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灵缘

第五章:久别的吻

当时的农村生十几个都没问题,就算计划生育要推墙挖屋也要坚持生,不像现在的我们,奖励那么多东西还不愿意生二胎。

由于他们双方的父母亲在未婚的时候就相识,并订过了娃娃亲。可当时日军来袭,大家四处逃难,就分散了,并且这么多年一直没联系上。大婶的兄长和姐姐们结婚的结婚,嫁人的嫁人,男方家却寻上门要人来了。

恰好这时候只有大婶还未婚,她父母应了媒妁之约,将她嫁了过去。

对于一个从小备受宠爱的千金小姐来说,这无疑是把她逼上了死绝路。一哭二闹三上吊,该做的都过了,却终是没死成,最后只好哭哭啼啼嫁了过去。整天面对一个比自己大一轮足以当父亲的男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尽管亮伢的父亲待大婶非常好,大婶的心里还是很失落。

她也有一个音乐梦,却被扼杀在了封建思想里。

亮伢出生那年,前来喝喜酒的她其中一个同学,对着亮伢爸爸说了这么一句玩笑话:哟,这是亮伢的爷爷吧

自此后,大婶就对亮伢爸更加厌恶,常常连亮伢都不让他看,还让他外出赚钱去。

当时外出务工的人不多,有极少量一批下海玩命去了。亮伢的父亲就是那批人中的一个。但他比较倒霉,被大老板骗光了所有工资不说,连过年回家的车票都买不起。自觉得没有颜面再见大婶,跑到火车轨道上,寻了短见。

大婶听到这个消息后,哭了七天七夜,眼睛都快瞎了。她说赶亮伢爸出去不过是怕别人嘲笑,后来亮伢爸真的走了,她却觉得心里落空空的,像缺了一块。整天在家里盼着亮伢爸能早些回来,不去管他人的闲言闲语了,自己一家三口过得快乐就行,哪知却等来了死亡的噩耗。

说着说着,大婶又痛声哭了起来。我最见不得别人哭,那一滴一滴的眼泪看得我心里堵得慌。转眼一见七凤已经开始抹起了泪,我就觉得平衡了些。

我深知人言可畏啊。

当初生下楚臣的时候,顶的压力也是蛮大的。虽说有爸妈帮我撑着,但终归生孩子的是我自己。单亲妈妈。这个称谓不是谁都看得开承受得住的。我们要接受很现实的问题。孩子将来姓什么上哪里的户口幼儿园和小学该在哪里念资金是不是问题将来中考和高考是不是要回老家如果没考上我有没有能力花钱去买分还有,要不断去进行所谓的相亲再续姻缘,给孩子找个后爸

单亲妈妈的困难,于寡妇来说,同样伤脑筋。自古寡妇门前是非多。

当然,这些是非我们现在不必去理会,重要的是,大婶说她在收到亮伢爸遗体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大师。那大师不仅将亮伢爸残破不堪的身体处理成生前的模样,并教大婶学会用红绳绑死人手脚,屁股上挂秤砣,这样这个人的魂魄就不会走太远,跟她相伴一生。

本来是好事一桩,但错就错在他们不该强行留住一个人的魂魄,毕竟人鬼殊途,不是所有魂鬼都能清楚地记得自己生前的事情。

大婶以为留住了亮伢爸,自己就不再孤单了。可哪知亮伢第一次离开家去北京,就如同他的父亲第一次离开家下海,当年的事情又重演了一遍,所以亮伢父亲的魂魄才会在火车站出现,并哭泣。许是想起了自己当年离家的情景,当时也在火车站偷偷哭过一场吧。

亮伢爸一去不回,死在了火车底下,可魂魄又因为被束缚着无法离开,记忆却开始消亡,只记得要回家。他想回家,家里还有他最牵挂的媳妇和儿子。孰不知他的媳妇念着他,却害苦了他;他的儿子长大了,却根本不认识他,还因为他的出现生了一场大病,弄得现在半死不活。

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呢那位自作主张的大师悔过自亲的大婶毫不知情的亮伢

我弄不明白。

我只是被他们一家请来驱邪的过路人。

打电话给外婆,把这边的情况说了,外婆让我用糯米加鸡血拌一拌,加水,倒进浴缸里,让亮伢泡个澡。外婆会在我做这些事情的同时,在家里香火烧往生文书,解了亮伢一家的阴人杀。

我把亮伢的生辰八字报给了外婆,就开始着手准备起糯米和鸡血。

亮伢还没有醒来,我们几个女的合力把他搬到了浴缸里。别说,他还挺沉。艳儿扶着亮伢的脑袋,大婶抱他的脚,在浴缸里固定好。我用一根桃木枝在血水里搅着,七凤就一直跟外婆那边通着电话,把我们的情况汇报过去,外婆好一一告之。

看着染红的水,我不竟忆起了石三生那日用自己的血替我驱石骨恶灵的情景。他抱着我,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把血滴到我的身上又一想到他此刻正躺在**养伤,我心里就揪心地疼。

石三生,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如初

亮伢泡了半个小时,外婆说文书已经烧过去了,亮伢已经没事了,他爸爸的阴身也已经得到了释放。会去转世轮回,还是受刑罚,那便是阴司的事了。死后四十九天还没有被带到阴司的魂魄,如果经高人指点,再回阴司,是会受到相应的惩罚的。

我狠狠松了一口气。第一次单独处理法事,虽然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场,但还是很紧张的。尤其我还要验证七凤

我在心里勾起一抹笑,瞬间觉得哀伤。

七凤,你以前不是看不见鬼的么看来你的魂魄的确被人抽走了。

普通人被抽走一魂一魄,等同于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便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正如七凤现在的样子。安晨那边我自是不需要再多考验了,自然是跟七凤一样,被人抽了魂魄。

早在我第一次进屋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有灵存在的气息,并且应该就在床底下。刚才我说看不见,只是骗七凤的。我想弄清楚七凤能不能看见。这样说的目的,不过是想看一下七凤到底是不是缺了魂魄。现在看来,果然不出我所料。

这可怎么办好

我一不知道她和安晨的魂魄被谁抽了,也不知道现如今被关在了哪里,要怎么救要是直接问他们俩的话,他们肯定是不会说,反而还会对我有所防备。

辞别大婶留我们吃晚饭的好意,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吃过了饭,我早早洗了,躺到了石三生怀里,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又把七凤和安晨的事跟他讲了。

越说,心里越觉得不安。七凤和安晨怎么能为了我跟石三生牺牲自己的魂魄呢

一夜很快过去,天亮的时候,我睁眼,习惯性地去找石三生的胳膊,哪知道却摸了个空。我心里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

当时脑中真的就只有一个念头石三生不见了,天塌了

墙上的挂钟卡卡地响着,香火味缭绕在屋内,房门半遮,外头的阳光透了进来。石三生端端正正地坐在桌边,气定神闲地握着茶盏。抿一口,又搁下。神色淡淡,眉头微锁。

师石

我一时竟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好,许是师父,许是石三生,但喉咙发紧,心里五味陈杂,只能愣愣地看着眼前冷峻的喝茶人。肤色胜雪,双眸若星,性子沉稳。他是全世界最美的一道风景,是温文尔雅的阴司殿主,是我孩子的父亲。

他,醒了

我呆呆坐在**,直到石三生端着杯子走到我面前,把杯沿伸到我的唇边,我仍是欣喜得无法言语。一股清淡的茶香入鼻,如春日的柳丝轻扫心扉,使得浮生安静,心思明媚。

小灵石三生抚了抚我的发,淡淡道,我回来了。仍是以前的那个动作,那种语调,轻柔似水。

我用指尖触了触石三生的手,再是眼睛,鼻梁,嘴唇。最后,我缓缓揽上他的颈项,深呼吸后,道:回来就好。越说,声音越是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石三生把我的手移开,用温暖的掌心捧起我的脸,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我的眼下:小灵的笑才最美。

嗯我又哭又笑地点着头。对视少顷,复又狠狠地圈住石三生,猛地张嘴咬向他的脖子。过了几秒钟,直到我自觉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嘴巴,发现他白皙的皮肤上赫然有了两排深深的牙印。

我朝石三生摆了个吸血鬼的姿势,道:再丢下我不管,我就唔下半截话被一片微凉的唇堵回了嘴里。

直到我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石三生才松开我,很轻柔很轻柔地将我拥向怀里,把下巴搁到我的头顶,喃喃:小灵,若我没死,你却先去了,这空空的三界叫我如何是好顿了顿,你还真是胡闹。

我一听这胡闹二字,蓦地泣不成声。此时再过多解释已经算是多余了,唯有彼此珍惜才是。

正在温存之际,二殿的话突然从屋外传了进来:大哥大嫂,你们腻完了么我要进来了

石三生站着没动,我就仍是半跪在**,任由他搂着,都没去管二殿到底要不要进来。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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