子,她能让自己坚强的活下来就不容易了,瘦是肯定的。

酒店外面微微有些凉,幸好他提醒她穿了外套,而且,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过来,恰恰在心脏的位置,让她感觉到了温暖,哪怕,只是暂时的温暖。

离开酒店,沿着马路慢慢往前走,拐角处是一个街心花园,相当于一个小广场,有花有草有长椅,这个时间,应该还是蛮热闹的。

海若将脸贴在他的肩头,静静感受他的温度,不说一句话,他也是。

时光再次回到当年,那时的她不是扭伤了脚,而是从梨树上掉了下来,整个后背都是痛的,哭的嗷嗷叫,他哄了她好久好久,最后背着她回家,那一年,她只有十二岁,他已经十六岁了,正是青春懵懂的年纪。

她含着眼泪噘着嘴在他背上哭,他逗她说:“西游记喜欢看吧?”

“嗯。”

“你就是高小姐,让人背着。”

“那你是猪八戒!”

“那你不成了我媳妇了?”

“才不是,但是你是猪是肯定的。”

没听到他回应,半晌,他忽然说:“颜小若同学,以后我不看着你的时候,不许爬树。”

“要你管?”

“你都是我媳妇了,我能不管你吗?”

“谁说的?你别乱说。”

“你看我不是背着你呢吗?”

“那也不是!”

她被他占了嘴上的便宜,一心想捞回来,两个人就那么吵来吵去的,以至于她都忘记了哭。

秋风徐徐的吹来,海若的眼睛湿湿的,她忽然好想吃梨子。

“我想吃梨子。”她低低的说,可是环顾四周,她又后悔了,这条街道两旁没有店面,不晓得要走多远才能看到水果店。

“算了,改天吧!”她忙又否定了。

他不语,就那么背着她默默的走,累了就将她抵在树干上喘口气,然后继续走,她说要打车,他借口没带钱拒绝了,直到走了一里多路买到梨子付款的时候,慢半拍的她才反应过来,呆呆的问:“你不是没带钱吗?”

他很淡定的回答:“那会儿忘了,刚想起来。”其实,他就是想多背她一会儿。

她不语,其实她也忘了:那会儿要是真认为没带钱,他们还跑这么远买什么梨子啊?

坐在马路边的长椅上,他用一起买的水果刀给她削好了梨,递到手中,她举过来:“你先尝一口。”

他马上弹跳开,转过头去:“我不吃这个。”

“你小时候明明吃的。”

他不语,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梨子很甜,却吃不出当年的味道,明明疙瘩梨死难吃,可是如今回想起来,她却觉得那是世间最美的食物。

回去的路上,彼此都沉默着,半晌,低头的他忽然幽幽的说:“颜海若,你知道吗?梨是不能分着吃的,除非,你想要和那个人分开,再也不见。”

伏在他背上的她愣了一下,紧紧抿住了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轻蔑的哼了一声:“迷信!”

他累的直喘气,她想下来,他不肯,她的眼泪慢慢滑落下来,滴在他的背上,微微的湿意传来,他忙问:“怎么那么湿?”

她抹了一把脸,忙说:“对不起,睡着了,流了口水。”

“顔小若,你恶心不恶心?这衣服归你洗!”

“切!”

“很晚了,你回去吧!”回到酒店,她看着脱外套的他,忽然开口说。

他的手顿住了,转头紧紧盯着她,她低头摆弄着遥控器,一副淡淡的模样。

“我有很多事情还没问你呢!比如,你脚上的伤,还有,过去的事。”他明显是不想走,找了很多借口,只希望她能说一句让他留下的话。

“明天吧!”她看起来心不在焉,眼睛紧紧盯着无聊的韩剧。

一室的静默,除了电视里的对白,便是彼此的呼吸声。

“呵呵,你瞧,这婆媳俩,真逗!”她咯咯笑了起来,指了指电视,又蓦然回头:“咦,你怎么还不走?”

夏云帆脸色铁青,一把抓起刚刚脱下的外套,大步走向房门。

颜海若握着遥控器的手指微微泛白,因为太用力的缘故。

门被“嘭”的一声甩上了,震的她的心都剧烈颤动了一下,手一松,遥控器掉落在沙发上。

眼泪滚滚而落,胸口憋闷的喘不过气来,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梨子上,颜海若伸过手去,握住一个,紧紧贴在脸上,无声的哭泣。

帆帆,别对我这么好,我会上瘾的,上了瘾再戒掉爱你,得多伤多痛……

夏云帆一路狂奔出酒店,站在门前的广场上,猛地回头,呆呆看着那扇窗,胸口不停起伏,心脏像是要爆炸一样。

狠狠一拳捶在身边的树干上,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有一种转身回去将颜海若撕成碎片的冲动。

他真想撕开她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做的,一会儿冷一会热,一会儿眼底是浓情,一会儿又是冰。

白眼狼,果然是只白眼狼!

他原以为一切都慢慢恢复,坚冰也在融化,谁知道,就在他满心喜悦充满希望的时候,她忽然又恢复了一贯的疏离和陌生。

是时光改变了她,还是只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她才想看到他,不需要的时候,便一脚踢开?

夏云帆眼眶酸涩,抬起头,呆呆看着夜空,深呼吸,一再的深呼吸,头隐隐痛了起来,像是要裂开。都是她当年用梨核砸的,让他一想起她就头疼,这是后遗症,她必须得一辈子为她那年的捣蛋负责!

海若哭了半夜,忽然很怕,很孤独,灯也没敢关,蜷缩在沙发上睡了一夜,早晨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酸痛的,好在,脚已经好了许多,慢慢走是没有问题了,只要不跑不跳就可以。

正用冷毛巾敷着红肿的眼睛,门被敲响了,她忙扔下毛巾去开门。

一定不会是夏云帆,他昨天发了火,男人的骄傲让他无法低头,他怎么可能还会来呢?一定是服务员。

门开的一瞬间,她的呼吸都停滞了。

一手插兜斜靠在门框上的夏云帆抬起头看向她,淡淡的说:“早上好!”

说完,站起身体,从背后抽出一束花,扔到呆若木鸡的她怀中:“狗尾巴花,配你刚刚好!”

明明是红玫瑰!

海若懵了,她昨晚那样对他,他那样生气,他怎么还来了?

云帆又将手里的袋子扔在沙发上,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淡淡的说:“给你买的衣服,换上吧!”

海若慢慢走过去,拿起看了看,还没开口,他忽然问:“脚好了?”

她的手紧紧握着他买的衣服,心里慢慢溢起浓浓的感动,正要开口说谢谢,他冷哼一声:“脚好了,吃过早饭去上班!”

她趔趄了一下,猛地转头,狠狠瞪着他。

资本家,果然是资本家!真真的不把劳动人民当人看,她实在把他想的太善良了。

“看什么看?”他冷笑,又幽幽的补充道:“公司改规矩了:以后但凡请假,无论是几天,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海若的感动刹那间灰飞烟灭,咬咬牙,听到他又接着说:“所以,你的请假不算,算旷工,这一次……”

话音未落,颜海若已经脱下脚上的拖鞋,将他按倒在沙发上,一段狂扁。

悻悻的扔掉拖鞋,她咬牙狠狠瞪他:“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

“你顶多就是一胖加菲!”

夏云帆扯扯自己凌乱的衣裳,正要开口,门又被敲响了,颜海若正要去开门,他忙说:“你脚刚好,别去,我去!”

他犯在了她手上,理应他将功赎罪,所以海若便坐下了,眸光紧盯着他。

夏云帆脚步稳健的慢慢走到门口,却在开门前的一瞬间,一把脱了外套,将刚整理好的衬衣弄的一团糟。

海若傻傻的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打开了门,是服务员来收拾房间。

夏云帆走了回来,在安全距离内坐着,望着她,笑得极为奸诈。

海若一开始还不明白,甚至在鄙视他的衣衫不整,可是,当服务员投过来意味深长的目光时,她忽然明白了。

该死的,又上了他的当了。他衬衣扣子就扣了下面两个,露出半个胸口,那小麦色紧实的肌肤让人恨不能流出口水来,皮带也抽了出来,松松垮垮的,似乎随时都能掉下来。

这说明啥?说明服务员来的不是时候,人家正**想要燃烧,姐姐妹妹们来收拾房间了。

服务员妹妹很内疚,临走时特意点点头,禀奏道:“颜小姐,收拾好了,请继续……不是,有事请吩咐。”

门被关上了,里面马上传乒乒乓乓的响声,动静很大,服务员妹妹对同伴吐吐舌头,一脸鄙视:“太激烈了!”

是啊,能不激烈吗?夏总裁的胳膊都要被颜海若给拧断了,屁股也挨了十几拖鞋。

终究没有去上班,好不容易找了借口,怎么着也算是病假吧?海若才不会错过偷懒的机会呢!

早上一起出去吃了早餐,然后一起在公园里坐着,或吵架或嬉笑或冷脸或发呆,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快的像是一场梦。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夏云帆掏出一支烟,还没准备吸就被颜海若夺走了,一把揉碎,恶狠狠的问:“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个?”

夏云帆没有回应,转头看着她,眸光微微眯着,许久,淡淡的问:“你不知道吗?”

颜海若想了想,认真的说:“你十八岁那年第一次抽烟,对吧?可是被我逮住了,我要告诉你爷爷,你说只是尝试,你十八岁了,成年了,想要尝试一下成熟的滋味,你答应我那是第一次抽烟,也是最后一次,后来你做到了,那现在呢?”

夏云帆收回了胶着在她脸上的目光,转头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轻声问:“那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还记得吗?”

海若不语,夺过他的烟盒扔进了水里,耳边又传来他低哑的声音:“那时我说,你有本事管我一辈子,你要是能管我一辈子,我铁定了不抽,你说:好,那就走着瞧,我就要管你一辈子,看见一次给你夺一次。”

海若将头转向一侧,背对着他,他慢慢伸出手,扳回她的肩膀,强迫她和自己面对面,凝望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那时,我才接着你的话说,既然这样,这是我第一次抽烟,也是最后一次。可是颜海若,当很多年以后,我们都长大了,我又拿起了烟,你的承诺呢?你说过,要管我一辈子的,我抽烟的时候,你在哪里?”

海若的眼眶又红了,倔强的将目光转向别处,又抬头望天。这样的姿势,眼泪会流进心里,而不是脸上。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脚怎么会受伤,又怎么会和江北在一起?江北头上被帽子挡住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颜海若低垂着眼眸,不语。她只和江北说好了,不能告诉任何人她为什么会受伤,可是他们也没想起来对词应付别人穷追不舍的追问细节,比如现在的夏云帆。

“是不是江北又去找你了?然后你恼了,你们吵起来了,然后动手了,彼此都吃了亏,你挠伤了他,他摔了你,所以,他头上受伤了,你脚受伤了?是不是这样?”

海若眼角抽抽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喃喃的低语:“帆帆,你太神了,这你都知道?”

夏总裁,您误会了,我不是被坏人摔伤的,我真的是江北给摔的……

好吧,他和江北的情谊很深,如果是这样原因的话,他铁定了不会向江北发难,如果是颜岳就不一样了,而颜岳那个混蛋……

海若紧紧咬唇,不敢继续这个话题,夏云帆并没有勉强,他已经认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海若总是哭,什么也说不出来。

所以,当他们用完午餐回到酒店,远远就看到江北的时候,他几步跑过去,狠狠给了他一拳。

江北懵了,海若抽了。

完了,江小爷又被揍了,他能甘心才怪呢!

江北果然恼了,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怒喝:“夏云帆,你发什么疯?”

云帆气恼的质问:“你为什么又缠着她?”

江北的目光转向身后又急又悔的海若身上,她踉跄着跑过来,奈何脚还微痛,跑不了太快,江北似乎明白了什么,收回了目光,反问夏云帆:“她说我缠着她了?”

夏云帆愈发气恼:“她没说!还用说吗?你受伤,她也受伤,你们是同一时间段共同受伤,然后你还把她留在你们家的酒店里,你这么好心?不要告诉我你是见义勇为。”

江北气的原地转圈,懊恼的问:“如果小爷就是见义勇为呢?”

夏云帆冷笑,海若慌慌张张的追上来,因为忽然的跑动,还没走到他们身边,脚踝猛地一痛,一下摔倒在地上。

江北先看到了,惊呼一声便推开夏云帆跑了过去。

“颜海若,你怎么样?”江北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焦急的追问。

海若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飞快的说:“对不起,但请你不要告诉他真相,求你了。”

江北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眸子里闪着惊慌,更有让人心怜的哀求。

夏云帆一脸痛色,也飞快的跑了过来,一把握住她的脚,小心翼翼的轻抚着,焦急的追问:“是不是又扭伤了?”

因为担忧和心疼,他的脸都变了色,江北震惊的望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他说过的潜规则之类的话,不全是真的,可是,他对颜海若的感情,却是真真切切的。他不过刚刚收购这间公司,从接触到签合同,不过几个月,而且直到现在,变更的手续都还没有完全办好,他是什么时候看上颜海若的?

难道,自己晚了?真的晚了?

江北的手愈发握紧了颜海若的手臂,心都在颤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晚了一步,便是晚了一生?

“我没事,就是跑的急了,猛地痛了一下,真的没事……”害江北受了委屈,海若懊悔的恨不能给自己一个耳光,可是,她不敢让夏云帆知道她险些被颜岳强暴的事,因为夏云帆势必不会善罢甘休,那么,如果他真的追究起来,一定会报复颜岳,颜岳又岂是善茬?一些她千方百计捂住的秘密,一定会暴露出来。

因为害怕这一点,她一直没敢告诉江北那天的人是颜岳,只说不认识,是陌生人见机起意。

江北果然够义气,白白挨了打,依然守口如瓶,再也没有解释过一句。这样的江北让颜海若愈发觉得愧疚,也对他更多了一分了解。

原来她眼中的江小爷,可不是这样的,多认识他一些日子,便多了解他几分,其实,除了有些风/流之外,他真的是个不错的男人,只可惜,这对她是没有用的……

颜海若的目光落在夏云帆身上,一再的解释,说是自己主动惹了江北,江北没动手,是她动了手,还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因为她偶遇江北,却误会江北又想缠着自己了。

颜海若对江北的态度一向冷淡,甚至有点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感觉,如今忽然将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一再的为江北开脱,不能不让夏云帆相信,他是真的错怪江北了。

江北洗清了冤屈,拿仇恨的目光狠狠瞪着夏云帆,夏云帆毫不客气的回瞪了一眼:“活该!你这属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果不是他一再的招惹你,你又怎么会误会他?某人平时品行不端,关键时刻被误会挨了揍,是必然。”

“夏云帆!”江北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气冲冲的瞪着他,海若忙一把拉开他们,一再的道歉,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海若夹在中间难受,让两个男人都有些心疼,战火便慢慢熄灭了。

海若的脚不敢再动,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江北对夏云帆使了一个眼色,夏云帆视而不见,江北继续使眼色,夏云帆挑挑眉,假装不明白,江北又使眼色,耳边传来海若的问询声:“江北,你眼睛疼?”

“他红眼病!”夏云帆替他回答。

江北窘,站起身,弯腰附在夏云帆耳边小声说:“帆帆,你不出来,别后悔!”

夏云帆警觉的抬头看着他,他呵呵笑了一声,坐在海若身边,一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拍打着,海若一把甩开他,警觉的躲了躲,他又跟了跟,海若再躲,他再跟,海若又躲,他狠狠一瞪,很不要脸的用眼神威胁她:“再躲小爷就全招了。”

海若窘,不敢躲了。

夏云帆一把抱起她,扔在了**,自己在床边坐下,挑衅一样看向江北,江北眼角一抽,指指他:“帆帆,你够狠!你等着,小爷收拾不了你,自然有人收收拾你,802号房的客人在等你,呵呵,帆帆,是你自己去呢?还是我请她来呢?”

夏云帆腾的站了起来,腿有些发软,惊恐的追问:“你……你二姐?”

江北哈哈大笑,又猛地收住笑容,看向海若:“颜海若,他的老相好来了,你哭泣的时候给小爷打电话,小爷有肩膀也有胸可以依靠。不过,还是建议你报复性出轨,小爷免费。”

说完,得意的笑着离去。

海若转头看向夏云帆,却见他额头都冒出了汗来。

海若从**爬起来,扯扯他的衣袖:“老相好?我不就是你的老相好吗?”

一句话说的夏云帆忍俊不禁,捏了她的鼻尖一下,反问:“你现在承认了?”

海若又躲开他,拿好脚踢踢他:“你滚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他往上一扑,躺倒在她身边,笑着说:“一起?”

海若做出要逃的姿势,威胁说:“要不然让给你?”

夏云帆的脸色又寒了下来,冷声威胁:“颜海若,你够狠!你求爷,爷都不愿和你一张床睡。”

说完,腾的站起身,摔门离去了。

海若好半天才回神,自己摸到**躺下,却根本没有睡意。

夏云帆咬牙出了门,往江北的房间走去,前方不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低头摆弄着手机,夏云帆脸色一变,马上回头,慌不择路的逃,他想要寻找洗手间,却发现洗手间根本就不在这头,他只能往安全出口逃。

“帆帆!”背后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对夏云帆来说,却是惊吓,他腿都开始发软了。

眼皮跳、脸颊抽,他缓缓转身,堆起虚假的笑容,摆摆手:“嗨,江蓠。”

那位身材高挑,一脸精致妆容,一身国际名牌装扮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夏云帆呼吸有些困难。

“啊,帆帆,你从难民营回来的么?瞧瞧,衬衣皱了,扣子松了,皮带歪了,头发乱了……哎呀帆帆,你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这么久没见面,你的品味又退步了,来,我帮你整理一下头发……”

一声惊呼,伴随着一双染着黑色指甲油的手缓缓伸了过来,夏云帆后背僵直,头皮发麻,忙后退一步,认真的说:“现在流行颓废风。”

“帆帆,咱们不跟这个,走路要挺胸收腹,穿衣要干净整齐,头发要梳的没有一丝凌乱,服装要互相搭配,你瞧,你的腰带和你的衬衣,明显不搭,扔了吧!”

江蓠女士伸手就来扯夏云帆的皮带,夏云帆惊呼一声,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小腹,红着脸提醒:“江蓠,男女授受不亲。”

“授受不亲什么呀?帆帆,你光屁股我都看过,还计较这个么?我是在改造你,好比将一座烂尾楼装修成一栋国际大厦,虽然工程有些浩大,底子也很薄弱,可是我不会放弃希望的,你看我们家小北……”

夏云帆清楚的看到走廊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在看到江蓠和他之后,慌不择路的又逃回了自己房中。

“江北!”夏云帆对着前方一声高喊,江蓠回头看过去,再回来,夏云帆已经没影了。

江蓠双手合十,很淑女的笑:“几年没见,帆帆还是这么可爱。”

颜海若贴在夏云帆身边,侧耳听了听,小声问:“谁啊?”

夏云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声说:“江北二姐江蓠。”

“你这么怕干嘛?”

“她的梦想就是把世间所有男人,都改造成绅士,伸死你懂吗?就是在她面前敢伸开胳膊就能被拍死。”

海若扑哧笑了出来,夏云帆狠狠瞪了她一眼,故意说:“她打小就暗恋爷,爷是她的梦中情人。”

海若鄙夷的翻了翻眼皮,夏云帆哭着说:“所以,在她心目中,小爷是第一改造对象,她的梦想就是把我变成她最想要的那样,疯子,她是疯子啊!”

宁向天正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东西,门被推开了,宁向天迅速将手里的东西塞入了抽屉,思思眼尖,笑着叫道:“爸爸,你在看什么?快拿出来让我也看看!”

宁向天将抽屉锁好,笑着问:“回来了?”

思思点点头,在他办公桌上坐下,他很宽容的没有呵斥。

“爸爸,这次去e市我根本就没见到小北哥几次,你说,他是不是有女人了?”思思微微噘着嘴,老大不高兴。

宁向天眼底闪过一张小小的脸,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似乎有些怯弱,却又带着几分倔强。她,是吗?

他皱了一下眉头,微笑着安慰:“别胡思乱想,不经过你江伯父同意的女人,都进不了江家的大门。”

“可是,他总是那么花心,我们结婚之后也这样怎么办?”

宁向天笑了起来,点点她:“这么大姑娘了,也不知道害羞吗?还结婚?你想的太早了,女儿。虽然爸爸很喜欢北北,但是,婚姻不是儿戏,不能一厢情愿,要两情相悦。”

思思噘着嘴,低声嘀咕:“我看你和妈也不相悦,我们不是照样很幸福?”

宁向天愣了一下,揉了揉她的头发:“别乱说!”

就是,爸,我发现你都没好好看过妈一眼,你不会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吧?”

“你这孩子,越说越傻了。”宁向天虽然在呵斥,可是语气却一如既往充满了浓浓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