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交谈
第九十二章 交谈
“千年的呼吸……根据文献记载推测，这应该就是盖亚苏达拉斯从地底抬头所留下的痕迹。”阿帕斯轻轻说道。
“每当盖亚苏达拉斯的逆反发生的时候，它本身的活动变得格外剧烈，会从幽深的地底之下探出头来，呼吸一次地面上的新鲜空气，之后再度沉睡之时，头部就会分泌出长久以来所汲取的大地要素之精髓——‘母神的眼泪’。”
“某种意义上，大地精髓可以说是盖亚苏达拉斯运动后生出的汗珠，除了它的头部，其他部位应该也可以找到，但是我们并不具备深挖到那般地底的能力，于是只能将目标定位于它的头部。”
在神灵的头上取得宝物……一种对于它本身而言可能仅仅是几滴汗水，但对于人类有着莫大助益的无上宝物！
为什么大地精髓可以让死者苏生？这个问题没有确切的答案，只有首先寻找到它，得到它，辅以太极眼的分析以及阿帕斯的研究，或许可以破解谜底。
这是治疗黛丝常年痼疾的莫大期望，无论如何都要拿到手。即使眼前的景象超出想象之外的恐怖，也断没有退缩的理由。
洛图紧紧握着拳头，眼里流『露』出炙热的**。
“那么，我们现在就要设法下去到深渊底部了。”洛图说道，“它的头部庞大到如此地步……进到下面后，我们要如何在幽深黑暗中寻找到大地精髓？”
方圆上百卡里，可不是一小块地方，如果大地精髓只生出在盖亚苏达拉斯头部某处或者某几处相对狭小的地点，单是搜索就需要很长时间。
在神灵脸孔上寻找它的分泌物……这就是洛图等几只蚂蚁正要去做的事情，说起来有点搞笑，但真实面对无疑需要极大的勇气。
首先认清一点，蝼蚁是绝对不可能抵抗神灵的，真正站在神灵一次呼吸留下的痕迹面前，再强悍嚣张的人类也会无比确实地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如果沉睡中的盖亚苏达拉斯对于搜索行动产生了什么不爽反应，那么后果……
或许盖亚苏达拉斯丝毫不会在意什么高高在上的骄傲，不容许人类亵渎什么的，但就如同任何人都不会任由几只小虫子在自己脸面头上爬来爬去一样，若是觉察到了，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把微不足道的蚂蚁捻死，弹开。
如何在广大范围内搜索目标物，并且注意规避可能存在的极大风险，是关键『性』的问题。
下降到深渊底下，以及回到地面上的方法很简单，洛图的重力控制可以搞定。而幽深黑暗中行动所需要的光源，阿帕斯的改造植物可以提供。然而却没有精确定位大地精髓的位置从而快速寻找到的办法。
“只有进行地毯『性』搜索吗？”洛图叹了口气，『摸』着下巴，“携带足够强烈的发光体，搭乘奥丁飞下去大范围俯视搜索是个办法……”
“可是不能确定会不会惊动盖亚苏达拉斯。”阿帕斯温和说道，“地底生物对于光源一般都非常**，并且会有本能的排斥，许多地下魔兽单是看到光源就会发起攻击。”
“没错，就算是人类，突然遇到强光照『射』也是很不愉快的。”洛图说道。如果是顾忌光源的问题，那么凭着太极眼在黑暗中寻找也可以，然而独自一个人的话……洛图不由得想起了之前那次在飞龙巢『穴』中寻找格洛莉『露』的经历，实在是太不现实了。
“我有一些改造植物可以派上用场，为了谨慎起见，还需要作上一点调整。”阿帕斯说道。“不能确定它们在搜索中能够发挥多大的效用，只能算是一种辅助，唯一值得依靠的只有我们自己的眼睛。”
“看来需要长期扎营了。”
“也许是的，运气不好的话。”阿帕斯温和说道。他本身已经为此付出三十年的时间，自然不会介意再多出几个月甚至一两年。
黄金血脉成员最不或缺的就是耐『性』。
洛图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不能把它们给忘记了，同样是为宝藏而来的同道者的话，我们还可以找到它们商量看看。”
……
凭着阿帕斯的跟踪植物，洛图等人再度见到了那庞大的魔造器具，一共有着六具，静静地呆在一处悬崖边缘的地方，仿佛正准备下去深渊底部。
洛图带着阿帕斯从龙背上面跳了下来，在距离魔甲地精们几十码的地方着陆，而格洛莉『露』和奥丁盘旋在上空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洛图和阿帕斯的接近引起了魔甲地精们的注意，随着“支嘎”的声响，六个魔甲地精齐齐对着两人的方向转过身来，举起魔甲手臂一副戒备的样子。洛图和阿帕斯都举起双手表示没有携带武器，缓步走近。
地精们没有攻击，如同历史记载中一样，它们并不喜好争斗，要不然之前一次面对奥丁的警告也就不会乖乖退开绕道了。
慢慢走近的两个人类没有表现出敌意，疑『惑』的地精们突然听到其中身材高挑的那个雄『性』人类说话了，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大陆通用语果然无效……那么……
阿帕斯接着说出了两种古代语言，非常仔细地清晰发音，都是最简单的问候之语。
魔甲地精们在阿帕斯说出第二种古语的时候起了一点『骚』动，头颅上某种晶石制造的独速扫动着，体内发出听不真切的细微声响。
数秒后，最先前一具魔甲地精身体内发出了比较响亮的嘶哑空洞的声音，用的正是阿帕斯说出的第二种古代语言，不过显得有点生硬。
“古希拿卡语……这种程度的话，应该可以沟通。”阿帕斯朝洛图点点头，接着上前一步和地精们慢慢交流起来。
期间洛图随时注意着魔甲地精们的动静，只要地精们一旦有不对劲的举动就会立刻出手，若是阿帕斯朝自己做出示意，也会猛然发起突袭。
毕竟这是长久时光以来，欧卡罗大陆上人类与地精阔别千万年后的第一次交谈！鉴于双方可能存在的巨大鸿沟，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对于自己做出的这个提议，洛图打着十二分的小心谨慎。
格洛莉『露』搭乘奥丁盘旋在空中，如果不是十分犀利的远程兵器，就不足以伤害到他们。己方独有空兵协助也增添了更多底气。
放到后世或许会是一次里程碑式的交谈所用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洛图只能从阿帕斯微妙的神情变化推断一点情况。
突然间，为首魔甲地精两侧后的两个同伙猛然朝阿帕斯张开了巨臂的爪子！洛图双眼瞳孔骤然收缩，面对这明显是有着敌意味道的变化，抢前一步挡在了阿帕斯身前！正要爆发力量——
“先住手，男爵！”阿帕斯说道，一只手按住了洛图的肩膀。
与此同时，为首魔甲地精顿了一下，也伸出巨臂挡住了两个同伴，体内冒出的声响变得激烈。
片刻，两个魔甲地精收起了爪子，然而渐起的风雪中，仍然残留非自然的冰冷气息。
……
“这群地精的首领名为肯巴拉，对于人类有着强烈的戒心。”
“无论我怎样询问，他都不肯过多交待自己的来历，不愿意透『露』关于地精一族的更多情况，并且十分疑『惑』我们为何会知道他们的身份。”
“我大致说明了我们一方的情况，肯巴拉则承认他们也的确是为了大地精髓而来。”
“他基本上相信了我们和他们的碰面是一个意外巧合，也相信了我们知道他们是地精一族只是出于偶然的猜测，毕竟我能用古希拿来语和他们交流就在一定程度证实了我的身份。”
“肯巴拉自豪于地精一族的魔造技术依然处在大陆的顶峰，对于其他任何事情都是守口如瓶。我尝试提出地底城市的说法，结果引发了他们激烈的反应，看来这种说法极可能就是事实所在。”
“我解释了这种说法是人类方面的推测，至今并没有人知道地精一族到底处在哪里，他们的态度缓和下来，却比起先前更加警惕了。”
“谈到眼前的状况，我提出双方合作取得大地精髓的意愿，肯巴拉一开始没有接受的意思，但在我提到我们具备顺利下到深渊底部的能力时，他出现了一点动摇。”
“根据肯巴拉的说明，深渊底部盖亚苏达拉斯的头部上，确实只有相对狭小的区域才能取得大地精髓，而且那下面遍布大量高阶的史莱姆，甚至有着超越他们庞大魔造器具的巨型史莱姆。”
阿帕斯推了推眼镜，顿了顿继续说道。
“史莱姆其实是盖亚苏达拉斯体表的一种寄生魔兽，也是最具备威胁的寄生魔兽，长久以来依靠汲取盖亚分泌出来的物质而存活繁衍，并在盖亚活动的时候散布出去。至于两者是什么时候，如何形成这种关系的，并不清楚。”
敢情就和虱子跳蚤什么的一样概念吧。洛图心中想道，搞得大量高阶雪域魔兽鸡飞狗跳，动用崩解之力才能快速消灭，曾经让黄金血脉成员都中招昏『迷』的强悍生物，竟然只是神灵身上小小的寄生虫！？
实在是让人非常无语的可怕事实。
“肯巴拉他们做了寻找大地精髓和对抗史莱姆的充足准备，但在一个细节上面出了差错，就是洞口深渊的高度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想，他们眼下缺乏的正是顺利上下深渊的办法。”
“最终肯巴拉答应和我们谈论合作，他提出的条件是我们帮助他们下到深渊底部，并且负责在取得大地精髓后带他们回到地面上来，作为回报，他们会分给我们收获的大地精髓的半成分量。”
“半成？”洛图皱起眉头，看着阿帕斯。
“而我提出的条件是，以顺利下到深渊底部的方法，交换他们精确寻找大地精髓的方法。”阿帕斯温和微笑道。
洛图想了想，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首先洛图等人并不具备在大批量高阶史莱姆之中轻松取得大地精髓的力量，冰块和崩解之力都是极为有限的消耗品，因此即使肯巴拉等地精答应了阿帕斯提出的条件，洛图等人也难说能不能取得足量的收获。
然而，地精并不知道老『奸』巨滑的阿帕斯隐藏的这个事实。
因此肯巴拉他们绝对不会答应阿帕斯提出的条件，因为谁都不想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跟自己抢宝藏，精确寻找大地精髓的方法绝对是不能出卖的。
接着下来，阿帕斯发挥终极骗子的谈判能力，以看似退让的立场争取更大的支付份额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毕竟顺利上下的能力可大可小，难道地精们就不害怕人类不爽他们的不厚道，而干脆一拍两散将他们留在下面？
“最后结果是，各自在下面找到的收获归拢各方基础上，肯巴拉他们愿意以两成的收获换取我们的支援。”
两成，整整提高到四倍，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我以考虑为由将决定推迟到明天，因为能够判断出肯巴拉他其实有些心急。稍微将时间拖延一下，说不定能够再提高一点份额。”阿帕斯笑得像只老狐狸。洛图也阴险地笑了。
肯巴拉为什么要心急？别的不知道，魔甲地精的能源消耗，就足够他们头疼了！不管使用什么样先进的技术，六具那般庞大的魔甲地精，消耗又能低到哪里去？
“如此，我们就至少有了地精方面两成的大地精髓收获作为保底。”洛图淡淡说道，眼里幽然闪过一丝冷冽光芒，“然而，如果这样会是不够的话……”
两个黄金血脉成员对视瞬间，嘴角齐齐浮现了幽深冰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