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笔神心

第七章 迷失(一)

有了凡心的授权,白地突然间感觉到信心空前强大,凭借凡心公司雄厚的实力和他自己公司强劲的支援,相信凭借对方的实力很难胜过自己,更何况从b股市场显示出来的信息或多或少地说明对方的资金已经快到顶。于是白地按照既定方案,一方面由凡心公司进行吸纳,而自己公司进行逐量抛售,以此来平抑股价,尽快将对方踢出去。

凡心这边情况却越发糟糕,浓雾再次笼罩在他们周围,能见度已经下降到不到四米,三辆车再次扔掉一辆,六人挤在两车上,除了能节约燃料,还能够增加二氧化碳的浓度,提高驾驶室内的温度,只是空气却不怎么好,大家只能开着窗户,所幸这个鬼地方并不下雨。

画家向导很庆幸自己选择了柴油,要是还使用汽油,恐怕早就已经冻结了。只是眼见得周围温度降低,而水箱里加水逐渐有冻结的倾向,饮用水已经越来越少,这使得六人的情绪都很不好,强烈的死亡气息笼罩着每一个人。

终于又到了一个黑夜,六人停好车,选择一块看起来还算干燥的冻土地扎好帐篷,升起一堆火,一边吃点干粮,一边互相打气。手机再次失去信号,连电板都快用完了,这下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凡心只得安排大家关掉手机,取出卡号,将手机留在自己这里,只保留自己一人的电话开通,这样一方面可以延长电话的开通时间,一方面110也可以在有信号的时候和自己联系。经过上次兜圈子,大家调整了一个方向出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见原来做下的记号,但大家都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还在兜圈子,所以气氛依旧没有太大的改善。

周围本来就有浓雾,再加上夜幕的降临,使得整个夜晚显得非常的怪异,周围没有一点声音,似乎这里就是一个宇宙的黑洞,任何物质到了这里都被无情的吸纳,并且尸骨无存。

六人一边将火堆烧旺,一边尽量大声地讲话,以增加人气,壮壮胆,但实际上火光并没有照出多远,就被大雾和黑夜无情地吞噬。

“谁?”

画家向导突然大喝一声。另外五人吓了一跳,一是因为他的声音,一是因为他发现的东西。

一个“怪物”突然从“虚无”中冲了出来,浑身裹着厚厚的浓雾,并伴随着一阵极度的寒意。六人“嚯”地站了起来,凡心特意拿起一根还在燃烧的木棍指向“怪物”。待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人,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个极度颓废的人,蓬乱的头发象杂草一样耷拉在头颈肩上,破烂的衣服象鱼网一样挂着。估计很久没有洗过,整个人就象包了厚厚的一层黑壳,只有还在闪动的眼睛和微微张开的嘴巴露出一点已经不能算做白sè的白sè。

六人连忙把这个可怜的陌生人拉到火堆旁边,并给他送过来一壶水。

可怜的陌生人在狂灌了一通水后,被哽咽得激烈地咳嗽起来,不时飞出的唾沫星中隐隐含着血sè。画家向导略带愤怒地看着他,因为他一口气喝掉了一壶水,这意味着明天大家必须至少少喝一壶水,才能支撑到原定的期限。过了一会儿,可怜的陌生人忍住了咳嗽,用手指上长长的指甲捋了捋乱蓬蓬的头发。凡心看见一张刚毅的脸,戴着黑框眼镜,一边已经没了镜片。尽管满是皱纹的脸充满了沧桑和疲惫,可是凡心下意识感觉这是个很坚强的人,而且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我叫彭加木!”

陌生人看了一圈周围的六个人,用很干涩的声音自我介绍。

“彭加木?”

其余几个长期呆在xi zàng的人没什么反应,惟有凡心一下跳了起来。怪不得他感觉在哪里见到过,原来是二十六年前在罗布泊戈壁滩走失的科学家,当时zhèng fu出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四处找寻,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他,都以为他早已经死去,还有人在沙漠的边缘看见了“他”的尸体(事后经过zhèng fu还原肖像证实并非彭加木本人),没想到他还活着,并且在这样一个沉闷的夜里出现在自己眼前。

“你怎么从罗布泊戈壁滩跑到了可可西里?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的?”

凡心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要知道对方是在罗布泊戈壁滩失踪的,如今却在这样一个极度苦寒地带出现,何况一个失去了所有生活资料的人能够生存下来,并且一过就是二十六年,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唉,说来话长。”

画家向导见凡心知道这个陌生人,而且看样子曾经是个大人物,连忙递过去一块干粮。彭加木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直接捧在手上,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凡心有些崇敬地看着这个勇敢的男人,同时揣测着他这二十六年的历程。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完干粮,满意地打了几个嗝,凡心递过去一块毛巾,示意他洗一下脸。

“千万别洗脸。”

他没有接。而是出神地望着眼前跳动的火焰,似乎在回忆这几年来的点点滴滴。

“在这个恶劣的环境里,大家千万不要洗脸,否则皮肤会因为忍受不了长时间雾气的侵蚀而患上严重的皮肤病。有这一层污垢反而能一定程度上隔绝雾气。”

六人听了他的话,突然间感觉自己的皮肤都或多或少的瘙痒起来,不由自主地用手挠了挠。

看看大家听见风就是雨的样子,彭加木呵呵地笑了两声,可能他很多年没笑过了,加上原本声音就很干涩,所以在六人听来,完全就是恐怖的声音,好象猫头鹰的叫声。

“自从当初我在戈壁滩因为寻找水源而走失后,就奇怪的来到这个地方,并且一直被大雾所困,这么多年里我就一直不停地走,希望能够走出这奇怪的地方,可惜无论往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回到原地,我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来回了。”

六人的心一下如掉进了冰窟,在急速地冷却。

“难道说,我们就真的走不出去吗?”

画家向导非常紧张地问,尽管他知道答复会是什么,可仍旧希望从彭加木口中蹦出来几个他希望听见的字。

“我也说不清楚。总之这么多年来我只能通过温度的细微变化来判断经历了大概二十多年。”

“二十六年了,你每天都吃什么呢?”

“二十六年!”

这个勇敢的男人反复咀嚼着这句话,这大概是他失踪以来第一次接触到时间,可能一时也不相信自己会坚持这么久。对于凡心问的吃什么东西,他的样子看上去很惊奇。

“要是几天能吃上一顿就算不错了。往往都是在自己快要彻底失去希望的时候,就会有一些小动物从浓雾中跑出来,然后自己就抓住它,可以吃上几天。”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都在思考天亮以后大家该何去何从。

凡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认为不应该因此而影响了自己的心态和情绪,于是坐下来慢慢屏弃掉杂念,进入到禅定状态。但这次禅定很奇怪,完全就是上次在班禅牟尔德尼面前的翻版,依旧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前边走,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他努力想要追上那前方的身影,却怎么也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