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诱娘子:邪王不请自来

第136章 借刀杀人(二)

果然,夜琅邪沉沉一笑,伸手扣住她下颚眼神狠厉:“你果然还是记恨着楚家一案!你想为他们报仇是吧?所以设下这等毒计?你好狠的心肠!”

他就是这样想她的吗?不问青红皂白,不听她任何辩解,直接将她判了死刑?说到底,他心里的那杆称还是偏向他的兄弟吧,即使这兄弟经常在他背后捅刀子,也比她这外人來得实在,至少,这刀子是实实在在的,不虚伪,不狠毒!

“好,很好。”楚绮罗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满腹委屈都化为了怒火,她扬起头,瞪着夜琅邪冷冷一笑:“夜琅邪,我告诉你,如果我真的有这么强的势力,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纤纤素指,指的正是满脸惊诧莫名的太子。

“你敢!”

楚绮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眸中点点星光带着丝丝凉意,未语之意不言而喻。如果她真有那么大势力,足以动摇月殇根本,你看看她敢不敢。

“也好,干脆一并摊开來说了罢。”看着他眼里沒有一丝情意,满满盛着戒备,楚绮罗凉薄一笑,眼里泪花再也不见了踪影。

她不会哭的,她一腔真情付与这帝王膝下,换來的若只有贬薄与不信任,她又何苦支撑着这摇摇欲坠的爱情:“楚家一案,我确然是记恨着的,宸王爷,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这番进京,我会彻彻底底地将这件案子查清楚,冤有头,债有主,当初下了黑手的,一个也别想逃!”

目光狠厉,言辞激烈,目标指向,俨然便是夜琅邪。

“你!”夜琅邪亦是暴怒,素來风轻云淡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眼底涌动着滔滔怒火,他扬起手,只需一掌,面前这咄咄逼人的女子便会化为灰飞,但是----他手指慢慢握紧成拳,这一掌,毕竟是打不下去。

轻飘飘扫他一眼,楚绮罗抬脚就走,虽然腿伤未好,剧痛一阵一阵地袭卷着她,但她苦苦支撑着不肯自己软倒,无论如何,她不会在她的敌人面前示弱!绿春已经被这突如其來的变故吓得整个人都呆住了,看楚绮罗往城外走才反应过來,瞪了夜琅邪一眼就跟了上去

她收回之前说的话,夜琅邪根本不是好人,他是最混的混蛋!

所有人默然地看着那个女子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视野里,那个背影,倔强而凛冽,铮铮傲骨,不容损毁,她连离开,都挺直了脊背,走得潇然洒脱!

直到连一丝痕迹也看不见,众人才将视线移至夜琅邪脸上,这一看,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夜琅邪眼里涌动的,已经不仅仅是怒火而已……

“皇弟。”太子顶着那张丑陋面容咧嘴一笑:“做的好!”

“你还笑得出來?”夜琅邪突然戾气尽敛,回身抱起已经咽气的五皇子,声音冰寒:“回宫请罪!”

这一次,再无人敢拦他,他怀抱着身体已经凉透的五皇子,沒有坐马车,一步一步,慢慢穿过九道宫门,直接抵达皇上寝宫,他跪下去,将五皇子平放在地面,双臂已经软得抬都抬不起來,他深深伏下去,声音哀凄:“父皇!儿臣來迟!”

门缓缓打开了,雍容华贵的皇后满面泪痕地走出來,看清地面僵硬的五皇子呼吸一窒,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身形微一踉跄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身后太监赶紧扶住,她伸手将他挥开,瞪大眼睛看着地上那已经气息全无的亲生儿子。

是的,是她的五儿。她捂着唇,不肯泄露一丝哭腔,但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无声的流泪,更让人心惊。太子自知闯了祸,虽然这毒手不是他下的,但是他也同样难脱罪责,赶紧跪下磕头:“母后!儿臣不孝!”

这一声惊动了皇后,她缓慢地将视线挪到太子的身上,他还跪在那里,他活生生的,而她的五儿却已经死了,离她而去了,从此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看她一眼,再也不会唤她一声母后,再也不会朝她微笑……

他死在了自己的亲哥哥手里。

皇后疾步下了阶梯,奔到太子面前,对着他抬起來的脸狠狠就是好几巴掌。

扇得太子整张脸都是木的,他掩着脸抬起头,半天沒回过神來,就只知道傻傻地看着皇后:“母后……”

“恒儿

!”皇后看着他抬起來的整个面容不识的脸也吓了一跳,既愤怒又心疼,皱着眉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母后!”太子这时才知道哭,跪着挪上前抱着皇后的腿嚎啕大哭:“母后!母后!”声声凄厉,不为自己辩解也不说为什么会受伤,只是拼命地哭。

皇后心疼不已,思及已经离世的五儿,更是悲伤难以自禁,母子俩哭成了一团。

听着他们两个哭得凄厉,夜琅邪悄然起身,飞快地掠向大门,这一招來得既快且悄无声息,两边侍卫都是一惊,还沒反应过來,夜琅邪的手已经触到门上。

“噌。”剑身犹晃,但剑尖已经递到他脖子边,暗卫垂着头,面无表情:“退后。”言辞里并无一分对他这皇子的敬重之意,仿佛在他眼里,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不听他的,他随时可以取了他性命。

但是夜琅邪也知道,他确实沒把他当成皇子,暗卫直接隶属于君王,也只听命于君王,至于其他人,惹到了他们就是死路一条。他们绝不会手下留情。

“父皇!父皇!”夜琅邪也沒辙了,只得高声呼唤,希望能有点线索,毕竟他的属下数次打探,都被暗卫们联手击溃,竟是一点消息也探不到,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也不能直接拿下太子和皇后,所以最后他只能亲自前來,却沒想到还是进不去。

屋里悄然无声,抵在他脖间的长剑更显冰寒:“退后。”刀锋微微下压,在他脖子上压出一道印痕。

眼下情况未明,当然不适合在这样的场景下大闹起來,夜琅邪垂眸退后两步,事到如今,也只能从长计议了,反正已进京城,他自有他的方法可以查探出父皇是否真的平安。

因为他的这一番闹腾,皇后和太子已经反应过來,太子气怒交加,正欲上前理论,皇后却伸手拦住了他,悲愤地瞪着夜琅邪:“琅儿,前线军情紧急,你如何能擅自离职?你父皇给你重兵让你把守雅桑,你怎能不听指挥直接回京?”

两句话,句句点到重点。一是擅离职守,一是手持重兵擅自回京。这罪名可都不轻呐,而后者如果再严重一点,直接可以说是逼宫了……

夜琅邪满目悲怆,视线移向地上的五皇子:“恕不相瞒,儿臣正是接到消息知道夜冬意欲对五弟和母后不利,是以披星戴月赶至京城,只想尽绵薄之力,却不想……”说到情动处,他忍不住抹了把干涩的眼角

这话直接戳中了皇后的心病,是啊,恒儿虽然脸被毁了,但却只是易容,可以改回來,而五儿却再也不可能复生了……向來精明的她因为心里压了这么悲伤的一件事,竟也不再为难夜琅邪,沒去计较他的漏洞百出的谎言,俯身抱起已经僵硬冰冷的五皇子:“五儿,母后带你回家……”

满腹疑惑的夜琅邪也只得离开皇宫,垂头缓行,心中疑绪万千,却不得解。父皇究竟怎么样了?母后能进他为何不能进?母后把持着后宫,孟家怎么沒有动作?待走出宫门,他才想起刚才城外发生的一切,拧眉道:“绮罗呢。”

候在马车边的伍沉欢垂下眸眼,压低声音道:“有尾巴跟着,我们不好窥探,只能远远跟着,她脚步一直沒停,现下只怕已经出了城界。”

……夜琅邪眼眸一沉,却也沒说什么,直接进了马车,马车飞奔,他沉默良久才低低地道:“跟紧。”

荒郊野外,杂草丛生,天幕微垂,这一走竟然走了大半天,已经快天黑了,楚绮罗脚已经痛得再也走不动,凭着一股闷气走到这里已经是到了极致,闷哼一声歪了下來。

一直跟在身后的绿春赶紧伸手扶住她,抹了把眼泪给她褪下鞋袜,将裤子捋上去,看到伤处果然肿了一大圈,她眼泪啪啪掉落下來:“绮罗!这,这怎么办……”

“沒事。”之前不觉得,现在突然停下來,才觉得钻心的疼,楚绮罗痛得脸色发白,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药:“给我敷上去。”

绿春冰凉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伤处,药的凉度恰到好处地压下了痛楚和燥热感,但是骨子里的痛意却是忍也忍不住的,楚绮罗咬着唇,不肯泄露半声。

下颚蓦地被扣住,强迫地被抬起,楚绮罗透着氤氲泪光抬头看去,却是夜冬去而复返,看着她咬得已经破皮的唇瓣,他秀眉微皱,撇嘴:“愚蠢!”

“放开绮罗!”绿春也是吓了一跳,这人怎么一点声音沒有突然就蹦出來了?她瞪着他,手刷地抽出了长剑,直指他眉峰:“放开!否则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