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诱娘子:邪王不请自来

第八十一章 纵虎归山?

“哈,叛徒?”

皇后指尖轻抚上自己渐衰容颜,神情哀戚化为狠厉:“不是我背叛了孟家,是你们抛弃了我!那匕首是赝品!”两人各自有所顾忌,对话都压得极低,所以只有他们才听得到各自语气里的愤恨和怨怼,这恨意深深,竟似是将血海深仇都融在了声音里,一字一句,如刀锋入骨。

或者,比刀尖寒气更甚。

右长老已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來,只恨恨瞪着皇后,恨不能食其骨啃其肉,皇后也回瞪着他,无数怨恨都不能大声吼出來,憋在她心里闹得慌!

夜琅邪一步步踏上城墙,所有人都自觉给他让路,楚绮罗跟在他身后慢慢走到皇后身边,看着他弯下腰,温雅轻柔地扶起浑身溅了血有些狼狈的皇后,柔声道:“母后,儿臣护驾來迟,您沒大碍吧?”

“琅儿。”皇后轻缓了口气,神情疲惫,身体微微颤抖,像受了惊的娇弱贵族而不像刚刚才拎着剑断了人家四肢的狠毒女人:“本宫无恙,只是这等贼人心思阴狠,竟设下这等毒辣的局陷你于不忠不义的境地……唉,本宫竟未察觉,甚是……”说完还假假地抹了抹眼泪。

她演技精湛,夜琅邪也毫不逊色,一脸疼惜愤怒:“母后凤体无恙儿臣便安心了,母后放宽心,贼人交与儿臣处置便好,儿臣定会严加拷问,必将贼人一窝揪出以慰母后!”

“好。琅儿,这是你父皇赐的虎符,信物既已送到,本宫便先行回宫了。”刚才狠辣的皇后瞬间虚弱了,软软由张公公搀着下城墙,众人跪伏相送,她这出戏,便算完美落幕了。

楚绮罗看着她的马车遥遥离开滨城,微微皱眉:“皇后怎么去而复返?”她不是回宫了么,怎么会出现在他们前面?而且之前以虎符为名要杀夜琅邪,现在却将虎符扔得这么快……想摆脱嫌疑也不是这样的好吧……

“陪她出京的有两个长老。”夜琅邪挑唇一笑:“一个长老死了,另一个长老也交不了差,当然想将功折罪,所以才会铤而走险沒有多加思考便听了母后的谗言,冲进局中來送死。是么,孟家……右长老?”

已经被挑断筋脉的右长老瘫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很显然,就算他们想逼问,也是问不出什么的

楚绮罗眯起眼睛轻轻地笑:“右长老是么……哎呀,您老筋脉都断了呢,很疼吧?”

见他闭目养神不理她,她故作惊讶地凑上前,轻轻一戳,痛得右长老忍不住闷声一哼,她笑吟吟地凑近:“右长老,我可以帮您接好哦!而且一旦我出手,不出半年,您完全可以恢复从前风采!”

能把一个半死人救活虽然费劲了些,但她确实做得到,右长老当然查过她的底细,对她的能力了如指掌,任何人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会忍不住抱以期待,他也不例外,蓦然睁开眼睛看着她。()

笑容温软,楚绮罗晃晃手指:“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哼!”右长老扭开脸,不动声色地准备咬破口中毒囊。

却不料眼前的魔女轻轻一笑,已然洞察了他的企图:“右长老不用害怕,只要有一口气在的人我都能救活哦,而且我手段很温柔的,筋脉断了什么的,涂了我炼制的良药,三天能长得差不多,不过后患是时不时会断一下,毕竟是接上的,当然会比普通人的筋脉容易断,这感觉……绝对不会让长老您失望。”

她轻轻抚上袖间,笑意浅淡:“右长老到了这把年纪竟然还看不开……一点不足为道的消息都不愿意吐露,白白搭上您老的性命和孟家百年基业,值么?”

牙齿含着毒囊,却终究是沒有咬下去,她说得出,便做得到,断筋之痛要是隔断时间就试上一次,他还真不如现在死了。右长老心中恼恨交加,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开始思量楚绮罗的话,不由也觉得有些道理:如果他就这么死了,皇后反了的消息孟家永远也不会知道……不,他不能死。

他抬起头,声音沙哑:“你想知道什么?”

微微一笑,楚绮罗挑眉看向夜琅邪,夜琅邪也回以一笑,她不动声色地退下一步,眸中笑意却已经消失殆尽。

夜琅邪暗暗叹息,上前轻声问了几句,得到想要的答案以后,他挥挥手下了城墙,伍沉欢立即会意,弄了辆马车把右长老往车上一塞了事

“你不帮他治好?”夜廷羽瞪大眼睛。

看着他难得露出的傻样,楚绮罗心情好了一些,抿唇一笑:“就算我肯治,他也不会愿意让我治的,而且以夜琅邪派的车夫的身手來看,右长老只怕……”她抬眸看向远处树林,这马跑得真快,以这个速度,几个时辰便能赶上皇后了吧?夜琅邪如何会纵虎归山。

说完她便跟着下了城墙,夜廷羽眼眸慢慢深沉,皇兄千挑万选选中她,当时以为他是一时起意,现在看來,只怕是早就谋算好的吧?这么说來……

他脸上的笑意,越來越淡。

楚绮罗看着夜琅邪走上高台,身侧拥护者众多,显然是会重掌大权,一时半会下不來,她垂下眉眼,给绿春冬灵递了个眼色,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队伍。

她曾经來过滨城,对滨城布置也较为熟悉,所以她一路往前,绕过所有迎接宸王爷的民众,拐到不远处的暗巷里,才从袖中掏出短哨轻轻吹了几声。

所有人都以为她的哨子是以声音传递信息的,可是沒人知道,这哨子最大的特点,其实在和哨声相连的虫子身上。

回音蛊。只要吹响哨子,无论多大声音,哪怕只是吹动并沒有发出声音,它也会剧烈扭动,并一直朝哨子所在方向蠕动,而她的哨子,有两只回音蛊,一只在青衣身上,一只在虹衣身上。

所以刚把哨子收起來,头顶一阵凉风拂过,青衣虹衣沒有声息地落到地面。

“绮罗,你怎么样?”虹衣紧张兮兮地扯过她上面查看,青衣虽然沒有表现出來,眼里的深切关怀却是一眼便看得出來的。

心中一暖,楚绮罗安抚地拉住虹衣:“虹衣,我沒事。”她一整神色:“这一路多谢你们照拂,现在夜琅邪既已加归军营,当然不可能再遇到危险,你们也不用再暗中为我扫清障碍了,山庄事情繁多,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忙你们的事吧!”

青衣和虹衣对视一眼,各自眉头紧皱摇了摇头:“障碍不全是我们扫的。”

嗯?楚绮罗奇怪了:“这一路艰难险阻,难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