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猎手

第41章:七、水落石未出(4)

大梁是来要图纸的,他要老扁把华立大厦的结构图给他。

“我这里只有建筑图,没有装修图,都是CAD的,只怕你们看不懂!”

“什么CAD?怎么看不懂?”

“CAD都不知道是吧?看不懂就是看不懂!你要干什么用?”

“不能告诉你!”

“告诉我我给你更直接的!”

“什么更直接的?”

“模型!华立承建的所有楼盘我这里都有模型!”

“快给我,我只要华立大厦的!”

“你还没告诉我干什么用呢!”

“求你了,不能说,你是知道的,我们不能什么都告诉你!”

“好吧!真没办法!”老扁拉开书房沙发后的一道暗门,呈现出一个比老扁所住的房子总面积更大的一个暗室,从门口只看见里面的地上铺着一张大大的厚厚的垫子,对面的墙上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老扁门也不进,手探过去从门边就拿出一个模型,五十多公分高,与华立大厦造型一模一样。老扁递给大梁,关上了门。

“你可以一层一层地打开看,连地下室都有!来,我把电脑箱子给你装着,别给我弄坏了!”

老扁在模型四周塞上一些海棉后,再用胶布封好箱子交给大梁。大梁接过后又说:“还有,你那铜镜也得借我用用!”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今晚要收网了!”

“奇了怪了,你们收网关我的镜子什么事?哦对了,什么案子?”

“求你了,别问了好不好!”

“得得得!又求上了,别这样好不好?你拿去吧!不就一面破镜子吗!”他从墙上摘下铜镜交给大梁。

大梁接过镜子就往外跑,却被老扁一把拉住:“嘿,就这么走了?”

“怎么啦?”大梁脚步向前,身子回转,马上就要逃似的。

“你得给点回报吧?”

“哎呀,老扁,别闹啦,时间很紧!哦对啦,我要的铁蜘蛛,我给你搞到手了!要是小龙人运气好的话,说不准还能与它的制作人面对面交流交流呢!”

“是吗?太好了,那行,你走吧,我不拦你!不过不要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

大梁走后,老扁马上给小龙人打电话。

无心大师穿着一件黑大衣,戴着顶茶壶帽,天暗下来的时候,迎着木州的灯红酒绿,来到了华立医院。

那位司机觉得很不好意思:“您看,本来想回报一下您的,没想到反拖累您了。让你跑这么远的路!”

“章师傅,别这么说。”无心大师说,“我来木州,另有一件事要办,只是找不到借口过来。你这一出事,倒是帮了我的忙了,你明白吗?我应该谢谢你才是呀!”

章师傅咧开嘴,露出两排大黄牙嘿嘿地笑着:“无心大师呀,你说话就这么痛快,没弯子!到底是得道的高人哪!”

“嘘——”无心大师马上阻止他,“不是说好了吗,不要再叫我什么大师了,现在叫我吴兴仁,叫我老吴也行!”

章师傅举双手,依然露着那口黄牙:“好说,好说!不能误了你的事!”

原来无心大师是为老扁那面镜子而来的,当他听大梁描述过这面镜子之后,就计划好了要找个借口来木州,让大梁引见老扁,来看看这面镜子。

傍晚时分大梁接到了无心大师的电话,说晚上想见见他。大梁有点为难:“老先生,对不起呀,今晚有应酬,实在推托不了的,您远道而来,我却不能为您洗尘接风,还望大师多多见谅。”

无心大师说:“没关系没关系,那这样吧,等你哪天有空再说吧,反正我已经来,正好看看木州的风光!”

“那这样吧,无心大师,明天,明天我去找你,好吧!我带上我那朋友——老扁,一起为你洗尘!”

这话说到无心大师的心坎里去了——他就是为李子昪,不,更准确的说,是为李子昪的那面镜子而来的。那面镜子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因为那关联着他的身世。

孟卜清把自己埋在老板椅里,双脚架在书桌上,咬着香烟,望着天花板发呆。最近他很烦,并不是为水王星被抓,也不是为公安局大范围的动作,而是那个刘金花——还是那个刘金花!他明明感觉到这只老母狼就在身边,可就是找不到她的影子,这让他十分不安!在他看来,木州公安局的这些笨鸟是不可能找得出小江并把她抓走的!可她还是被带走了,这背后一定有原因——他认定了就是刘金花!但他也说不明白为什么就是这老太婆,只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很强烈:刘金花就在他身边,要不,就在不远处盯着他!——幸好他多加了一个环节,要不然这次还真有点玩过火,把自己烧着了!

他再次抽出那个笔记本,打开来。刘金花这个名字太刺眼了,似乎又让他看到了那尊石雕,那石雕上手握双枪的高大女人走了下来,一步步地向他逼了过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眉毛间的印堂……

他的手颤动了一下,本子从他的手上滑落到地上。他努力地摆了一下脑袋,让自己振作起来,定了定神,望着对面墙上那四个大字:剑胆琴心。“剑胆琴心!”他念叨着,并没有从地上捡起那个本子,而是依然埋在老板椅里,脚一用力,转了个角度,从书桌上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敲门走了进来。这人留着小平头,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白衬衣,暗红底斜条纹领带,一双尖头皮鞋擦得油光发亮,看起来很象某个公司的职员。他径直走到书桌前,双手都是指尖撑着桌子,身子前探着:“大哥,怎么说?”

“把小江上面那个节切了!”孟卜清左手一抬,做了个小幅度横扫的动作。

“这好办!他正在笼子里。”

“能不能让顺子把小江也……”他重复着刚才那个动作。

“这个…,嗯,应该不会太难吧,小江还在高风(高风大厦)呢!正好,今晚他们要‘清扫’华立大厦,楼下已被控制。”那黑衣年轻冷笑了一声,“哼,我们的‘排子’全部‘移’了。”

“很好!”孟卜清把脚放到地上,坐直了身子,向黑衣人招招手,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很好很好!过来过来,我跟你说。”

那人把头再向前探了探,孟卜清把嘴帖到他的耳边轻声地说着,那人时不时点点头,腮帮子上的肌肉渐渐绷紧了。最后孟卜清抓住他的膀子往前一推,自己又埋进了老板椅。

那人挺直了身子,向孟卜清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哦,还有,密码还是解不开是吗?”

那人再一次前探着身子:“没有,还只是解开一层,据说有七层!”

“算啦,没时间了,丢吧,下次再说,来日方长嘛,童军。你说呢?”

这个被孟卜清唤作“童军”的黑衣人姓顾,顾童军。他敬畏地点着头:“是,大哥说的没错,来日方长!”

顾童军出去后,孟卜清又叫来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此人姓叶,叶保国。一米七左右的身高,梳着现在很少见的大背头,方面大耳,剑眉虎目,高鼻梁,阔嘴薄唇,粗脖子,喉结特别凸出。他穿着一件款式上看起来很普通但面料与做工却非同一般的暗红色茄克衫,里面是黑色羊毛衫,下穿深灰色西裤,熨得挺挺的,深棕色休闲皮鞋,从上到下,整个人现得很厚实,多少还有些发福。他一进来就坐到了孟卜清对面的椅子里,不等对方发话,就推了推金丝边的大眼镜,说:

“头,事情闹得好象大了些,水州军分区都来了人,很秘密!看来……”

孟卜清冷笑了一声:“保国啊,你跟我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见不得事呀?我搞公安工作很多年,知道什么时候该怎么做,你说是吧!”

“可是,这次不是公安,是军队!”叶保国语句中透着不安,脸上却看不出来。

孟卜清右手似乎在什么脏东西上摸过一样摆了一下说:“正好把水王星处理掉,这家伙用不上了,相反还有些碍事!再不行,就把老杨推下去!”他的手又做了个推的动作,接着食指朝天点了点,”不过老叶我跟你说,这些都是公安的事,国家军队是不会被随便调动的!”

“那也是。”老叶说,“头,你叫我来一定不是为了这事!”

“我可没跟你提这事呀!”

“那,是不是还是那个老娘们?头,依我看,你是多心了,这几年你一直没有她的消息,没准呀,这老狐狸早就一命呜呼了!”

孟卜清皱着眉头带个疑问看着老叶。老叶摊开粗而短的双手说:“再说了,你想呀,一个生于民国初的老太太,该有九十多岁了吧,就算还活着,也没什么可怕的!”

孟卜清“嗞”地吸了一口气说:”咦,对呀,你说的好象有那么一点道理!”

老叶放下双手,面无表情地看了看窗边的望远镜,深深地吸了口气。

孟卜清捡起地上的本子:“但是我还是觉得该找到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包括那个李子昪!”

老叶的眼睛并没有离开望远镜,只是说:“这事急不得。”

孟卜清把本子塞了回去,猛地站了起来:“还有那个申文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