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村

124回、疯哑巴滴水不漏,陈寡妇和善热心

124回、疯哑巴滴水不漏,陈寡妇和善热心

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我承认我的想象力是丰富的,这段时间以来,我对很多事情的判断和决策,都是建立在我的猜测之上的,我先假设我的猜测是正确的,然后再在这个基础之上做出决定,最后再按照这个决定行动的时候,来逐步的验证我的猜测是否正确。但事实证明,之前的所有猜测,也都是正确的。所以这给了我极大的自信。

但今天我所要验证的猜测,却要两个条件同时满足才能证实。第一,要验证栓柱捡回来的这只鞋子是不是哑巴的。第二要验证这鞋子是不是陈寡妇亲手做的。只有两点都被验证,我才能确定这个哑巴其实不是真正的哑巴,而是装的。那么他就一定在暗地里做着不可告人的事情。那么也可以证明刘福生、王兰花、陈富貴的死,或许都跟他有关系,又或者都是他为了掩盖他那不可告人的秘密的牺牲品。

我缝好了这只鞋子,放在了地上,嘱咐栓柱明天给哑巴送去,但又嘱咐他不要跟哑巴说是我给修补的。虽然栓柱不知道为什么不让说,但看到帮他把鞋子缝补的整齐,心里高兴,便也没多问。

第二天上午,栓柱就拿着那只补好的鞋子高高兴兴的往北去了,我悄悄的跟在了后面,就是想看看那哑巴穿上这鞋子后的表现。往北的路两旁都是一人多高的苞米,前阵子雨水充沛,所以苞米长的茂盛,我就躲在栓柱身后不远的地方,步子迈的轻盈,并没发出多大的声音,所以肯定不会被发现。

可当我眼看着栓柱走到背面那个破房子的时候,却发现房子里没有人。栓柱怀里抱着那只鞋子,四外的张望了一阵,又喊了几声哑巴叔叔,但都没有任何的动静。看来哑巴又不在家,不过可以看到那间破房子门口放着两个破旧的铁盆,里面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食物,看来昨晚他是回来过的,并在这间屋子里吃了东西,想必现在又出去乱跑了。

栓柱又像昨天那样抱着鞋子进了那间四外漏风的房子,等哑巴回来,我也躲在一旁的苞米地里,慢慢的蹲下身子,朝哪间屋子张望。就这样过了一阵子,仍旧没发现那个哑巴的踪影。

我没耐心等下去了,打算先去下队,找一个借口见见陈寡妇,验证一下那鞋子是不是出自陈寡妇之手。想到这我慢慢的站起身,刚要转身,突然,一只手从我的背后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原本这周围十分的安静,这只手突然的出现,吓了我一大跳,我不禁啊的叫出了声音来。连忙转过身看去,我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个子不高身形消瘦,头发蓬乱,脸上有一层厚厚的油泥。他身上的衣服穿得破烂,看起来十分的寒酸,他正咧着嘴冲着我嘿嘿的笑,原来这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哑巴。

我刚才完全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所以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我的叫声当然也被栓柱听见了,他赶紧从那个破屋子里走了出来,跑到了我和哑巴的跟前。他一把拉过哑巴的胳膊,把那只不好的鞋塞进了他的怀里,冲着他嘿嘿的笑了,对他说道:

“哑巴叔叔,这只鞋子是你的吧,我叶叔叔都帮你补好了,你快拿去穿上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暗自的皱了皱眉头,刚才还嘱咐他不要把我说出去,可这孩子一转眼就忘在了脑后,那个哑巴抬头看了看栓柱,又抬头看了看我,再次的咧开嘴,嘿嘿的笑了,露出了焦黄的牙齿。他扑通的一声坐在地上,抬起一只脚就把那鞋穿上了,然后又霹雳扑隆的站了起来,绕着我和栓柱来回走了几圈。栓柱也十分的高兴,拍着巴掌冲着他哈哈的笑。那个哑巴此刻也像一个孩子一样,拉过栓柱的手,来回的转着圈,也嘻嘻哈哈的笑着。

我低头朝那个哑巴的脚上看去,他只穿了一只鞋子,另一只脚底板是光着的。我摇了摇头,心里琢磨着,看来一时半会儿无法证实这只鞋到底是不是他的,毕竟他只穿了一只,不知道那只在哪。而他是一个疯子,光看他穿上这只鞋子之后的表现,也无法断定我的猜测。

哑巴拉着栓柱,两个人一边笑着,一边朝他的房子跑去了,看样子这个哑巴跟栓柱十分的要好,跟他在一起玩耍栓柱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我也便转身的离开了。

我并没有回到我的住处,而是顺着路径直的往下队走去,我要去找陈寡妇,来验证我的另一个猜测。也顺便去找找白胜利,既然那天我们俩已经把话说明了,就应该研究一下下一步的计划。

刚过了西沟,往前走不远,看见南边的树林里有一个人,正在往东面走。我们俩相隔有二三十米的距离,他并没有看我,不过我就认出了他,这不是别人,正是小分队的老郑。前段时间他的脚被刺伤了,伤口很深,所以养了这么长时间仍旧没有痊愈,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的。可他脚伤成了这个样子,为啥还跑到下队来了。不过我转念一想,说不定他是去找白胜利大夫给换药的,但他的腿脚竟然走路如此的艰难,为啥不走小路就要走前面的树林呢?

但我却没有心思琢磨这些,这是老郑的事儿,与我无关。

我便顺着路,直接走到了下队的最西面,来到了陈寡妇家的门口。站在院门前往里面张望,屋门开着,门帘儿卷上去挂在门梁上,屋子里往外冒着蒸汽,看样子陈寡妇是在屋子里烧水干活。我左右张望了两眼,附近并没有别人,我也并没有喊成寡妇的名字,便推开了院门,径直走了进去,快到门口的时候,才小声的冲着屋子里喊道:

“陈姐呀,你在家不?”

陈寡妇当然在家,听到了我的喊声,她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他的身上扎着围裙,果然如我所猜测,她正在收拾屋子。

看见的是我,她咧开嘴笑了,上下打量我两眼说:

“哎哟哟,我还当你不敢来我家了呢,你现在是校长了,我是个寡妇,跟我接触多了,被人说闲话那你就不划算了,哈哈哈……”

她这么一说,我反倒觉得有些尴尬,陈寡妇当然也看的出来,于是话锋一转,问我道:

“你这大校长来我们家干啥呀,是不是有啥事儿啊……”

“啊,陈姐,我还是真有事求你……”

听我这么一说,城陈寡妇冲我摆了摆手,我跟着她进了屋子。她的屋子仍旧像我之前的印象中那样,收拾的干净整洁,她让我坐在炕上,给我沏了一杯茶水,放在我的面前,抱着双臂靠在门墙上,笑着问我道: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其实我早在来的时候就准备好了说辞:

“我是想求陈姐,你帮我做一双鞋……”

“啊,做鞋?”

很明显,这出乎了陈寡妇的意料之外,我连忙解释道:

“那天晚上我在你家养伤,看见陈姐你在纳鞋底子,我看你的手艺不错,想求你帮我做一双鞋。你看我这双鞋已经穿了很久了,几乎都坏了,又没有工夫到县城里去买一双,我就醒了,求求陈姐,你帮帮忙,当然不会让你白忙活的,我就按买鞋的价钱给你……”

我对陈寡妇解释道。脸上故意留出自然轻松的表情,陈寡妇听了,却嘿嘿的笑了,伸出一只手来,平摊在我的面前说:

“行啊,那你拿钱来吧,给少了我可不干……”

她这样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弄得我手足无措,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裤兜,我此行来的匆忙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钱,别把仅有的那些掏出来递到她的面前,可成寡妇的手却一翻,啪的打在我的手背上,笑着对我说:

“就说你们这些有文化有见识的人,这点儿事儿还听不出来?得了得了,我是跟你闹着玩呢,就是做一双鞋吗?还要啥钱呢,你把鞋脱下来,我给你量量脚丫子有多长?”

说着,他转身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把尺子。转过脸看着我说:

“赶紧的,你倒是脱鞋呀……”

这反倒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脱掉了右脚的鞋子。陈寡妇蹲下身子,伸手抓起来我的脚踝,弄得我更加有些尴尬,可她却满不在乎的拿尺子在我的脚上量了两下。站起身来,在一旁拿起一个铅笔头,在墙上的报纸上写下了尺寸。

“你找我就是做鞋的事儿?没有别的事儿了?”

陈寡妇又问道,我摇了摇头说:

“这就够麻烦陈姐的了,没有别的事儿了……”

“那行,你放心吧,今天我就下手做,三五天就差不多做好了……”

正在我和陈寡妇说话的功夫,院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转过头循声看去,果然,一个人走进了陈寡妇的院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