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笔神心

二十六 飘逝(第一卷完)

当凡心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里,小松鼠独自在床边玩耍。凡心自己完全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不过他也不想,塔吉带来的噩耗还在耳边不停的萦绕。

“自己完了,不仅完了,还拖累了白地!”

凡心想起和白地从认识到后来的点点滴滴,似乎每一件事情都是在昨ri才发生,白地的音容笑貌、一言一颦都还在眼前晃荡。而今自己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最亲密的兄弟就这么去了,还是被自己拖累而去,凡心真的难以忍受心中强烈的自责,一时间情感的大门再次决堤,泪水滚滚而下。

塔吉每天都来看望凡心,尽量抽时间陪这个可怜的朋友。当ri见凡心突然昏厥过去,这个朴实的汉子就有了深深的自责,埋怨自己没有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和地点告诉凡心这个噩耗。于是以他做担保,从武jing上尉手里带走了凡心,并以最快速度送到了医院。

一连几天凡心都这么呆呆的躺在**,任凭塔吉给他洗澡、换衣服、喂饭都没有什么反应。塔吉知道他还在最伤心的时刻,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按时用轮椅推着他到外边的花园里散步、晒太阳。

看见花园里来来去去的穿着条纹病服的人,凡心突然想起了当初在jing神病院的ri子,想起了那个常常半夜出现在自己**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是奔四的人了,却还受到自己伤害,并且不以为恨,以单身身份帮自己照顾白地孤苦的孩子。凡心难过的闭上了眼睛。他不止百遍的问自己,这辈子难道就只有寻找到自己的身世才是最重要的吗?难道仅仅因为这么一个看似荒诞的事情而伤害别人,浪费别人的青chun和生命吗?而他自己生命的价值和意义到底在哪里呢?他苦苦的思索,却怎么也找不到答案,就象陷进了空蒙地带中,拼命想要逃出来,却怎么也挣不脱空蒙中传来的强大吸力,眼看越陷越深,逐渐没入其中,不留下一丝的痕迹……

塔吉再次来到医院,手上带着一个液晶dvd,这几天来能够说的话他都已经说了多遍,但凡心仍旧没有什么反应。今天他想好了,多说也是无益,不如给凡心放点片子看看,或许可以转移他的一部分注意力,将神智恢复过来。

于是他将凡心抱到轮椅上坐好,然后将dvd放在凡心腿上,一边推着轮椅,一边陪凡心看片子。小松鼠很乖巧的爬到凡心肩头,蹲在那里一同看着应该看不懂的东西。

片子凡心曾经看过无数次,是美国著名导演爱德华-泽维克拍摄的、关于ri本明治维新时期的片子——“最后的武士”。故事讲述的是汤姆-克鲁斯所扮演的美国内战退伍上校纳森.阿格伦受zhèng fu委派来到ri本,为天皇训练ri本的第一支现代火器军队,明治天皇打算借此力量彻底铲除掉封建幕府时代最后的残留物——武士,为制定更加西化的新政策以及推动对外贸易打下基础。当阿格伦被反叛武士藤本(渡边健饰)俘获之后,通过和藤本接触的点点滴滴,他开始逐渐了解了武士道的意义。不知不觉间被藤本的武士道jing神所感动和感染,然而置身于两大阵营斗争漩涡中心的他必须选择一方而亲手毁掉另外一方,这让他难以抉择,最后还是依照自己的本心跟随藤本为尊严、道义和jing神而战。

……

当主角阿格伦在被送回东京前,藤本邀请他一同赏樱花。当他走进藤本的园子时,看见院内开满了漂亮的樱花。

“开得这么美真是罕见,纵用尽一生去期待,也是值得。”

藤本深情的看着樱花,言语间充满了诗意。

“是谁派那些人来杀你?”

阿格伦还在为昨天晚上的刺杀事件思考,根本没管藤本的情绪。

“我在为我的梦做一首诗,梦里我有一双老虎般的眼睛,但是他来自一个波涛汹涌的海洋彼岸。”

藤本并没有回答阿格伦的问题,而是继续他没有讲完的思路。

“是天皇吗?大村?”

阿格伦紧追不舍,然而藤本的回答让他非常意外。

“如果天皇要我死,他只需要开口就行了。”

阿格伦相信了藤本的话,因为武士的含义就意味着“绝对的侍从”。

“那么是大村。”

……

“我没想好怎么写完这首诗。你能添上最后一行吗?”

“我不是一个作家。”

阿格伦总算进入到藤本的谈话体系,思路也跟着藤本发生了偏移。

“但是自从你来到这里你已经写了很多页了。”

“她还告诉你什么了?”

阿格伦明白照顾他的女人高子是藤本的妹妹加暗探。

“你做噩梦。”

“每个军人都会做噩梦。”

“有愧于心的军人才会那样。”

藤本显然并不认可阿格伦的观点。

“你完全不知道我做过什么。”

阿格伦从离开美国内战战场就一直认为自己才是真正通晓战争的真谛,不过藤本的观点着实说中了他的心事,长久以来他就是因为自己双手沾满无辜的鲜血而愧疚难当。

“你看到过很多事情?”

“是的。”

“你并不畏惧死亡,而且有时候你却希望死亡的到来,不是这样吗?”

“是的。”

阿格伦没有想到原来藤本也深谙只有刽子手才会领会的生存状态。

“我也一样。那只会发生在和我们有同样经历的人身上。”

略微停息,藤本的思绪已然进入到与自然相通的境界。

“然后我来到这个我祖先居住过的地方,我记得……像是这些樱花……他们正走向死亡……懂得了生命存在于每次呼吸、每一杯茶、每一个被我们带走的生命,这就是武士之道。”

“生命存在于每一次呼吸之中……”

阿格伦显然被藤本的话勾起了对过往生活的回忆,思绪沉浸在对樱花、对自然的体悟中。

……

“生命存在于每一次呼吸之中……”

凡心内心里也跟着dvd轻轻的念叨着,这句话似乎为他挑开了长久以来覆盖在他脑海上的一层膜,让他看到了生命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一时间凡心抛却了所有的烦闷与伤感,只留下一句话在脑海中萦绕:

生命存在于每次呼吸、每一杯茶……

渐渐地凡心进入了禅定的状态,无思无想,无牵无挂……整个灵魂彻底和周围的世界融为一体、不分彼此……这一刻他再次感受到了周围的新生与毁灭,领悟到世间存在的法则,懂得了什么是付出、什么是索取、什么是生、什么是死……整个宇宙此刻既在他之外,也在他之内,比水浸沙石还要全面,比水入ru汁还要交融……

一道耀眼的光芒从凡心身上瞬间扩展开来,将塔吉和小松鼠包含在内,并且越来越亮、越来越宽……终于在到达一个极限的瞬间急速回落,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刚才的草坪上除了一辆还在晃悠的轮椅外,竟然一无所有……

……

某个神秘的地方传来一声惊呼:

“糟糕,又错了!”

(第一卷完)

第一卷《在人间》就此结束,一个月的时间整理二十万字,而且都是业余时间,白地确实有些疲倦,没想到写个小说这么累。

第一卷目前看来商业化程度不够,因此反响大家都能看见,白地感觉惭愧,但同时也很高兴,毕竟自己坚持了下来。

第二卷白地准备以新开一书的方式呈现在大家面前,新书对于老朋友来说回很自然的联系起来,而对于新朋友来说也可以作为一本du li的小说来欣赏和批判。

不管怎样,白地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更期望新书能给大家带来更多的欢乐!这里面自然也包括白地的另外一半,因为她刚看完第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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