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诺千金

第三十一章 败兴而归

钟云双颊抖了抖,却很快道:“仇将军方才领兵回京,这会儿应该好好回去休息才是【医诺千金31章节】。我如何请医者却是不劳你操心了。”说着,又就着小厮递过来的帕子愤愤地拭了拭脸。虽说仇炎官职比他高,但平时也打不上交道,况且他还有个官居三品的姐夫呢,不需讨好,就自然用不着太恭谨。

“钟管事此话差矣。你如何请其他的医者自是不与我相干,但你如何请王大夫却与我干系重大。”仇炎脸上的笑意却更甚,神态自若地走到桌旁的另一个凳子上坐下,还非常客气地同脸色微微有些不好的秦蕴之点了点头,“我一进京便听了王大夫的大名,今日本是特意前来求医。假若王大夫真被你如此客气地请回了府,那我还找谁看病去?这位小兄弟,你说是不是?”

仇炎突兀而眸光戏谑的一问,一时竟让秦蕴之答不上话来,却又因着突然直视那张脸而心中慌乱,最后竟是胡乱地点了一下头。

“你看,你这位小兄弟都说我说得有理。而且,”仇炎轻抿双唇含笑点了点头,突然顿住后见钟云的双目再次扫过来,才又道,“我听闻王大夫当初医馆开张时便定下规矩,非危及生命的重病一律不出诊。难不成钟管事你竟是已病入膏盲?”他一边说着,一边敛了笑容,侧着头一本正经地瞅着钟云,似乎想从他的脸色中看出些端倪来。

“你,,。”钟云脸一黑,差点脱口骂出一声娘来。忍了忍才愤愤地道,“我身体好得很,但规矩乃人定,只要我出得起价钱,适时改一改又有什么不行的。”

“那倒是。”仇炎毫不反对地耸了耸肩,旋即转目望向慢慢缓过劲来的王卉凝,眼角看了一眼似乎为终于抓着了一点儿理而得意的钟云,问道,“王大夫。不知这钟管事许了你多少银两?抑或是你自愿为这位钟管事改变自己医馆里的规矩?”向着黑纱的双眸快速地眨了眨,却是敛了几分戏谑。多了几分鼓励的暗示。

“钟管事太高看自己了。”钟云方才的强硬除了让王卉凝感到懊恼气愤,也多少有些无助,看着那黑眸中一闪而逝却足够她看清的鼓励之色,她的心中涌出一丝暖意,看也未看钟云,声音冰冷地道,“而且,钟管事之症乃出于心。已非小妇人能医。便是金山银山摆在面前,小妇人也只能望而兴叹。所以,还请仇将军帮忙劝说一二。免得他一味在此耽搁了其他病人的病情。”

他是个聪明之人,自然能听出她话中希望钟云永远都不要出现在这里的意思【医诺千金第三十一章败兴而归章节】。

“啧啧,看来钟大人所患病症比我所预料的还要严重啊。”仇炎叹息般地摇了摇头,目带惋惜地望向钟云,“也不知道李尚书知不知道,要不明天上朝时我在朝堂上问问他?不过,到时可要小声些,被其他同僚听到了倒不打紧,万一让皇上知道了,那怕是要追根问底扯出好些事情来。”狰狞的面孔配着逐渐深邃的眸子,纵然仇炎的声调仍带着几分慵懒戏谑,钟云却是身子微微一颤。

他在京城街道上猖狂横行,每回却都是柿子拣软的捏,绝不敢去招惹那些李怀宝无法善后的主儿。否则之前他也不会一再地让人反复去查探王卉凝的身份。他原本便是冲着王卉凝无依无靠的普通妇人身份,这才会大胆地打着请医的幌子想将人先掳去生米煮成熟饭,却不想会碰到个刚立下赫赫战功又多管闲事的主儿。若此事真被捅到皇上面前,那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多谢仇将军一片好意,我有什么话自会自己对姐夫说。”钟云捏紧了拳头暗暗地咬了咬牙,对上仇炎狰狞面孔之上肯定而非戏谑的眼神,他愤怒的眸光骤然暗了暗,终咽下了那口气,狠狠地剜了王卉凝一眼,气急败坏地对秦蕴之和身后的小厮道,“一群什么事也办不成的饭桶。”原地跺了一下脚后,便气冲冲地向医馆外走去。

仇炎上身懒懒地往后一靠,将手肘支在桌面上,却是勾起唇角不紧不慢地道:“钟管事这就走了?哦,顺便告诉你一声,我这病症怕是需长期调养,以后许是要天天来此请王大夫诊治。你若还有什么话不方便对你姐夫说的,可以来此请我代劳,我这人一向好心,断不会推辞。”

此话似乎是专门针对钟云心中保留的那点小算盘所说,竟是将他最后一点念想也敲碎了。待他重重地一甩袖子来到马车前,还不见小厮上前来撩帘子,那求而不得反被威胁的满腔怒火便再也压不住,对着身后的几个小厮每人重重地踢了两脚,直将他们踹翻在地捂着肚子呼痛,他才一扯厚棉布车帘子钻入马车,沉声对着车夫道:“去馆。”

随后上车的秦蕴之因着心中的顾忌已久不出府,更不敢去心心念念的馆,此时本想反对,嘴唇嚅了嚅,见钟云那难看至极的脸色,最后又吞了回去。

急急赶来的阿文闪身避过钟云急驰而去的马车,脑中快速闪过的念头令他心微微一沉,正欲转身追着马车而去,却听医馆内传来翠儿如释重负的声音:“阿弥陀佛,这尊瘟神总算送走了。”他这才反应过来事情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般严重,又借着假意经过医馆之际,看了一眼里面安然无恙的王卉凝,目光几不可见地在仇炎脸上顿了顿,心中闪过几许疑惑,却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王爷特意将他留下,为的是让他在暗地里护着王卉凝,尽最大的努力帮她办事,不到万得已,自是不能现身。此时王卉凝既已脱险,他自然还得重新隐匿起来。

“方才多亏仇将军出手,否则,我这儿怕是难以善后。”王卉凝缓步走到桌旁,对着双眸含笑地盯着她黑纱的仇炎敛衽行礼,真诚相谢道。

早在看到桌上药粉炸开的那一刹那,她已明白先前手腕那一酸从何而来,定然是进门的仇炎察觉到她的意图,惩戒钟云的时候,又及时制止了她。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她那一针是定然要刺在钟云的胸前的。虽然她只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钟云昏迷了事,但毕竟这是她的医馆,便是大家都没看到她动手,她亦无法完全置身事外,更何况当时她还在钟云的怀里。

不过,在没有外力相助的情形之下,她除了自救,别无他法。毕竟,她不能置自己的名声与尊严于不顾。

“既知道难以善后,还那么冲动?”仇炎挑了挑眉,右手摸了一把桌面上残留的药粉,将手指凑到面前,懒懒地道,“你那么聪明,怎么一到紧急关头,就只会用针?我曾听人说有一种药粉,一旦沾上,便会混身发痒,瞧着便跟嗅不得花粉的人一个样。用在这种身心俱**的人身上,倒是能让他尽兴。”

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涂在某个地方,再让他自己沾惹上,岂不是比冒险扎针更安全?

让他痒入肉里,挠之不及?王卉凝眸中的光亮一闪而逝。或许,她太过正直呆板了,像钟云这样的人,就应该用些歪门斜道。而原本药箱里本尊留下的无色无味的仿过敏的药水,若是再加上几味腐蚀皮肤的药,以后带在身上,无疑可以作为防狼的另一武器。

“我瞧着那医经最后面不是附了些毒药的制法么?你难道竟是一样都不曾做过?”见王卉凝眸光发紧似有所悟,仇炎眉头微微一蹙,带点不可置信的意味凑在她耳旁低声道。

王卉凝咻然转头,隔着黑纱对上仇炎闪动着似算计又似戏谑光芒的双眸,她竟没有面对孙钧时急于否定的冲动,略一沉吟,却是摇了摇头。他的语气和眸光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比孙钧凛然质问的语气还让人感受到那份笃定。

如今想来,便是那一日将飘雪送去恪王府,他的一言一行,也分明没有要向她隐瞒身份的意思。以他以前的谨慎,此刻已两番自陈身份,又救她在先,她若还梗着脖子否认,未免矫情了些。没有太多把握的事,他是不会做的吧?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从翠儿手中接过刚泡好的茶水弯腰放在桌面上,王卉凝低声问道。她有些不相信,他的目光竟是那么敏锐,竟在进门的那一刻便将自己认了出来。

“你猜?”仇炎端起茶碗向着王卉凝调侃一笑,低头吹了一口茶叶沫,方才又抬头戏谑道,“我所见过的女子之中,怕也只有你会一再地手捏银针对人施行暗算了,想不认出来都难。”

这一句话,却是让黑纱内的王卉凝嘴角狠狠一抽。这么说来,她的手段实在是太单一了些。对付欲取她性命的粉荷,反抗欲行不轨的花间蝶,再到今日欲借着钟云出事脱身,她明明已医药俱通,缘何还是老三篇?

“你方才说自己是来就医的,难道,你此次出征与南越国交战,身上落下了伤疾?”抬眸扫过仇炎看上去无恙的全身,王卉凝眸光微有些发紧地盯着他墨黑的双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