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三日后，封后大典
杨墨本是兀自冷笑，物百官的注意力都在欧阳锦身上，没有人发现他，待到欧阳锦发话，杨墨瞬间就变成了众人的焦点，所有人都看向他，那几位正在不遗余力地熟络着沐云杉不是的大臣则是青了脸：“杨将军，莫非你觉得我们说的不对？”
杨墨摸摸鼻子，清冷的俊脸上满是嘲讽笑意：“从前本将军在南州时就听闻京都的官员个个有一张能言善辩的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也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先前本将军还不信现在么，本将军终于相信了。”
尚书令面色一僵，不顾欧阳锦还在场怒斥道：“这么说，杨将军觉得本官是在胡说八道？”
尚书令为正三品官，杨墨则是正三品的武官，按照官职来看两人的地位不分上下，不过，杨墨手握重兵，尤其是来自南州的那四十万兵将更是以他马首是瞻，要是搁在平时，这尚书令也不会和杨墨硬碰硬。
可如今事关太子人选，尚书省一门大部分都是支持大皇子欧阳凤无的人，这尚书令也顾不得会得罪杨墨了。
平日里杨墨不苟言笑惯了，今日却连连发笑，虽然那笑容也算赏心悦目，可其中的冰寒与讥讽却让人无论如何也欣赏不起来，况且，满朝武都是大老爷们儿，就是有那特殊癖好之人，目光也多数会被站在列首，一袭紫色蟒袍的绝代风华的男子所吸引，杨墨俊则俊矣，身上杀气太重，让人忍不住心生退意。
冷笑了一声，杨墨没理会那尚书令，而是对欧阳锦一抱拳，清冽的声音缓缓道：“皇上，臣妾不曾见过那慧贵妃，也不知道她是怎样的妖媚祸主，不过，臣清楚地记得，三年前朱紫大乱之时，在罗城之中，正是这位被各位大人说成了狐狸精转世恨不能将朱紫国祸乱的国破家亡的慧贵妃为皇上出了水淹罗城的主意，不但大获全胜生擒了荣阳王，更是让朱紫将士不损一兵一将。”
说到这里，他星眸冷冷扫过身后一干大臣，冷笑更深：“请问那个时候，你们这些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大人们在哪里？”
一上午耳朵里满是沐云杉的不是，欧阳锦烦不胜烦，如今终于听到有人站出来支持他的决定，欧阳锦精神一震，冷厉的俊脸柔和了不少：“杨爱卿，继续说。”
而杨墨身后的一干臣脸色已经涨的通红，他们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国难当头，他们空有满腹才华也无处施展，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在他们的眼里，那些武将就是一群野蛮人，没有道理可将，若真遇上了动起干戈来吃亏的也只会是他们，又怎么会强出头？
见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尚书省众人都变成了哑巴，杨墨哼了一声，继续道：“刚刚哪位大人说慧贵妃是罪臣之女来着？本将军记得前些日子皇上就恢复了沐家的名誉，并且追封沐太师为一等护国公，你们说慧贵妃是罪臣之女，究竟是在装糊涂，还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再要不然，你们其实根本就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
这话就有些严重了，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借这些人三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承认，一时间，大殿上响起了无数“微臣不敢”的呼声。
欧阳玥心底轻笑一声，暗道这杨墨平日里跟个闷葫芦一样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没想到一开口就是这么损的编排，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有了这话，谁还敢再提起云儿的身份来？
想到这里，他轻咳一声，好听的温润声音道：“说起来，皇上现在只有两个儿子，两位诞下皇子的娘娘一位是已故的护国公之女，另一位的身份，不需要我多说大家也应该知道，尚书大人，你说慧贵妃的身份不配做太子之母，那沐芳媛就配了？”
欧阳玥没有用国家大义这一套来编排那些反对沐云杉的人，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尚书令等人一个个脸色胀的通红，却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毕竟，沐语的身份摆在那里，谁也抹杀不了她曾经是沐云杉的婢女的事实，除去这一点不说，就说她爬上龙床的手段都为人所不齿。抢了主人的男人，这种事情不论搁在哪里去说都是被人鄙夷的行径。
当然，因为沐语所抢的人就在那高高的龙椅上坐着，众人不敢编排欧阳锦什么，可总归心里还是会觉得沐语的行为让人鄙视。
尚书令一时词穷，沐语的身份一直是个硬伤，偏偏欧阳玥准确地抓住了这一点儿，这让一干支持大皇子的大臣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
不过，尚书令不愧是老狐狸，讲道理讲不过，他可以胡搅蛮缠：“微臣听闻逍遥王清心寡欲，不喜干涉政事，怎么事关慧贵妃您却这么积极起来了？”
欧阳锦凤眸一暗，欧阳玥却依旧笑的云淡风轻：“尚书大人这句话问得好，本王与慧贵妃无亲无故，按理说不该偏帮她，可尚书大人与沐芳媛也无亲无故，又为何处处偏帮于她呢？”
尚书令：“……”
面皮抽了抽，尚书令一张老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咬咬牙，还要狡辩，欧阳玥却早已不再看他，而是转向欧阳锦一脸严肃道：“皇上，臣并非偏帮与谁，而是为了朱紫的江山着想。慧贵妃的才智大家有目共睹，为了朱紫，为了皇上，她付出了无数血与汗，她不止是在罗城时献计献策，更是险些为了皇上而丧命。
试问这一点谁能做到？
为后者，要有胸襟有气度，更要有胆识，不论是管理后宫还是接待外宾都要有足够的随机应变的能力，还要有帮助皇上处理难题的手段。
可以说，皇后，不止是一个名称，更是一个职位和责任！”
深吸了口气，他继续道：“臣与慧贵妃只有数面之缘，却深觉其识大体，而且，她乃是沐太师之女，从小所学都是大家闺秀该有的风范气度，臣觉得，让她来当皇后并无
不妥！”
当听到欧阳玥说他和沐云杉仅有数面之缘的时候，杨墨嘴角一抽，再瞥眼看到欧阳玥那一本正经的神色的时候，他的腹诽就更加平息不下来。
这个男人，脸皮还能再厚一点吗？
欧阳玥说完，一本正经地拂袖叹气：“皇上，臣很少来上早朝，好不容易来一次，居然就被尚书令大人质疑，当真是让人伤怀，皇上请容臣告退！”
说完，他一拂紫袍，真的转身离开了乾清宫。
杨墨嘴角勾了勾，笑道：“啧啧，尚书令大人好厉害，逍遥王可是难得来上朝一次，这下估计又要病上十天半个月了吧？”
欧阳玥很少上朝，自打从边疆回来十天半个月不露一次面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听到杨墨的话，欧阳锦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冷冷扫视尚书令一眼，薄唇勾了勾，冷笑道：“立后之事说白了也只是朕的家事而已，你们这样反对究竟是要干什么？”
大殿之上的众人寒颤若噤，皇帝陛下发飙可不是好玩的事情，他们纵然有再多的花花肠子也不敢在欧阳锦生气的时候说。
一直没有说话的丞相杜笙见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一双精明的眼睛闪了闪，忽然上前打趣道：“皇上，依老臣看，尚书令最希望的皇后人选应该是赵修媛吧！”
赵修媛便是赵兰，赵郝臣的妻子是尚书令姚贝姚大人的女儿，赵兰便是姚贝的外孙女，虽然如同三年赵兰半点建树也没有，肚子也不争气，没能生下一儿半女，但总归是姚赵两家共同的希望，正是因为如此，在选后这件事上姚贝和赵郝臣才如此尽心尽力。
他们当然知道以赵兰在宫中的位子是万万没有可能当上皇后的，不过赵兰与沐语向来走的近，让沐语当皇后，总比让沐云杉这个与赵兰关系不好的人当皇后对他们两家的好处大。
朝中之人对这二人的打算心知肚明，精明如欧阳锦，欧阳玥，杨墨等人更是清楚，不过这三人在别的事情上或许心思各异，在选后这件事上目标却出奇的一致。
所以，赵郝臣与姚贝，注定悲剧了。
杨墨的话就像是三九天儿里的一盆大冷水浇在了姚贝的身上，这个五十出头的尚书令大人瞬间白了脸色，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皇上，老臣绝对不敢有这种心思！您明鉴啊！杨将军他，他诬陷老臣！”
纵然心里有让赵兰当皇后的打算，可姚贝却是打死也不敢承认的。自古前朝与后宫有莫大的联系，却又铭规定前朝后宫不得勾结，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二者之间的关系，可当着皇帝的面儿，这些人打死也不敢承认。
“不敢最好！哼！”
欧阳锦冷哼一声，当堂宣布：“那么，三日后便是封后大典，任何人再有异议，就滚回老家种田去吧！”
事情就这样板上钉钉了，只要封后大典上不出乱子，沐云杉的后位便算是坐稳了。
彼时，几家欢喜几家愁又有谁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