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倾城

第一百八十二章 岁月

夜晚,一片乌黑中传来几声虫鸣,城中的富商在一片纸醉金迷中沉睡不醒,却不知兵革之祸近在眼前,

洛阳的牡丹,本该潋滟成精的季节,却陡然间在马蹄声中散落一地。刀光剑影,角鼓争鸣,流血漂橹。敌人提着刀在青年身边呼啸而过,有一滴同伴的血顺着到刃落在他的脸上,在眼中氤氲成一片惨红。他本该也做一个猛士,迎着夕阳留下他最后的背影。可他没有,恍惚间好行听到妻子的吴侬软语,看见那弯垂柳后的月牙,嗅到那年他们泛舟偶然惊起的荷香。他不能死。回家。回家。他在忐忑中于黄沙上合上了双眼,在记忆中留下了一抹大漠孤烟。青年最终闭上了双眼,再也没能回家,九州大地战争的悲歌响彻九霄。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他踢踢脚边的尸体向左右望去,左边的兄弟右臂上插着一支箭,却用不熟练的左手死命地砍着,面目狰狞;右边的兄弟杀红了眼,大声的吼叫,嘴角甚至流出血来。用衣袖抹抹额头的汗水,抬头看看照耀着红色土地的红色太阳,耀得睁不开眼来。可怜卢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不知她的那一边看到的太阳,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血红呢?将军在远方挥舞着戟,仿佛在用鲜血画画一般,那颗盔甲下面的永远不曾低下的头颅,是所有国人的希望,好像旗帜。

他苦笑。这便是战争。要维护的始终是帝国的安宁,却又有多少人想过那些新鬼烦冤旧鬼哭的场景。恐怕,那些达官显贵们是不会想的吧。吼!寒光一闪,却是又是一刀砍到,那一瞬间,那双凝望着天空的眼睛,却终究是没有闭上。

一场血腥恶战就这样在瞬间爆发,是偶然,亦是必然!。刹时间,杀声震天。无数短斧翻着斤斗,冲官军横飞而去。可怜那些军健来不及招架,就被无数短斧连劈带砸,杀得血肉横飞。那些侥幸躲过短斧的军健,也被众弟兄蜂拥围上,倾刻被无数短刃剁成肉泥。残存的官兵,统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只恨腿脚生得短,无不哭爹叫娘四散逃命。

此时此刻,官府外围激战正酣。大队援军均有备而来,身着全套盔甲,刀牌长枪弓箭齐全。前面是步兵方阵,担任攻坚主力。后面又有骑兵纵队,担负机动兵力,随时待机追击溃散之敌。唐代步兵方阵,多以“都”为基本作战单位,相当于现代一个“连”。实战时,每“都”通常的编制人数为一百人,以十人为一纵队,排成十列纵队。每一纵队中,第一人是刀牌手,第二人是长枪手。刀牌手和长枪手亦即正副队长,皆身穿重甲,担任前卫,负责抵御如蝗乱箭,同时负责抵御偶尔冲到面前的强敌。后面八人统是弓箭手,各听正副队长号令,以八箭齐射一人。因此几乎无射不中,大有不可阻挡之势。而尚让和王建一方,非但没有盔甲,连仅有的少数盾牌,长枪和弓箭,也都是从官军手中夺来,因此阵容不整,难以抵御官军进攻。所幸州衙的门口较窄,大队官军一时难以攻入,而且又怕误伤里面的官兵,战阵推进十分谨慎,但形势已经十分危急。

最初的一刹那间是可怕的。没有什么比一群惊惶失措的军队更可怜的了。他们抢着去拿武器。他们叫喊着,奔跑着,有许多倒了下来。这些被袭击的坚强汉子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们自己互相枪击。有些吓昏了的人从屋子里跑出来,又跑进屋子,又跑出来,不知所措地在战斗中乱窜。一家人在互相呼喊。这是一场悲渗的战斗,连妇女和小孩也卷在里面。呼啸着的箭矢拖着长长的光芒划破黑暗。箭矢从每个黑暗的角落里放射出来。到处都是浓烟和纷乱。马蹄声和厮杀声纠缠在一起,更加重了纷乱的程度。马儿也惊跳起来。人们践踏在受伤的人身上。地下到处是呻吟声。这些人惊惶,那些人吓昏了。兵土和军官互相找寻。在这一切中,有些人还抱着阴沉的冷漠态度。一个女的靠着一垛墙坐着,给她的婴孩哺乳,她的丈夫一条腿断了,也背靠着墙,一面流血,一面镇静地向城下射箭,向前面黑暗中放剪。有些人卧倒在地上,不时爆发出一阵喧闹的喊声。大炮的巨响淹没了一切。这是非常可怕的。炮火耀眼,后来阻断了人们们的视线。天空全是铁片的乱哄哄的声音。在我们头顶上的空间里,许许多多巨大的铁块崩裂开来,纷纷跌下。在天空下,象暴雨即来时那样漆黑一片,炮弹向四面八方投射出青。灰色的光芒。在那可以看得见的世界里,从这一头到那一头,田野在摇晃,下沉,融解,无限广大的空间跟大海一样在抖动。东方,是极其剧烈的爆炸,南方,是子弹横飞,在天顶,则是一排排开花弹,好象没有底脚的火山一样。……在那广大无边的地面上,尽是雨和夜色,别的什么也没有,天,上的云和地底出来的云,在地面上散落布开,混在一块儿。

我们用步枪和炮弹来回答向我们疯狂打过来的炮火。所有防哨和路角房屋的窗口,我们的人都塞上了草褥子,可是里面却因为有子弹打进来都冒着烟。街垒上不时有一个木偶似的脑袋露出来。弹无虚发!我们有一尊大炮,开炮的是几个不大说话的英勇的小伙子。有一个还不满二十岁,麦黄色的头发,矢车菊蓝的眼珠,遇到有人夸奖他发炮准确,他便象一个小姑娘似的马上红脸。忽然,窗口上的障碍物一下子落下来了,防御工事在崩溃。那个开炮的黄头发小伙子号叫了一声。一颗子弹正打在他的眉头上,在两只蓝色的眼睛当中,仿佛又开了一只黑眼睛。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

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

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

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

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

身当恩遇恒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

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

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

边庭飘飖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

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燕歌行》是高适的代表作,也是唐朝边塞诗中的典范作品。

诗中的前四句,概写了唐朝开元时期东北部不断受敌骚扰以及张守珪立功受赏的情况。它对于诗人所要表达的思想来说,并无重要意义,但它给全诗开辟了一种比较恢宏和开阔的气势,而这正是其时的边塞诗所共有的特色。“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从中我们可以领略到在开放向上的盛唐时期,男儿的赴身边塞,建功立业的豪迈风采。

从“从金伐鼓下榆关”到‘力尽关山未解围’十二句,具体描写了战斗的整个过程。这里有逶迤不断的行军阵容,有萧条凄凉的边塞景色,还有对敌人的猛烈进攻和战士的血洒疆场的细致描摹等等。语气逼真,描写及其生动。富于形象感。特别诗人借“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一句,运用及其鲜明的对比,感情激烈地谴责了边塞将帅的腐朽生活。

“铁衣远戍辛勤久”四句,描写了征人们因长期戍守边防不能回家而产生的苦闷绝望的心情。“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诗人把征人与少妇的相互思念,运用类似蒙太奇的手法连接在一起,在形象上给人以强烈的悲剧感受,具有震撼人心的效果。

从“边庭飘飖那可度”到全诗结束,在对边塞生活的描写中寄托了诗人的深切感受。在这里,诗人既表达了对战争的厌恶,又表现了他对李广这样的安边将帅的崇拜和渴望;并谴责将帅不体恤兵士,骄奢**逸的恶劣行为。诗人的感情基调很凝重,在褒贬中体现了思索的痛苦。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岑参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这首诗抒写塞外送别、军中送客之情,但它跳出了离愁别恨的俗套,并不令人感到伤感,而是充满奇思异想,浪漫的理想和壮逸的情怀,使人觉得塞外风雪似乎也变成了可玩味欣赏的对象。“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以春花喻冬雪,取喻新、设想奇,比喻中含有广阔而美丽的想象,同时字里行间又透露出蓬勃浓郁的无边春意。“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帐外那以白雪为背景的鲜红一点,更与雪景相映成趣。内涵丰富,意境鲜明独特,具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

唐代的边塞诗像一部慷慨激昂的交响曲。从形式上看,有五言,有七言,有短制,有长篇;从内容上看,有的抒发慷慨之情,有的铺叙异域之景,有的歌颂将士英勇,有的谴责战争残酷;从风格上看,有的诗风淡远,有的诗风豪放,真可谓是百花齐放。

聆听完这篇篇不朽的诗文,让人触摸到了那颗颗不灭的灵魂,记忆虽是凌乱,但那昔日的苍凉,过眼的繁华,总是荡气回肠,感慨万千。战死沙场血流成河龙血玄黄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