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伴红尘

番外二:何处为乐

这一年,沧光殿风花雪月四宫宫主更替,漠尘、霜泽等人在众人中被选中,毫无疑问的继承,没有任何争议的过程,可是四个人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可言,至少在他们的心里,坐上这个位子并不是什么值得庆贺之事。

“唉~~无聊,无聊,没想到,来这之后更无聊了。”靠在树干上,斜眼睨着树下为迎接他的到来而忙碌的奴仆,连飏无趣的打了个哈欠。

“宫主,一切都准备好了,等您出席。”

几近昏昏欲睡状态的连飏缓缓睁开微闭的眼看着不知何时跪在自己面前的副宫主。“凛,你代我去吧。”

“……宫主?”凛微征的抬起头看着对方的慵懒,继任仪式对历代宫主来说都是重要的事宜,此时眼前这位新宫主竟然随随便便说出这样不成体统的话,凛的心里不觉沉下来,对这比自己小的男孩第一印象并不算好。

“宫主,这是您的继任仪式,还请您遵照……宫主?您要去哪?”

已经跳下树的连飏随便对身后摆下手,无所谓道,“我知道,我知道,反正宫主扳指都已经带手上了,我还能不承认么,你就代我去陪陪那些老家伙吧。”

嘴里说着不会逃,但连飏却逃似的蹿出风邯宫,走在山间小路上哈欠不断。距离沧光殿最远的风邯宫坐落于繁花似锦的宝虞山上,可是这四季如春的景致并没有引起连飏的兴趣。

轻点脚尖,运用轻功穿梭于树间,一对陌生男女映入眼帘,躲在树后细细观察,这一老一少的二人反倒让连飏驻足。

只见那头发花白的妇人拿着一根树枝正认真教导着眼前的男孩,目测那男孩同自己年龄相仿,捉弄的心思油然而生,随手抓了几片叶子,正欲投过去时,连飏隐约觉出不对,那妇人虽不停指点着那男孩,视线却是看着他这个方向。

“啧,难道被发现了?”

正这么想着,那妇人竟先开口,“躲在那里的顽童,何不现身。”

眼里转了转,心里盘算着利弊,连飏扔下手里的叶子,跳出来,向前走了几步,与那二人保持着距离,他先是观察着妇人身后的男孩,那对他出现似乎不甚在意的神情让连飏心里不爽,那种云淡风轻好似看透一切的感觉,反倒显得自己的无聊更毫无价值的明显起来。

“喂,你刚刚教他的剑法叫什么名字?”连飏自认为沧光殿内的武功已算奇特,再加上有空启那老头在更是不在话下,可眼前这妇人教那男孩的剑法,似柔非柔,又显刚劲不足,看似中庸却又让他觉察到一丝杀伤力。

妇人只是笑笑并不回答,“那可否告知于我,你那轻功又是谁教你的?”

“……哼,说出来你也不认识。”

“那,我这剑法,说出来,你也不会用。”

“你……”

还未等连飏反驳,妇人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在老妇看来,你不该对这剑法感兴趣,往那条路走吧,或许会有你觉得有趣的事情发生。”

“……”看着眼前老者似乎并无戏弄之言,连飏将信将疑的迈步向那个方向走去,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如此听从她的话,只余光扫了眼那妇人腰间剑上晃过的纹路记在了心里。

按照老者指的方向,连飏一路走到了官道上还未遇到任何让他感兴趣的事情,踢着地上的石子,抱怨一声。

“啧,那老家伙,竟然糊弄我,看我回头不去找她。”

正说话间,远处一阵呼喊引起他的注意,连飏迅速悄身隐匿在道旁,看着一黑衣人影从远处跑过来很快又跳进他附近的树林里。

“沧光殿的人?”看那身形及衣服,连飏认出那是沧光殿直属的杀手,职位虽不算告,但也曾同连飏打过交道,心中生疑便跟了上去,不消一会儿功夫便已经追上那人,身后那追喊的声音越来越紧,连飏只打了个信号让那黑衣人注意到自己。

“发生何事?”

“连宫主……属下任务中,被一冒失小鬼撞上,不知那人什么来头,竟紧追不放。”

“哦?”有趣,有趣,竟然还有这样固执的家伙。

“你且藏好,把他交给我。”

“是,蒙宫主相助。”

懒得理会那人的感谢,连飏转身向着追赶那人方向跑过去,没多久就在树林边遇上,那人一心只想追上黑衣人并为发觉什么不对,等察觉到有暗器袭来时,闪躲的慢了一步,被那暗器正中脑门。

再加上使用轻功过快,冲劲过猛,来不及停住便狼狈的摔倒在地,嗤笑这人的滑稽,连飏心里畅快许多,一直以来的憋闷总算找的消遣。

“喂,你大白天嚷嚷什么,吵了我的好梦,你可知错?”

“哎呦~”揉着被打疼的额头,吉哲这才看清打伤自己的竟只是一片叶子,心里暗叹这人功夫了得,抬眼一瞧却发现那站在树上的竟是比自己还小的男孩。

“这叶子是你撇的?”

“是又如何?”

“你可知你破坏了我追坏人。”

“坏人我倒是没看见,就是有个冒失鬼闯入我的地盘,扰了我的好梦,你说你怎么赔吧?没听说过春宵一梦值千金吗?”这话是这么用的吗?暗自寻思了一会儿,连飏无所谓的笑着瞧着那脑门还通红的少年。

吉哲站起身子,轻巧的跳到连飏眼前,“我是不知道什么千金,不过你坏了我的事情,也该道个歉吧。”

“哼,道歉?我好像从未听过这词啊。”笑意明显起来,若让漠尘他们瞧见,一定都知道此事的连飏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吉哲刚要说些什么,想到师父要他此次出门一切低调,还未找到从岚师姑,不能在这惹是生非。

“阿吉,笨蛋阿吉,你跑哪里去了?阿吉……”

两人视线正对峙间,远处传来女子的声音,“糟糕,把她给忘了。”

“小兄弟,抱歉打扰你了,后会有期。”

“慢着,说走就走,当我是空气?陪我玩玩怎么样?”

“玩?我现在可没那时间。”

“呵,怕了啊。刚才看你轻功也算不错,没想到也不过是无胆之人。”

“怎么可能,要比轻功,我只怕你比完哭爹喊娘。”

“哦,这点你不用担心,哭爹喊娘的只会是你。”反正我连爹娘什么模样都不知,喊也是喊主上,撇嘴这样想着,连飏玩味的笑意未减。

看着这样的男孩,吉哲不知为何竟忍不住答应下来,好像好胜心作祟一般,这人游刃有余的表情让他想搓搓其锐气,更显示自己这杭浔坞大师兄也不是白当的。

“好,你说怎么比?”

“简单,只要……呵,只要你能在那女子到这之前追上我手里这做了记号的叶子,便算你赢。”

吉哲心里思忱片刻,看似简单的比试,可依刚刚这人打自己的手劲,吉哲对于胜算并无多大把握,可还是点头答应下来,顺着身后女子的声音,衡量了一下距离,等着眼前男孩将树叶投出去,只见连飏狡黠的笑了笑,眼瞅着远处红衣女子越来越近,手形一晃,向两个方向飞出叶子,趁那人看过去时,自己又向另一边退去。

“卑鄙,你这样……”发现对方故意使诈,吉哲刚要追究,转头却发现那男孩早已消失踪影,不觉又暗自称赞,“如此速度,若以后有机会,真希望能堂堂正正比试一次。”

“喂,你一个人在这嘀嘀咕咕什么呢?”

气喘吁吁地敲着吉哲的脑袋,濮阳月仪抱怨道,“笨蛋阿吉,也不说等等我,那贼人呢?”

“啊,忘了。”糟糕,都怪和那男孩说话,把那黑衣人给追丢了。

“什么,忘了?你是有多笨啊,追一半追忘了,哎呀算了算了,就不应该听你的,快点走啦,天黑前好到师姑那里把信给她。”气愤的揪着吉哲的耳朵,濮阳月仪拉着他向树林外走去。

盘腿坐在更高的树干上的连飏摸着下巴笑意的看着那对男女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想到那人走前说的话,双手一摊,向风邯宫的方向赶回去。

堂堂正正比一次啊,那等我是好人的时候再说吧。

这一年,连飏八岁,距离他遇见那有趣之人的经历还有七年。

缓缓睁开眼,连飏的眼里映射着羿冰俏丽的容颜,“你何时来的?”

“刚刚,做什么好梦了,一直在笑。”

“啊,是做了个梦。”直起身子,看着好奇的羿冰,连飏玩味的笑起来,“一个被我遗忘的梦。”

“哈,难不成还是和哪家的姑娘私定终生却又反悔的梦?”

“恩~~我只记得我就和一个公主定过终生。”

“连飏你……”

一吻轻啄羿冰唇角,连飏笑意浓厚起来,手指划过对方绯红脸颊,轻轻吐出一句话,“我的公主,看来我们的婚礼要延期了,我忽然想到,小时候想同祁琛和吉哲比试一番,现在去找他们,回来也得一个月后,那,我们一个月后见。”

“哦……”恍惚中,羿冰还没发觉自己答应了什么,等对方走到门口时,才惊觉过来,“喂,连飏……你,你站住,连飏……”

“哈哈,公主,放心,你这么有趣,我怎么舍得放手呢,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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