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节 无力
戚远在感知领域里，不需要回头，很自然地关注了一下黄馨，她还毫无知觉地躺在地上。
或许她正在经历戚远已经经历了一遍的事情，只是此时此刻，不论她选择什么，还有没有运气得到结果却很难说了。
戚远深恨自己的无能，自从世界融合以来，他距离力量这么近，却又始终那么远，他所遇到的事情和人物，都要以性命去搏斗，而更讽刺的，却是最后回顾之时，发现自己都是以足够幸运的运气，才活了下来。
这一次，不知道运气会站在哪一边？
戚远决定拼尽全力，他不想欠师兄曾理什么，他的妻子为了帮助自己而来，结果却被自己牵连而死？
如果尽力争取了，倒也足以安慰自己；但若此时候将命运交给运气，或者是那位希冀于自己的豺狼人之神，戚远只会觉得愧疚。
那位自身难保的神祗或许确实需要自己救命，但这个时候应当也是指望不上的，否则刚刚祂就不会溜得那么快了！
面对贪婪的死魔眼，戚远不觉得什么控制、进攻还有意义，他区区六、七级的奥术恐怕根本没有存在价值，他要把黄馨和闪灵传送走，唯有如此，才能保住她们。
“我不走！”闪灵发现戚远的意图的时候已经晚了，他颤抖着大叫出声，随即便被传送灵光带向远方。
黄馨却还在原地。
戚远疲惫地脱离感知领域，苦笑着弯腰：“嫂子，我尽力了。怪不到那个土元素庇利伊莱斯听到邪物就跑，这里连魔力都枯竭了……”
死魔眼贴近的地方，不仅仅是肉眼可见的物质被其鲸吞，看不到的空气、魔力、射线等等，即便是光，都在被祂疯狂吞噬。
被封印了一千年，又接连被亡灵施法者重创，死魔眼急需补充。
要知道，施法者从大自然的魔力上剥离碎屑，这就足以施展法术，以戚远所感受到的自然魔力，将其比作大海都是对它们的羞辱，那是无边无涯，占满整个虚空，重叠于任何物质之间的存在。
如果空气有朝一日会被人类取用殆尽，大自然的魔力恐怕也不会少去分毫。
就是这样的魔力，在死魔眼周围，不见了！
更远处的魔力正在汹涌而来，却填不满这里的空缺，戚远使用一个传送两人的集体传送术，为了积攒足够魔力，就感到体力近乎耗竭，他可是拥有高达二十一点的体质，至少体力是强于黄馨的。
最后的这个传送术，被黄馨免疫了。
或许是因为神性的关系，但是那一点神性能不能保住她的生命？戚远很不看好，能将灵魂以神性布满的腐虫之母尚且避免不了死亡，更遑论这区区一点神性？
豺狼人之神更是眼前的例子，祂这次偷渡的力量不可谓质量不高，抢夺戚远体内的神性时，甚至令戚远发现不了祂是什么时候、怎么做的。
可是祂空有质量那么高的力量，数量上却太少，在抵御了刚刚不知名的强大攻击后，也不得不选择隐逸而去。
活生生的两个例子，都发生在戚远眼前，这令他丝毫侥幸都不敢有。
“唉，师兄要怪我了，他智力那么低，一想起我要欠他的，真是浑身不对劲。”戚远叉着两条腿，坐在黄馨身前，也不管她听不听得到，只顾一个人说。
“嫂子啊，那金色的应该就是神性，好东西，你就躲在里面别出来，有人进去跟你抢的时候，那些金光你是可以控制的，你想怎么样，金光都会照做，把跑进去的都干掉！”
“这样你就能活下去，说不定啥时候你就成神了呢？”戚远说着也笑起来，这个说不定可是真的不容易：“还别说，你要是成了神，想复活谁不就复活谁？嫂子，加油啊！”
正与死魔眼对峙的亡灵施法者听到了戚远的自言自语，他竟然听懂了一般嘲讽起来：“要死的人，废话还真多！”
竟然是汉语！
戚远霍然抬头，刚刚不是通晓语言，他竟然听到了字正腔圆的母语！
亡灵施法者浑身上下都被青黑雾气包裹，他的外貌看不清楚，但是戚远还有感知领域，虽然这里是线条、光点的世界，但是凭借线条，也能认出外貌轮廓，那正是一名亚洲人类的面孔！
“你是谁？”难道这个亡灵是来自地球的艾梵瑞尔住民？戚远为自己的猜想震惊不已。
如果是原本的地球人，莫名其妙到了艾梵瑞尔，又获得了这么强大的力量，或许这一次就真的又被运气青睐了！
“呵！材料还这么多话。”亡灵施法者状若不屑：“这具躯体除掉梦蛹的印记，素质还不错，本座会好好使用的！”
戚远如坠冰窟，虽然他没有看到亡灵施法者随意更换躯体的那一幕，但是他听明白了眼前这头亡灵的言外之意。
这头亡灵完全不在意除了自身以外的生命，或许生死也同样不在他的考量之内，他所追求的、看重的、不屑的、看轻的，已经脱离了戚远这种人的视野范围。
若要准确一点描述亡灵施法者的态度，或许“无视”更为恰当，像戚远、欧斯彭等等纠缠于世俗的存在，根本无法分享到他分毫的注意力。
这种心态，戚远曾经有过，被他摒弃了，但是他太熟悉了，那种语调、那种语气，亡灵施法者连嘲讽都是在嘲讽他自己，而不是真的有意理会戚远，这一点，戚远确信自己没有理解错！
如果亡灵施法者的力量表现得同之前的半巫妖类似，戚远会选择同他决一死战，哪怕他有可能是一个地球人、一个同族、一个同乡！
戚远短短一瞬间的希望生出就殒灭！
这头亡灵已经完全不认为自己有同族了，或许偶尔他会寻找同类，但是必定没有哪种存在，会被他认可为自己的同族。
这样的存在，对于整个地球都是巨大威胁，这里将成为他的游乐场、实验室，这里的一切，无论有无生命，都是他的材料！
然而戚远非常明白，自己对抗不了他，这头亡灵是在正面对抗死魔眼，一名堪堪匹敌邪物的施法者。
戚远有什么资格同他决一死战？
就在此时，亡灵施法者再次脱下自己的法袍，装进空间缝隙，然后合身撞向死魔眼，这一次，两者一同飞离了山体，回到空中。
或许是经过多次碰撞，死魔眼和亡灵施法者都需要恢复力量，这一撞没有再将周围的物质震散崩解。
再也没了支撑的山体在重力作用下掉落山间，山洞里，戚远震惊地看着亡灵又一次更换身体。
还是一名黄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