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诺千金

第十九章 狠

任秦含蕾如何低声哭泣极力辩白,也抵不过李勤一副大丈夫敢作敢为的模样上得前去低声哄劝的举止有说服力,一群贵女们越发笃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医诺千金第十九章狠章节】。

秦含蕾一气之下将牡丹步摇扔下掩面哭着跑了出去,李勤却是立马上前将步摇小心翼翼地揣入了怀中,噙着一脸的担忧追了上去。原本因着了解自己的这位兄弟品行的李慕青也有些相信了,看着秦含蕾的背影的目光中都不免带上了几分鄙夷与厌恶。

事情并没有因为秦含蕾的负气离去而就此结束,不过几天的时间,满京城里都流传着秦户部郎中家的秦三小姐与李尚书家的侄子私定了终身又在尚书府中私会的消息。胡氏母女还可以躲在府中避开那些流言蜚语,秦之岭每日去官署却是不得不承受那些背后的指指点点与异样的目光,便是再疼爱女儿,回到家中也再没了以前的好脸色。

“今日李尚书把我叫了过去,说是他的庶弟已求了他作主,替李勤求娶蕾儿。”秦之岭回到家中,还未脱下官服便寒着脸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沉声对着迎上来的胡氏道。

最近他好似踩着了狗屎,运气不是一般的背。先是二女儿被休赶出文远候府,与孙钧唯一的感情纽带——外甥又失踪了,接着他就**地发现,自己在官署的地位正在一点点下降,上司似乎总会有意无意地在自己身上挑些错。如今最宠爱的三女儿又发生了这等事,使他在整个京城都抬不起头来。

“这怎么可以?”胡氏脸色一变,惊呼道。“之儿都打听过了,那李勤好吃懒做不说。还成日地流连花丛之中,整个一糊不上墙的纨绔。而且,他只不过是李家的一个庶支,蕾儿可是咱们家堂堂正正的嫡女啊,让她嫁过去,咱们家还有什么脸面儿。”

“脸面儿?咱们家如今还有脸面吗?”秦之岭冷哼一声,轻拍了一下身前的桌子,“你可知道,我如今无论是走在大街之上。还是走在官署之中,都有无数的人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每当听到他们背后的议论。我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你教出个这么好的女儿,如今除了李勤,难道还能有第二人会来提亲?”

“老爷,这都是秦含霜那个贱货搞出来的,是她恨我当初没让她进府,故意诬蕾儿的名声报复。”胡氏脸上闪过怨恨,咬着牙恨恨地道,“那步摇一定是上次在成衣铺子里她趁机偷走。后来又交到李勤手上的。她当日在铺子里还指着一匹桃红的衣料若有所指的说。蕾儿和萱儿一辈子都不能穿大红,竟是诅咒她们两个只能与人为妾。老爷,您要为蕾儿作主啊。”

“为她作主?”秦之岭显得有些烦燥。冷冷地横了一眼这个自己一向宠爱着的继室,“我四处周旋做得还少吗?可哪里又能堵得了全京城人的嘴?你们几个没事去招惹她做什么,惹得她下如此狠手?”

虽是斥着妻儿,更多的却是对秦含霜的埋怨与懊恼【医诺千金19章节】。好歹是自家姐妹,何至于做得如此过分,既毁了妹妹的幸福,又丢了父亲甚至是全家人的颜面。他终究无法站到秦含霜的立场上想想,一个被休又被阻在娘家门外无家可归的人,心里是何等的难受,处境是何等的难堪。

自事情发生后,他们夫妻二人确实费了不少的劲,可终究抵不过那流言蜚语,还是到了如今这个秦含蕾名声尽毁的地步。听到秦之岭如此言语,胡氏还欲出口的埋怨与骂言堵在了喉头,这两日愁得添了两丝细纹的脸上担忧更甚,急急地道:“难道如今就无一点补救的法子了吗?”

“能想的法子我们哪一样没试过,可有半点作用?”秦之岭也有些不甘,敛了敛目后声音冷硬地道,“这亲事我已经应下了。好歹李尚书已经答应把李勤弄进刑部,与钟云一样做个小管事。总归是有了一门正经差事,蕾儿将来嫁过去也不至于吃苦头。”

胡氏泛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绝望与痛惜,最后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老爷说的不道理,出了这样的事,旁人只一味地以讹传讹,正经人家谁还会上门来提亲,若不答应,岂不是等着让女儿在家老去?

却在此时,屋外又响起管家的声音:“老爷,夫人!方才李尚书家差人送来口信,说是先前与老爷谈的事就此作罢,是因为……是因为……”说到此处,却是立时顿住了话音,显然是又有什么不好之事。

“是因为什么?”秦之岭让管家进来后,两眼沉冷地盯着他,甚是气愤地问道。堂堂刑部尚书,说话却如此出尔反耳,他秦之岭的堂堂嫡女嫁给一个无官无品的李家庶子之子已是委屈求全,他们前脚向自己提亲,后脚却只是差个下人来辞,岂不是欺人太甚。

“他们说,”管家觎了一眼秦之岭和胡氏又气又羞又怒的神情,眼帘一垂,低声道,“现下有个乞丐在大街上叫唤,说他曾在今年三月初五三小姐和四小姐在城外的破庙中避雨换衣时偷偷瞧见了三小姐的身子,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肚子上的一颗红痣。”最后几个字,却是声如蚊呐,连管家的一张老脸都有些微微泛红。

这三小姐才多大?怎么一下就惹出这么多事来?小小年纪便与人私定终生,已是丢尽了脸面,如今竟连身子都被人看了去,这下却还有谁会要她?

“什么?”秦之岭再也撑不住内心的怨怒,一掌重重地拍在了桌上,将手边的一个盛满茶水的碗震到了地上,“咣当”一声摔了个粉碎。女儿肚子上的那颗红痣却是打从娘胎里下来的,他怎会不知道。如今即便是李家不信那乞丐之言,待到将来女儿嫁了过去,发现那乞丐所言不假,怕也是心存疙瘩或是直接一封休书将她再送回来。

而当胡氏想到两个女儿上回避雨确实是三月初五,当真是在破庙中换了湿透的衣衫,更是一下跌坐到了地上。女儿出门避雨的事旁人只要一查便能知晓,如今那人说得那般笃定,便是她一下猜到那红痣的事必然又是秦含霜弄出来的,想要证明女儿的清白却也是百口莫辩。便是萱儿,有了那乞丐的话,又有谁不会猜想她的身子有没有被看到?

秦含霜,你果然心狠,你这当真是要逼得蕾儿和萱儿与人为妾才甘心哪!胡氏双指紧紧地抠着身下的青石砖缝,绝望的脸上现出狰狞之色。

*

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西街人们议论得最多的,是医诺医馆里那位戴着黑纱帷帽却医术精湛的女医者。东街人们议论得最多的,怕就是秦家三小姐与人私会,后又因曾被一乞丐看光了身子而被李勤厌恶,最后只能委屈求全地以丰厚的嫁妆作承诺许给了随着父亲做点小生意的有些呆气的表哥,约定及笄之后便成婚的事了。

“怎么样?这样的结果你可满意?”秦含霜抬起右手,轻轻吹了吹刚刚用院子里的凤仙花汁染了丹蔻的手指,出了月子仍透着些苍白的脸上噙起满足而得意的笑容。

“不愧是二小姐,手段自与旁人不同,奴婢原先还以为您是想让那秦含蕾嫁给李尚书的侄子呢。”碧纹的话既让人觉得是在赞秦含霜,又听着像是说她下手比旁人更狠辣。没有去看秦含霜脸色如何,她眸光沉了沉,立在树下微仰头望着院外的蓝天,在心里暗暗地唤着弟弟的名字:锋儿,你看到了吗?你放心,姐姐绝不会让你白死的,你等着,姐姐一定会让那些曾经伤害过你和爹爹的人,一一受到处罚。

缓缓靠在破旧椅背上,秦含霜看着碧纹有着几分姿色的脸上闪过的恨意,不冷不热地道:“下一个,该是秦蕴之了吧?”秦含蕾名声毁于此,像一颗烂白菜一样被自己的母亲塞给了表哥,秦含萱又能好到哪儿去,即便她现在还只有十一岁,待到议亲之时,可是连祖宗十八代都要刨出来问问的,这样全城皆知的事,又有谁会放过?

而胡氏,她一向以自己为丈夫生了两个儿子而自傲,平时对他们更是宝贝得不行。她的弱点,莫过于如今十七岁的秦蕴之和九岁的秦含之了。如今女儿的事已让她丢尽了脸面,如果儿子再出点什么事的话……

秦含霜的唇角逐渐弯起,双眼微眯,把玩着纤细的手指,噙起一抹恶毒至极的笑容。

瞧着秦含霜这并不陌生的神情,碧纹仿若未见。须臾却低声提醒道:“如今胡氏正着人四处寻找我们,要对付秦蕴之怕是有些难。”

“寻又怎么样?她是万万想不到我会住到孙家的这处旧宅子里来的。”秦含霜冷冷一笑,随即脸上闪过一丝为难,“至于秦蕴之,我们自然不用与他面对面。只是,如今要去一趟馆却不是易事了。”

二字一出,碧纹的双眸立时一紧,垂在身侧的双拳捏紧。馆乃是京城有名的娈童馆,若非秦蕴之有此断袖之癖,她的弟弟便也不会死在他的蹂躙之下。

“小姐打算如何做?奴婢便是宁着丢掉这条命,也绝对要让秦蕴之得到应有的惩罚。”抿紧了双唇,碧纹对着秦含霜坚定地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