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沉重抉择
第八十七章沉重抉择
离开医务室的郝建国决定先去方文乐那里看一下，现在主要的希望还是在他那里。
来到设备舱，看到方文乐带着一队虚弱的队员依然在坚持着工作，郝建国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以现在的状态还能够坚持从事这种重体力的工作，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方文乐看到郝建国后并没有停止工作，只是点头示意对方放心，就埋头工作了。
回到驾驶舱后，郝建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陷入了沉思。如果有人提前发病了怎么办？如果潜艇修不好怎么办？如果到了最后的时间才能修好又要怎么办？一系列的头痛的问题不停的在脑子里徘徊着。
不知什么时候老曹走了进来，看着陷入沉思的郝建国并没有打扰，走到了驾驶舱的前方，凝视着外面无尽的黑暗。
又不知过了多久，郝建国才回过神来，走到了老曹的身边。
“早上不是就给你们都放假了么，怎么又过来了，身体怎么样，好些了么？”
“休息一下就行了，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现在只能等方文乐他们那边的消息了，咱们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郝建国...你说这次咱们还能平安的回去么？”
“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不知道，今天早晨我去不悔房间看她的时候，就感觉心里慌慌的，总感觉我们这次可能会回不去了。呸...呸...呸...就当我没说过。”
“放心吧，我一定尽力把大家都带回去。”
“你是队长有很多责任都压在你的身上，但是你要知道这是我们所有人的事，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如果需要帮助的时候就说出来。”
“谢谢你。”郝建国的眼中流露出了真诚的感激。
“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你什么时候这么扭捏了，像个女人似的，有什么你就说吧。”
“要是我们真的回不去了，最后的时候你能不能去看看不悔。虽然陆妍刚刚去世，跟你说这些有点儿过分，但是她的心里一直都有你，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希望你能骗她一次，可以快乐的渡过最后的时光。”
“老曹你......”
“我知道我这么做有些自私，但是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你也是有妹妹的人，我们现在又能为她们做些什么呢？”
老曹的这句话像一把利刃一下深深的刺进了郝建国的心窝，让他根本就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我尽力！”
“走吧，咱们去看一看咱们的这些队员，看看他们的情况有没有好一些。”
郝建国和老曹开始在休息区拜访每一位队员，看着他们那一张张苍白的面孔上依然坚定的眼神，郝建国的心里满是愧疚，明天或者后天他又该怎么面对他们。
当到达不悔的房间的时候，她已经离开房间去安排大家的晚餐了，老曹也只能感慨她这浅薄的缘分。
所有的房间的都巡视一遍后，郝建国独自一人去了郝丽的房间，看着熟睡在**的妹妹，郝建国悄悄地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回想着曾经的一幕一幕，直到双眼湿润才又悄悄的离开。
晚餐的时候，郝建国也主动和曹不悔攀谈了几句，这已经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最好了。然后他就领着郝丽回房间了，剩下的时间他还是想更多的陪在自己的妹妹身边。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关怀，郝丽倒是乐意接受，其实小的时候，这个哥哥还是十分照顾她，尤其是她被其他小朋友欺负的时候，他总是能够及时的出现，并且赶跑那些小朋友，虽然最终的结果可能是别的小朋友的家长来趟上门家访，但每每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暖暖的。
欢声笑语中，两人戏说着童年的往事：分面包的时候还要用两个尺子精准测量，一点儿当哥哥的风度都没有；当妹妹的总是惹祸，害得哥哥每次替她出头后都会被父亲给修理一顿；妹妹总是像一个小尾巴似的追在哥哥的后面，哥哥却总觉得自己是大孩子不屑与她为伍......
每一件细小的事情，现在回忆起来都别有一番滋味，正当两人沉浸在往昔的幸福中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郝建国拉开门看到原本面色苍白的老曹冒着一头的冷汗，正在不断的大口喘息着。
“快...快去...餐厅，出大...事儿了！”由于体力不支，老曹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郝建国听后也没有时间仔细询问，赶忙向着餐厅的方向跑去。
离餐厅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郝建国就发现餐厅的中间被不少的人给围住了。当他进入餐厅的时候，发现餐厅里的队员们眼神中充满了迷惑和恐惧，不再像他下午看到的那样坚定。
“我对不起你们啊，我真的没有办法在两天之内修好，我真的尽力了，原谅我吧。”郝建国刚刚走近人群，就听到人群的内部传来了一个嚎叫的声音。
众人看到郝建国过来，主动的闪开了一条通道，郝建国顺着通道的空隙望去，看到一个醉酒的男人，正跪在人群的中间，不断的哀嚎着。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一直在赶工的方文乐。
看到这里，郝建国基本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方文乐压力太大，不小心把自己给喝多了，才在这里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内容。
要是平时郝建国绝对会立即返航让他离队的，在潜艇上喝酒是被他命令禁止的，可是现在他也没有追究这件事的时间了。
郝建国从附近的餐桌上拿起一杯冰水，走到方文乐的面前狠狠的浇在他的脸上，这让方文乐瞬间冷静了下来。
方文乐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郝建国，猛地站了起来，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冲刷着脸颊，一脸歉意的哭道：“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
郝建国这看着他的样子，十分心疼，一把将他搂在怀里，轻声的安慰道：“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尽力了就够了，这是我们大家的事，不是你自己的事。”
周围的队员格外的安静，静静的等待着方文乐渐渐平静下来，由于压抑的情绪得到了释放，方文乐自己也感觉不那么压抑了，但是刚刚醉酒后干得那些事儿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郝建国和大家，“我去工作了。”甩下一句话就急匆匆地赶回设备舱了。
方文乐走后，郝建国看着众人渴望知道真相的眼神，就组织所有人员在餐厅开了一个临时性的会议。
郝建国表示原本是打算明天早晨再和大家开这个会的，希望大家还能做上一夜的美梦，但是现在只能将这个不幸的消息提前通知给大家了。
郝建国含着泪回忆着这些年他们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虽然也曾遇到过十分危险的情况，但是最终他们还是勇猛的挺了过来，但是今天他们所遭遇的可能就不会有那么幸运了......
在郝建国将事情的经过和他的推断全部介绍清楚之后，队员们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原本他们都以为自己只是群体性的食物中毒或者类似幽闭恐惧症侯群的问题，没想到居然如此严重。尤其是最后郝建国还留给了他们一道选择题，将由他们自己决定到了那个抉择的时候，是返航还是用沉海底。
背负着如此沉重的抉择，每个人都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今晚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晚，连他们自己都无法确定明天早晨他们将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