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彩虹

第127章 草木皆兵求自保

第127章 草木皆兵求自保“老刀、张胜,换号!”张胜回到牢房时,老刀还没出医院,张胜那顿踹的确够狠,但是他拖着不出院,更主要的原因却是因为被张胜这一顿打弄得他颜面扫地,他得有个心理准备,想想回到看守所的应对办法。

再就是他们殴打受伤的理由和原因,还有他的凶器来路,警察一旦问起来,他的怎么回答。

既然一时想不出对策,又不能装疯卖傻,只好装病。

他和管教们都熟,在医院里被讯问了几次,没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到被他套出了话,知道张胜、甄哥很守里边的规矩,个人恩怨私下解决,没跟警察通气儿,这才放心,管教再问时,更是东拉西扯坚不吐实了。

看守所犯人斗殴打架闹出伤来,管教也有责任,既然双方都没有告状,本着民不举官不举的心理,管教乐得装傻,这事儿就压下来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老刀一出狱,他们还是立刻对二人做了调号处理,同时准备近期把其中一个转到其他看守所去。

张胜已经趴了两天,体力恢复,但是肢体的抻伤和骨节处的痛楚还没有完全消除,此刻他仍懒洋洋地趴在**,就像一匹卧在那儿的狼,听到管教的喝声他才站起下地,关节还有些不自然,他的动作很迟缓,不过却从骨子里透着股狠劲儿。

老刀一回来就被通知调号,而且取消安全员职务。

他站在门口,脸上有几道刚刚结痂的伤痕,鼻子微微有点歪。

张胜是伤在身上,他是伤在脸上,虽说论痛楚,张胜比他更厉害,但是现在往那一站,气势上张胜就胜了一筹。

两个人在做着无声地较量,其他人都呆呆地坐在炕上。

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就像一群母猴等着猴王的挑战者和猴王决战,以决定她们的归属。

可笑的是,这两位有可能称王的。

一个也不会留在这间号房,也不知他们到底畏惧什么。

气势,这就是人的气势,气势够强。

过江龙就压得住地头蛇。

“管教,四号房是哪个调来?”张胜笑的很谦逊、很卑微,尽管对方是一向脾气很好的卢管教。

三天如同炼狱似的小黑房,让他明白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地道理。

“是我!”应声而到的是甄哥。

“甄哥!”方奎、老彪和一众小弟不管真假。

都露出一脸恰到好处的惊喜。

甄哥没看他们,他的目光越过老刀地肩膀,定定地看着张胜。

张胜笑了。

张开双臂:“欢迎归来。

没事吧甄哥。”

“小意思。

我命贱,抗得住。”

见张胜脚下发虚。

甄哥马上迎上去,和他拥抱了一下。

老刀瞄着两人,一脸的冷笑,不过并没嚣张的地这个时候起刺儿。

老刀的安全员没了,被调进了二号房,张胜被调去了七号房。

但是两人这个梁子算结定了,每当放风地时候,张胜蹲一头儿,老刀对一头儿,就像充满敌意的两条毒蛇,丝丝地吐着舌信示威,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个窜出去咬对方一口,自觉份量不够的人离得他们都远远的。

不过每当这时候,甄哥就会走过去,和张胜蹲在一块儿,用同样挑衅地眼睛盯着老刀,双方的眉来眼去剑法使了几天,彼此都有点烦了,甄哥悄悄对张胜说:“这小子上回跌了份儿,看样子笼不住什么人了,要不要我跟二号的强哥说一声,教训教训他。”

张胜直勾勾地看着老刀,脸上带着假笑:“不用了,毕竟是做过大哥地人物,号子里地人都给面子。

你拜托强哥,就欠了他一份大人情。

这小子那天是想干了我,没冤没仇地,他没道理冒这么大险,后边一定有人,你和我别走得这么近,暗箭难防。”

甄哥也用一脸假笑看着对面斗鸡似的老刀,跟张胜说:“我知道,没关系。

闯江湖,闯地就是一张脸,从你那天帮我扛铺盖,我就认了你当兄弟。

兄弟的事,就是自己的事。”

他摸出根烟卷,在鼻子底下嗅着,说:“世上没有无怨无故的仇恨,不是为情、就是为利。

他要不是为了小朴的屁股,那就一定有人收买他,你在外面有什么仇人?”张胜摇摇头:“我从没得罪过人,哪怕是做生意,也没把人赶尽杀绝过。

在我手里吃亏最大的,就只有一个卓新卓老板了,不过那也没到买凶杀人的地步,再说……他生意失败,早就离开这儿了,别的……我就想不起来了……”甄哥嘿嘿一笑,说:“不一定要你去和人结怨,有些人,只要你挡了他的财路,你对他有了威胁,他一样会想法除掉你。

自己小心点儿,对了,七号房除了头铺本来换了俩人,头铺和一个小兄弟,你一去,把那小兄弟给顶回来了,现在除都是原来老刀的人,小心他们阴你。”

张胜微微地点头:“放心甄哥,我现在不会见人家一个笑脸,就当是贴己朋友了。

睡觉我都提着几分小心呢。”

甄哥眯着眼四下扫了一眼,说:“那就好,见势不妙,想什么办法也得出来,哪怕是蹲禁闭,小心驶得万年船。”

张胜想起关禁闭那三天地狱般的折磨,脸色不由一变。

甄哥说:“你别不当回事,号子里黑死的人,没有几个是死的明明白白的。

听说两年前这儿也有个贪污犯,吃饭的时候用筷子自戳咽喉死的,就是从那之后,吃饭才不准用筷子改用了塑料匙。

嘿!全号的人都说他自杀的,不过,我听人说,那人惜命的很,为了怕挨老大地揍。

都大把的花钱供着。

死的那天早上,还提前订了中午和晚上的盒饭,你说,这象是想自杀么?一个养尊处优的人,有勇气把筷子戳进喉咙么?”张胜心中一动,问道:“那人叫什么?”“不记得了,哦,好象姓麦……”一辆黑色的奔驰车悄然驶离看守所大门,开车的那个熟悉的面孔……徐厂长……。

这几乎已完全遗忘的画面攸然闪过张胜地脑海,他不由机灵打了个冷战。

他似乎感到,一张充满杀气的无形的网,正在悄然向他罩来……“张胜。

家里送了东西,领一下!”卢管教在门口叫。

张胜走过去,见是一个厚厚的坐垫,号房里能站地空间小。

整天都在炕上盘着,屁股底下放个大厚垫子,那可舒服多了。

看得出,那是自己手工做的。

针眼细密,垫子又厚又软,却很轻。

该是鸭绒一类的东西。

并非棉花。

此外还有两盒烟。

三百元的代金券。

拿过登记册子签收,看了一下。

上边记地是存款三百、垫子、水果、烟。

水果没见着,烟是给了两盒,至于人家送来多少不知道,垫子倒是没问题。

寄送人一栏里写着他母亲的名字。

一想到母亲,想到家里的老人知道自己的情形时,不知道是怎样地担忧与折磨,张胜心里不由得一酸,长这么大,他基本没让大人操心过,而这一次,却让老人们受苦了。

张胜一边签字,一边搭讪着说:“谢谢卢管,我留一盒就成了”说着又推回去一盒,忍不住问道:“我妈……她老人家还好吗?”卢管教瞥了他一眼,看在他孝敬了一盒烟的份上多说了两句:“还好是你妹妹陪着来的,你妈一来这就哭,那个伤心呀,你妹妹就在一边劝,是个孝顺孩子。

唉,我说你小子以后出去了,可得好好混呀,不要再让老人跟着受罪了。”

他走过去了,突然又转了回来,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喛,对了,你妹妹还真俊,多大了,在哪工作,找对象了吗?”“啊?”张胜发愣。

卢管教见他没答理,一屋子犯人都看着呢,脸上有点挂不住,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张胜眨眨眼,惑然自语道:“我妹妹?我哪来地妹妹,我妹妹都死了十好几年了,现生也不赶趟啊,那能是谁?难道是邻居地翠儿?”“胜子,过来一下,”头铺大烟枪呲着黄板牙冲他笑。

“枪哥,什么事?”张胜走过去,恭敬地叫了一声。

亲警花、扁老刀,张胜现在也是大哥大级别地人物了,虽说他一过来管教就严厉说明对他要严加看管,也不准让他管事,不过头铺也不敢随便支使他干什么,张胜在这儿成了逍遥侯爷。

庞杰和两个管事的都盘腿坐在老烟枪旁边,老烟枪拍拍旁边让他坐下,说:“我已经判了,这两天就得走。

今儿跟管号交待了一下,我走之后小庞接我地位置。

你是帽花儿指定了不准担职的,没办法。

但你现在可是爷字号的人物,里边的变动,不能不跟你说一声。”

“哦,恭喜枪哥,判了几年?”张胜忙拱拱手,顺势看了庞杰一眼,庞杰向他笑笑。

“三年。”

老烟枪美滋滋地说:“我在这儿已经超期羁押一年零两个月了,要从刑期里扣,嘿,这样算算,再蹲一年零十个月,我就出去了。”

“哎呀,那真的要恭喜枪哥了。

呵呵,庞哥,以后还请多关照。”

张胜笑着说。

庞杰爽快地笑道:“哪里哪里,小胜哥现在是大油,各号横着走的人物,兄弟岂敢不敬,枪哥高升之后,你还是咱七号的逍遥侯。”

张胜暗暗提着警觉,甄哥说过的话他可没有忘记,不会被庞杰几句好话就给蒙了。

其实单看他那天和六号的英语老师干仗的经过,张胜倒很欣赏他的性情脾气,不过张胜可没忘了就是因为这一仗,老刀才有了杀他,他可是跟了老刀好长时间的人,虽说自打上次老刀一顿掉了链子后,他们之间没什么联系了。

但性命攸关,大意不得。

大烟枪走后的两天,张胜觉得号子里地气氛有点怪异,那是一种动物的本能,人们的言行举止、日常的一切活动,与往常完全一样,但是那点细微的差别,他能改变出来,他有种每个人都在戴着面具演戏的感觉。

“小胜哥。

你跟管教熟,跟他们订个盒饭吧,吃点好的,我也跟着打打牙祭。”

放风的时候。

庞杰嘿嘿地笑。

“唉,三个月的禁购期还没到呢,我尽量想想办法吧。”

张胜苦笑,这几天那位女警没来。

他地肚子也没了油水。

打饭的时候,大家拿着碗和勺子排队出去,打饭的时候,张胜发现前边的二铺蜗牛攥在手里地饭勺松了一下。

因为盛饭,他得换个姿势。

就那一眼,张胜看到。

他手里的勺子柄磨成了尖锐的棱形。

张胜怔了怔。

后边有人轻推他:“小胜哥。

该你了。”

“哦?哦!”张胜走过去,打饭的拎起勺子。

一碗稀粥倒进了碗里,随即又往他手里塞了俩窝头,挺起肚子喊:“下一个!”张胜没动地方,还站在那儿,打饭地皱皱眉:“站着干嘛,走呀。”

张胜吸了口气,直勾勾地盯着他,问道:“打完了?”那个打饭的自由号莫名其妙地看看他,说:“是啊。”

“是你妈B”,=.去:“这都能照镜子了,你当开水卖呐?”随即两个窝头也甩了出去:“靠,都不够塞牙缝的,就是个畜牲也不能这么喂啊。”

“咣!”张胜一脚把那稀粥桶给踹倒了,所有地犯人都傻了:“这位小胜哥……也太彪了吧,有这么为犯请命的吗?”“反了反了,反了这是,张胜,你又搞什么鬼?”闻声而来的牛管教一看是他,气得牛眼直跳。

“管教,犯人也是人呐,我强烈要求增加伙食定量、提高伙食质量,食堂这帮败家玩意儿心太黑啦,我们吃地比猪还差不说,还吃不饱。”

张胜一脸委曲,就像个没长大地孩子在跟警察叔叔鸣冤。

“猪长大了还能吃肉呢,你们这种废物吃饱了能干啥?一群造粪机器!”牛管教咆哮着,用警棍一指张胜地鼻子,张胜立即一抱头,蹲到地上做出绝不反抗的姿势,但是嘴里还在嘟囓:“吃不饱,早晚我得慢性饥饿而死,管教,对犯人也得讲讲人道主义啊。”

“嘿嘿,讲人道,当然讲人道”,牛管教狞笑:“把他带走,先管进小号,我得了空儿再消磨他。

真能了他,啊!真能了他,我还没见过这么牛B:||老秦说:“嘿,从那以后就换成塑料勺了,没用,这玩意把柄磨锐了,一样杀人!”甄哥说:“你小心点儿,除了头铺,剩下的都是老刀带过的人。

……两年前,有个姓麦的,吃饭的时自戳咽喉自杀了,嘿,可他特怕死,吃不得苦,早上还定了中午和晚上的盒饭……一个养尊处优的人,有勇气把筷子戳进喉咙么?”庞杰说:“小胜哥,你跟管教熟,跟他们订个盒饭吧,吃点好的,我也跟着打打牙祭。”

那笑,对了,那眼神,就像是给人饯行。

再加上二铺蜗牛手里磨尖了的勺子……这一切的一切……不管是不是自己草木皆兵,他都绝不能冒这个险。

张胜又被带走了,号里的犯人已经不是在看英雄,而是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在看他。

很久没听说有被折磨疯的犯人了,没想到……这又出了一个。

“文先生!”经过那个单间小号时,张胜看到神秘的犯人文先生正在用餐,突然心中一动,高声喊道。

成功总是青睐有心计的人,改变自己命运的密码也许蕴藏在偶然之间,张胜就是路过这里时忽然想到了神通广大的文先生,所以想也没想便叫了出来。

“哦,是你。”

文先生扭头,看到他时笑了笑,他放下刀叉,拾起胸前的白巾擦了擦嘴角,就象跟邻居打招呼似的笑问道:“整天看你进进出出的,这又是去哪里?”“我日,他在吃牛排……还有红酒!”张胜看清他桌上的东西,脑袋又有点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