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专属模特
沐涵雪自从离开云天模特公司之后，一直也在找工作，可是找了好几天，也没有合适的。她正苦恼不已，这天清晨，却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来电话的是凤凰集团总裁办公室助理宋幼西，沐涵雪在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心里有些反感，但是宋幼西的电话并未任何提及到凌亦风，她只是淡淡地约她见面，见面的地点在市中心的和光茶艺。
沐涵雪那天如约而至，她在服务员的带领下，穿过绿草花香、古筝轻扬的茶楼大厅，然后进入临街的一个包厢。
包厢的名字很婉约——清荷。
而包厢里面，宋幼西一身黑色的职业小西装，搭配着白色的紧身衬衣，她微卷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整个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那样精明干练。
一个身穿白色旗袍的茶艺师跪坐在软垫上，正在娴熟地表演茶艺。
见到沐涵雪进来，宋幼西礼貌性地微笑，站起身将沐涵雪迎入座中，“你好，沐小姐，应该还记得我吧？”
沐涵雪点点头，唇角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自嘲，“我与您应该见过两次吧，第一次是在秀品集团的股东大会上，另外一次，就是在凌亦风的总裁办公室。”
宋幼西当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与凌亦风同流合污！不过，在商场打滚多年的她，自然不会把这些话听在心上，她淡淡一笑，说：“既然我与沐小姐已经互相认识，那我今天就直入主题——沐小姐，我们凤凰集团有意聘请你作为我们的专属模特，不知你意下如何？”
专属模特？沐涵雪心中的惊讶非同小可，作为一个服装品牌，一个专属模特就相当于一个产品代言。
这样重要的位置，怎么会突然落在她的头上？
她沉声问：“是凌亦风的意思吗？”
宋幼西冷静地摇头，说：“你应该清楚我们总裁，他是个事业心极强的人，也是个绝对理性的人，专属模特如此重要，总裁不会拿这个开玩笑。”
沐涵雪垂眸思虑着，宋幼西的话似乎有道理，可是以她的资质，凤凰集团的专属模特这个位子，明显还是有些高攀不上。
这时候服务员已经为她们倒上了两杯茶，今天的茶叶，用的是铁观音，翠绿色的茶水，轻轻的茶香，让人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沐小姐，”宋幼西接着说道，“我们凤凰集团应该是所有模特界的精英向往的一个地方，以我们的实力，想要捧红一个模特，简直是易如反掌，而且私下里我可以告诉你一点，这一次秋季的服装款式，我们一改之前正统严谨的服装设计，柔和进去了很多新鲜元素，而这些元素，都是十分符合沐小姐本身的气质的。”
宋幼西的确是一个精明的谈判人员，她懂得如何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身为模特，最渴望的无非是两点，一个好的平台，加上一个好的设计理念。
说实话，沐涵雪有些心动，当初她离开家的时候，对沐远泽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说自己是去凤凰集团工作，到现在，她一直害怕这个谎言被拆穿，如果她真的有机会进入凤凰，那么或多或少可以让自己的心理压力稍微小一点。
不过，唯一的顾虑，便是凌亦风。
难道，这真的是凤凰集团的意思，而不是凌亦风所设的另一个局？她无法确定，因此迟疑不敢答应。
宋幼西喝了一口茶，目光却是注意着沐涵雪脸上的千变万化，片刻之后，她淡然地从自己的件袋中拿出了一份件，说道：“沐小姐，其实这还只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初步意向，这是一份邀请函，请你过目一下。”
说着，宋幼西将件推给了沐涵雪。
满室茶香中，沐涵雪看见件上三个大字——邀请函。如果这是一份合同，沐涵雪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抗拒，但是一份邀请函，无端端就让人心里的防备减少了许多。
姜还是老的辣，宋幼西不愧是凌亦风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看见沐涵雪收起了邀请函，宋幼西说道：“这份邀请函就相当于一份参赛证明，我们有意向的专属模特人选一共有三个，其中一个你应该是认识，就是云天模特公司的苗静，她最近也离开了云天公司，入驻我们集团。”
“苗静？”沐涵雪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她打开邀请函，这才发现凤凰集团举办了一次专属模特的面试选拔，时间就在明天。“会不会太急了？只有一天的时间准备？”
宋幼西心中暗暗道：不急能行吗？总裁一共就给了她三天的时间，她花了一天的时间想方案，一天的时间约见沐涵雪，不就只剩下一天了吗？
明天一定要定下来，不管用什么方法！她暗下决心。
然而心里的想法永远深藏，说出来的话却是：“之所以这么急，为的就是尽量缩减你们的准备时间，这样才能看清楚你们的真正实力。”
沐涵雪犹豫片刻，说：“让我想想吧，可以吗？”
宋幼西心里微微有些担心，但还是尽量淡然地说道：“好，可以给你一点考虑的时间，但是明天面试的时间是下午六点，如果过了六点，我们就当沐小姐主动放弃这个面试名额。”
沐涵雪点点头，不知为何，心里竟然像大学毕业之后第一次去面试一样紧张，或许，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论是从那个方面来说，这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离开和光茶艺之后，沐涵雪提着包包直接奔入美仑购物广场。如果她明天去面试，那么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己准备一套能抓住面试官的衣服。
美仑购物广场是一家专门经营服装的高端商场，这是沐涵雪以前经常来的地方，但是自从秀品集团出事之后，她一次也没有来过。
看了几件衣服之后，沐涵雪有些沮丧，衣服都是很好的衣服，可是价格太贵，比如那件范思哲的上衣，标价就要一万多。
沐涵雪看了看自己的钱包，总共也才几千块钱，叹息一声，坐在了一家专卖店外面的长椅上。
偌大的购物广场，安安静静，只听得见舒缓悠扬的音乐，以及一阵又一阵若有若无的高跟鞋的脚步声，在这个地方，说一句话都能听得见回音，谁敢大声喧哗？
沉思着的沐涵雪，并没有注意到五六个身着正装的男子正从手扶电梯那边上来，而为首的那一位，便是带着一丝浮夸笑容的舒栎晨。
“陈经理，我们kt集团在美仑一共有几家门店？”舒栎晨把玩着自己的墨镜，看似随意地说着。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听见舒栎晨点名问自己，连忙弯腰回答：“之前在美仑只有一家，不过今年夏款上市的时候，又多设置了一家。”
舒栎晨想了想，说：“报上来的数字显示，美仑这边的经营额并不算很大，不如先撤下一家，然后在辛格那边增加一家，辛格那边的客流量比较大，靠近地铁，顾客层也更全面。”
“好的。”陈经理点点头，回答。
舒栎晨带着一行人快步向kt集团的门店走去，可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却看见了转角处长椅上的沐涵雪。
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一种落寞，怎么是她？那一天肖菀妆送她回家之后，他便克制自己不再与她联系，想不到今天竟然在这里遇到她。
看她皱着眉头，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总裁……”那陈经理疑惑地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的舒栎晨，开口说道。
舒栎晨摆摆手，道：“剩下来的工作你去做，明天上班的时候把数据交给我，我要最详细的！”
“是，总裁！”陈经理应了一声，与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舒栎晨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打扰，今天早上叶莉已经告诉他，那天凌亦风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沐涵雪真的与凌亦风结了婚，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他不懂，但是他可以隐隐感觉到，沐涵雪的痛苦与无奈。
沐涵雪坐在椅子上稍作休息，还是强打起精神站了起来，如果说之前她还有什么疑虑，那么现在她已经下定决心。明天的面试她一定要去，只有有了工作，她才能独立起来，将来也才能让爸爸过上安逸的晚年。
她，一定要成为凤凰集团的专属模特！
想到这里，她走进了一家女装店，那里面的衣服，好像都带着一种异域风情，有点像吉普赛风格。
“小姐，您好，我是07号导购员，很高兴为您服务。”自称07号的长发女孩看见沐涵雪走进来，脸上出现了标准的职业笑容，她说：“这几款都是我们门店新到的货，小姐您身材真好，穿起来一定好看。”
沐涵雪的目光扫过去，一下子就被其中一件亚麻质地的暗红色长裙吸引，耀眼的红色，裙摆处别具一格的图案设计，都让沐涵雪眼前一亮。
07号似乎看出了沐涵雪的心思，取下那条裙子对沐涵雪道：“小姐您若是喜欢，可以先试一试的。”
沐涵雪点点头，接过了裙子向试衣间走去。她没有注意到，门店外面，一双始终跟随着她的眼睛。
几分钟之后，沐涵雪打开了试衣间的门走出来，红色的裙子，衬托着白皙的肌肤，她高挑的身材，将这条裙子的美丽表现到极致，束胸的设计，增添了无限的风情，一根串有沉香木珠的带子，从胸前向上，固定在颈后。
她不像是一位顾客，倒像是一张绝美的宣传海报。
07号有些惊呆了，她双手合在胸前，脸上尽是艳羡的表情：“哇，小姐你穿着真是太美了……”
她的惊呼声惊动了另外几名导购员，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这里，大家纷纷说道——
“身材真的好好哦，这件裙子就像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
“是啊，你看那吊带的设计，更显得锁骨的诱人，真是好性感啊……”
“这让我想起那巴黎圣母院里面的艾斯梅拉达，那个魅力四射的吉普赛女郎，天啦，真是太美了……”
面对这些赞美，沐涵雪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不自在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条裙子真的很适合自己，尤其是在这样的夏季，如果明天自己这样去面试，一定可以加分。
但是……
她犹豫了一下，问：“这条裙子多少钱？”
听到这话，07号连忙说道：“这条裙子现在可以打八折哦，打完折是一万八千八。如果小姐你是会员的话，我们还可以在这个基础上打个九点五折。”
“呃……”沐涵雪的脸色微微一变，很明显，她没有这么多钱，她买不起这条裙子，心中有些淡淡的遗憾，想不到自己也会遇到这种困境，曾经的她，只要是喜欢的衣服，都可以用沐远泽给她的信用卡解决，因此她也养成了买衣服从不问价钱的习惯。
她不舍地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顺便也看到了那些导购员疑惑的神情，她们一定很奇怪，这么美的裙子，为什么这位女孩会迟疑呢？
沐涵雪重新走向了试衣间，也就在她走进去的那一刹那，外面的舒栎晨走了进来，刚才的那一幕他全都看在眼里，他看见了身着红色裙子美得惊人的沐涵雪，也看见了沐涵雪的为难，他知道，她带的钱不够，也或许她根本已经无力支付这条裙子……
他走进店，导购员们的眼光瞬间被他吸引，天啦，这不是kt集团的总裁舒栎晨吗？他们kt集团的门店就在不远处，怎么他会有兴致到这家女装店来？
关键是，一身深色西装的他，带着迷人的微笑，真的是可以颠倒万千少女。女孩们轻咬嘴唇，有些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07号最先反应过来，“舒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吗？”
舒栎晨散漫却又潇洒地班倚靠在收银台上，目光带着一丝挑逗扫过众人，随后他拿出一张卡，清澈地说道：“给那条裙子买单！”
裙子？07号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舒栎晨耐心地用目光指向试衣间，07号瞬间明白，说：“好好……我这就给您刷卡。”
舒栎晨轻笑出身，再一次迷倒众人。
等到沐涵雪出来的时候，舒栎晨已经离开，因此她并没有看到舒栎晨为她买单的那一幕，她将裙子递给07号。
07号一脸笑意，立刻说道：“请稍等，我去给您包起来。”
“不用了……”沐涵雪说，“我觉得并不合适……”
“可是……”07号彻底疑惑，“刚才舒先生已经为您付了钱，这条裙子现在已经属于您了。”
“舒先生？”沐涵雪惊讶地问，“是舒栎晨吗？”
07号点点头，一边包装裙子，一边说道：“是啊，就是kt集团的总裁舒栎晨先生啊，刚才您在换衣服的时候，舒先生为您付了钱。”
沐涵雪听到这话，心里有种隐隐的伤痛，他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知道她喜欢这条裙子？
接过了裙子，沐涵雪大步追了出去，或许，他还没有走远吧。
她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女孩一样，在商场里来回寻找，可是找了好久，也没有看见舒栎晨的身影，他是在躲着自己吗？还在生气吗？
心里不由得有些难过，拿出手机拨通了舒栎晨的电话，本以为他不会接，可是他很快便按下了接通键，声音还是和平常一样，随意得有些不真实，他说：“这么快就打过来了？我以为你会回家了再打给我的。”
沐涵雪呼出一口气，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样我会有负担的。”
“负担？”舒栎晨笑了笑，“涵雪，你说得太严重了吧？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是这条裙子的主人，这条裙子如果被别人买走，它会伤心的……”
“裙子怎会有心？没有心又何来伤心？”沐涵雪皱眉说道。
舒栎晨的声音突然就顿了顿，再发声时，已经不似之前那样云淡风轻，有些沉重沙哑，“有时候，你以为无心的东西，或许也是有心的。”
沐涵雪不再说话，似乎感觉到舒栎晨的忧伤难过。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但是没有谁挂断电话，听着彼此的呼吸，感受着彼此的存在。
最后还是舒栎晨先打破僵局，他温柔说道：“上一次送给你的发卡，你说你要不起，这一次送你的裙子，别再拒绝了，好吗？”
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的语气，好像是在祈求。联想起那天玛莎拉蒂跑车上肖菀妆的话，沐涵雪再也无法说出任何拒绝的语言。
她说：“谢谢。”
声音真诚，带着对这个男人的不忍与愧疚。
舒栎晨在电话那边笑了，格外开心。
凤凰集团专属模特面试会于第二天下午五点开始，凌亦风坐着总裁专属电梯从28楼的总裁办公室到25楼的2号会议大厅，只是现在，这个会议大厅已经被改造成临时的面试场所，铺着天鹅绒布料的评委席，以及直径两米的圆形面试舞台，灯光师、音响师全部到位。
凌亦风暗暗佩服宋幼西，没想到她竟然会用这种方式邀请沐涵雪成为凤凰集团的专属模特，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最好的办法，既能达到目标，也不会让其他员工说三道四。
此时的评委席上，除了总裁助理宋幼西和模特公司总经理郑子轩，还有一个身穿黑色休闲西装的男子——蓝肆！面试还未开始，他明显已经知道了结果，所以他的脸上没有期待，只有一种无力感。
当凌亦风走进来的时候，蓝肆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动作娴熟地将签字笔飞速旋转。
“怎么，还是不满意我的决定？”凌亦风看了一眼蓝肆，说。
蓝肆呼出一口气，道：“既然已经决定，就按照决定走下去吧。”他顿了顿，声音低哑地说道：“亦风，她绝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容易被打倒的女子，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他了解沐涵雪，也了解凌亦风，正是因为了解，他才过早地看穿看透了这场博弈，谁输谁赢其实已经没有多大意义，因为最终不可能有真正的赢家。
凌亦风不再多说，微微抬手，声音沉稳地说：“宋助理，开始吧。”
宋幼西俯下身，压低声音问道：“不用再等等吗？沐小姐还没有到。”
凌亦风嘴角上扬，沉声道：“开始吧。”
宋幼西不由得一阵疑惑，如果她没有记错，凌亦风最在意的应该是沐涵雪，为什么现在看来，沐涵雪参加与否，他都不再关心？难道，是自己会错了总裁的意思？还是……
宋幼西没有继续想下去，她对工作人员道：“请第一位面试人员入场。”
“好的！”工作人员说完，将大门打开。
这时候，富有节奏感的音乐瞬间响起，场内的灯光也变得绚烂多彩，从大门口走进来的是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女子，她穿着一件长款的黑色风衣，竖领的设计让她那张略带中性的面孔更加迷人。她很高，应该有一米七八的个子，此时随着音乐的节奏，自信地向圆形舞台走来。
那样的节奏感，那样的身材，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身穿暗色格子衬衣的郑子轩凑近凌亦风，说道：“这女孩刚刚参加完法国的模特大赛，是大赛的亚军获得者，你看她的脸型、她的身材，简直就是为了t台而生……”
凌亦风眸色一暗，道：“子轩，我们是在选专属模特，专属你懂吗，要符合我们的风格与理念。”
说罢，凌亦风对衣如是道：“提问吧。”
他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似乎并没有多大兴趣继续听下去，灯光闪耀，那个女孩站在舞台上大约十分钟之久，评委们所提的问题，都是针对于凤凰的服装设计理念，只可惜，这个女孩对于这一点，明显准备不足。
郑子轩最后惋惜地看了女孩一眼，叹了口气，其实今天的面试邀请函，正是他亲自发给她的，看来，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看人能力。
第二位参加面试的，是之前从云天模特公司跳槽到凤凰旗下的苗静，今天的她，很显然有着充分的准备，当她走出来的时候，的确晃了所有人的眼。黑色的镂空条纹紧身长裙，在收腰收臀之后，紧贴双腿曲线向下延伸，直至脚踝突然散开，仿若一朵黑色的花朵瞬间绽放。
灯光下，音乐已经停了，苗静紧张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目光看向评委席，当她的目光停留在凌亦风身上时，她露出了一丝自信的笑容。为了这个男人，她离开了奋斗四年的云天，不惜一切从头开始来到凤凰，她知道专属模特意味着什么，那就是离凌亦风更近。
郑子轩注意到了苗静的目光，不由得戏谑地清咳两声，然后低哑而笑，凌亦风则皱眉横扫一眼。
凌亦风正了正身子，问：“苗小姐，作为一个时装模特，你认为自我形象包括哪些方面？”
苗静微微一笑，道：“应该是指相貌、身材，以及表演的风格、特点和技能吧。”
凌亦风注视着苗静，很显然，还在等她继续说下去。然而苗静并没有补充，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凌亦风并没有十分满意，所以神色也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凌亦风字字清晰地说道：“一个模特，除了你所说的这些自然形象之外，最重要的还有她的道德形象，也就是她对待工作、对待周围人的态度。”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对郑子轩道：“你给她解释一下。”
“呃……”郑子轩冷不防这一招，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之后，他凝神说道：“模特身为公众人物，很容易就会被人效仿，他们的生活习惯与爱好，很容易也会成为人们追逐的一种潮流，所以从这一角度来说，道德形象比起自然形象要更重要。”
苗静静静地听着，心中却是一团乱麻，这些问题她明明都有准备过，怎么他们给出的标准答案和她接触到的资料似乎不一样啊。
这时候，蓝肆沉声问道：“苗小姐，你进入凤凰应该也有几天了，本身已经是凤凰的一员，那么你是否知道，凤凰下一季的设计理念？”
苗静定定神，说道：“清新、自然、优。”
“没错！”蓝肆用目光扫过苗静的裙子，问：“那么，你能总结出你身上这款裙子的设计理念吗？”
苗静顿时讶然，这真的是一次模特面试会吗？还是设计师面试？这根本就是存心刁难嘛……
不由得脸色一阵苍白，有些站不住身子。
蓝肆冷然一笑，说：“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身上这一款应该是法国设计师chloe的经典设计，chloe的设计理念向来是浪漫、典，可是从你今天从进场到现在，却没有表现出这款裙子的内涵与特色。”
苗静对于这个蓝肆向来是敬畏几分，他虽然只是凤凰集团的副总，但是和凌亦风一样，有一种不可轻视的犀利，就像现在这样，不留丝毫余地。
但是苗静不想就这样放弃，她鼓起勇气说道：“作为一个模特，根本不需要明白这款设计的具体理念，只要穿起来好看漂亮，能吸引众人的眼球，这就已经是成功了。”
蓝肆和凌亦风的目光同时一凛，宋幼西聪明地看出了凌亦风的心思，说道：“苗小姐，你的面试就到这里，请先下去休息吧。”
苗静有些难过地看了凌亦风一眼，一步一步地走下舞台。
这时候，宋幼西对外面喊道：“下一位！”
大门再一次打开，当苗静几乎快到门边的时候，一抹耀眼的红色突然出现在她的视野，那抹红色仿若传说中的曼陀罗花，带着孤注一掷的最后绚烂，将所有的光环聚集一身。
是沐涵雪！
擦身而过的瞬间，苗静整张脸变得惊惧，她没有想到沐涵雪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有想到自己离开云天之后，竟然会再一次和沐涵雪成为竞争的对手。
沐涵雪的目光似乎没有焦距，她面无表情，带着她常有的那种冷漠孤高。黑色的眼线夸张地将她的眼睛衬托到极致，原本就美丽的眼睛此刻带着一种冷傲与妖艳，让人过目不忘。
伴随着银色的灯光与鼓点般的伴奏，她就像是一阵旋风，席卷整个会场。
那大红色的吉普赛长裙，带着一种魔力，不仅是郑子轩、宋幼西，就连凌亦风和蓝肆，也完全被惊住了。
凌亦风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这是她吗？见过了她的婚纱秀，见过了她的清丽淡，如此浓烈的她，就像一株罂粟，让他明知是毒，却甘心靠近。
罂粟，好一株罂粟。
凌亦风淡笑，看见沐涵雪站在舞台中央，灯光打在她精致美好有些让人惊艳的脸上。
她，真的很美！
“总裁……”宋幼西唤了凌亦风一声。
凌亦风回过神，该死，自己竟然会被她吸引！他皱皱眉，再次抬眼时，目光中已经只剩下平静与漠然。
他还是问了那个问题，“沐涵雪，你知道这款裙子的设计理念吗？”
沐涵雪微微扬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孤傲，简单回答：“**、奔放。”
凌亦风没有评论，看向手中的宣传页。
在他身边的郑子轩，这时候则来了一丝兴致，这个女子，就是之前凌亦风在大会上提到的沐涵雪吗？她身上的这款吉普赛长裙，虽然不是名家经典设计，但是吉普赛风格的设计，都是象征着活力与奔放，自由与**。
他清清嗓子，说道：“沐小姐，你说得很对，可是如此活力奔放的长裙，为何在你的脸上得不到半点投射？难道……你表现不出活力奔放的一面？”
凌亦风斜眉一扫，有些不悦地看向了郑子轩，似在责怪他的多事。
郑子轩却不理他，自顾自继续说道：“如果沐小姐愿意，我们可以给你两分钟的时间，让你用才艺的形式，诠释这款裙子的设计理念。”
沐涵雪愣愣地看着郑子轩，在所有的模特面试中，今天的这个面试应该是最奇怪的。不过，沐涵雪真的很想进入凤凰，哪怕这里是凌亦风的地盘。
既然要来，那么，就绚烂地来吧！
她扬起一抹最美丽的笑容，看向蓝肆，“你会伦巴吗？你愿意做我的舞伴吗？”
曾经在沐远泽举办的舞会上，她与蓝肆不止一次共舞，她知道，蓝肆最擅长的就是伦巴。
蓝肆明显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沐涵雪竟然会当众邀请自己！他知道她并未放下对他的责怪与埋怨，可是现在，她竟然抛开一切邀请他共舞。可想而知，她有多想得到专属模特这个资格。
郑子轩有些酸酸地看向蓝肆，道：“你读大学的时候不是选修过伦巴吗，现在有美女相邀，还不上去？”
原本是有意刁难，想不到这丫头竟然如此轻易化解。郑子轩暗暗叹服。
蓝肆暗暗垂眸，似乎是在迟疑。
身边的凌亦风却是暗哼一声，“蓝肆，你敢！”
蓝肆静默一笑，抬起眸时，已经将之前的迟疑表现得不露痕迹。他优地起身，缓步向舞台走去。
身后的宋幼西大声道：“蓝总，这里是面试场所，还是不要将玩笑开得过分了。”
舞台上，蓝肆置若罔闻，他绅士地鞠躬，然后朝沐涵雪伸出手。
凌亦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可是他似乎找不到理由将那个该死的蓝肆赶下舞台。
就在这时，一首西班牙语演唱的oyeme开始充斥着每个人的耳膜，热情四射的旋律，似乎挑动了每一个人的神经，原本冷清严肃的面试会场，竟然变成了一个最美妙的舞台。
舞台上，沐涵雪动作娴熟流畅，而蓝肆，绝对是一个最好的舞伴。
沐涵雪的每一次迈步，都渗透着一种外柔内刚，她扭动腰部，无限妖娆，可是那敏捷的舞步却让人欣赏到一种火辣之中的活力与强韧。
蓝肆面带微笑，看着沐涵雪跨步、扭动、身体猛地向他靠近，然后又骤然拉开，他的手，隐隐感觉到她手心的紧张，可是她的脸，却依然沉静自然。好像无论什么，都不能影响她此时的舞动。
音乐与舞蹈的完美结合，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伦巴的震慑，活力与奔放、吉普赛风情……这一切，都在沐涵雪的身上得到了酣畅淋漓的体现。
她表现得这样好，而凌亦风，表情却更加骇人。
他看着蓝肆在一曲终了，弯下腰执起沐涵雪的玉手，目光温柔，他的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
这个女人，还真是会勾人！
他冷唇一扬，拍手道：“沐小姐，你的舞步的确不错！不过，作为凤凰集团的首席总裁，我必须提醒你，凤凰下一季的设计，都是以清新自然为主，而你，似乎过于热情了！”
暗含怒意与讽刺的话音，给了沐涵雪当头一棒。
蓝肆自然早就知道这次面试会的结果，当他听见凌亦风这句话，不由得心中一笑，看来，凌亦风是真的不高兴了！
沐涵雪看向凌亦风，带着一丝倔强迎视他的目光，道：“是不是符合清新自然的风格，凌先生不让我试试怎么会知道？”
凌亦风冷笑，很好，已经学会向他挑衅了！
他眸光一扫，对宋幼西道：“去把我设计的那款秋季晚礼服取出来，让她换上！”
宋幼西立刻点头而去。
郑子轩似乎还没有明白凌亦风的最终意图，他看向沐涵雪，惋惜叹道：“这女孩长得还真是不错，在模特界很少看见这么顺眼的，不过，她的身高，似乎还是不够，如果能有一米七四的身高，就真是完美了。”
蓝肆坐回评委席上，没有回答。
而凌亦风，则还是冷厉地盯着台上的沐涵雪，沐涵雪则是看向旁边的灯光，并不回应。
不一会儿，宋幼西将礼服取来。
几个工作人员拿起一块厚厚的绒布，将沐涵雪与宋幼西围在其中，就像是一场魔术表演，所有人都期待着绒布拉开的那一刻。
几分钟之后，宋幼西先从里面走出来，她带着淡淡的笑意，重新坐回了评委席。
这时候，绒布缓缓拉开。
灯光投射在舞台中央。
凌亦风的心，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舞台中央的沐涵雪，含蓄地略略低垂双眸，她抹去浓妆，完全素颜。那件白色的晚礼服，拥有世界上最光洁柔和的面料，斜肩设计，紧身收腰，下摆处不规则地垂下，一个蝴蝶般欲飞的尾拖，让整个设计既性感又特别。
凌亦风震惊，因为这副画面，就是他设计之时幻想过的感觉。
他无法描述这种感觉，当一个设计师用尽心思所设计的作品，终于被完美无瑕地展现出来，这应该是世界上最让人高兴的一件事。
他看向沐涵雪的目光，变得微微柔和。
蓝肆和宋幼西亦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沐涵雪，他们惊讶于这种美，这种美一旦登上t型台，一定会掀起一阵狂潮。
只有郑子轩，他不屑地看着沐涵雪，专业的眼光让他不得不挑剔沐涵雪的身高，这样的身高做平面模特还可以，若是做t台模特，真的会让人质疑。
沐涵雪看着评委席上的四个人，当她走近这个会场之前，她没有想过凌亦风也是今天的评委，在他面前表现这一切，让她心生恐惧与胆怯。凌亦风会让她进入凤凰吗？会吗？
她不知道，她看着凌亦风，看着他那复杂的眼神。
她更不知道，当她这样看着他的时候，他在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期待，这种期待让他兴奋，他觉得自己赢了！
宋幼西对灯光师扬了扬手，这时候灯光熄灭，那唯美梦幻的舞台霎那间沉寂。
宋幼西说：“沐小姐，你今天的表现不错，这样吧，你先回去等等消息，我会尽快给你电话的，好吗？”
沐涵雪点点头，她知道，没有当场否定就意味这希望。
从凤凰集团出来，沐涵雪依旧穿着那款吉普赛长裙，她撑着一把白色的碎花遮阳伞，就那样无比张扬地站在路边，微风吹来，裙摆飞扬，美艳中又多了一丝苍凉。
突然间，身后传来一身熟悉的声音，“沐涵雪，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是苗静，她长长的秀发高高束起，脸上浓妆淡去，显得精练又略带一丝冷意。她站在沐涵雪的身后，手中提着一个香奈儿限量版手包。
沐涵雪没有感到很惊讶，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说：“是啊，很巧。”
“巧吗？”苗静扬了扬声，“我半个月前进了凤凰，现在已经是凤凰的签约模特，后来听说你也离开了云天，怎么，你也有兴趣来凤凰？”
沐涵雪没有直接回答，伸出手便要拦车。
苗静却拉住她，道：“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去喝杯咖啡怎么样？我请客。”
“我现在没有时间。”沐涵雪微微皱眉，对于苗静的热情，有种不好的预感。
苗静见状，也没有勉强，不过她脸上的笑容却变得有些讥讽，道：“上次在宋汉生会长举办的舞会上见到你，我便知道你与凌先生的关系一定不简单，想不到今天得到验证，沐涵雪，你又何必如此费心思，这不明摆着吗？凤凰集团的专属模特，已经非你莫属。”
“你什么意思？”沐涵雪不悦地看向她。
苗静哼声道：“论身材条件，我与之前面试的那女孩都在你之上，可是结果怎样？我们都遭到评委的刁难，而你，却如此顺利，你觉得这只是因为你的运气好？”
沐涵雪没有说话，心中却渐渐升起一丝疑惑，这个疑惑在那天宋幼西给她邀请函的时候，她曾经有过，那就是偌大的凤凰集团，怎么会用她这样条件的专属模特？
难道……
不，不可能，凌亦风在整个面试过程中，都是那样冷漠，他不可能帮自己。
想到这里，沐涵雪道：“现在结果还没有出来，苗静，你用不着这样紧张吧？”
苗静看着沐涵雪，心中有种强烈的恨意，她不明白上天为何如此不公，她明明有着最好的身体条件，却一次又一次地被沐涵雪压在下面。难道，只是因为她的家世不如人吗？若真如此，现在她已经与沐涵雪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为何还要被她抢走机会！
不，她绝不会就这样认输！
正想着，一辆劳斯莱斯飞快地从凤凰集团的地下车库中驶出，并且在路面上一个完美的转弯，停在了沐涵雪与苗静的身前。
车窗摇下，是凌亦风。
苗静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温柔了许多，她上前两步，唤道：“凌先生，您好！”
她微微俯身，似乎想要离凌亦风更近一些。
而凌亦风的目光，却是毫不留情地看向另一边一脸平淡的沐涵雪，“沐小姐，要去哪里？”
沐涵雪顿了顿，强扯出一丝礼貌性的笑容，说：“我要回家。”
“回家？”凌亦风笑了，“回哪个家？如果你是说回你现在住的那个家，我到可以送你。”
意思说得这样明白，沐涵雪不可能不知道。
她看了看站在一边一脸尴尬却又隐含妒意的苗静，暗忖：若是不上车，免不了一会又要和苗静纠缠，不如先上去再说，难不成凌亦风能吃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走过去试图拉开后座的车门。然而一用力，车门动也不动，根本拉不开！沐涵雪有些疑惑地看向凌亦风，难道这男人又要为难她？
凌亦风在车内一笑，打开车门走下来，然后在沐涵雪和苗静惊讶的目光里，拉开了副驾驶位置的车门。
“沐小姐，请——”他夸张地微微弯腰，伸出手。
沐涵雪完全怔住，好像被雷劈到一般，忘记了下一步自己该如何是好。还是凌亦风走过来，推着她坐进了车内。
如梦一般，这是凌亦风吗？是她做梦，还是凌亦风脑子不清醒？
凌亦风绕道另一边，对苗静道：“苗小姐，你今天的那款长裙，真是美极了！”
说罢，凌亦风坐进车内。
苗静动了动嘴角，有些受宠若惊，“谢谢……”
声音还没有落下，车子已经扬长而去。
天边一抹绚丽的晚霞，红色的光芒从很远的地方投射而来，静静地撒照在这辆流光的劳斯莱斯上，撒照在沐涵雪微微有些疲惫，却美丽依然的脸庞上。脂粉未施的她不似浓妆时美得艳丽惊人，这样的她，只是让人看着极为舒服，让人想要去亲近。
凌亦风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她。车子平稳地朝凌家别墅开去。
他迟疑着，问：“你刚擦说回家，你……把那栋房子，当成你的家了吗？”
沐涵雪将头靠在手臂上，望着窗外出神，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凌亦风没有追问，他看了她一眼，道：“这款裙子的价格，应该过万了吧，你所有的身家加起来，应该都没有这么多，难不成，你又拍卖了什么东西？”
“你翻我的钱包？”沐涵雪终于有了反应，脸上带着微微的怒意。
凌亦风轻笑：“还用翻吗？沐涵雪，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
“你……”沐涵雪完全气结。
凌亦风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心中竟然有些想笑，口中却是不饶人，“今日面试会上，你那样冷静自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怎么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失了方寸？”
沐涵雪的眼睛里浮现一丝探寻，凌亦风今天的确与平日有所不同，难道，这次面试真的是他一手安排？
她冷声问道：“凌亦风，你之前知道我要去面试吗？”
“我怎么会知道？”凌亦风毫不犹豫地回答，“你以为我很闲吗？这种小事也要亲力亲为？”
沐涵雪还是不信，道：“宋幼西是你的办公室助理，她的工作你会不知道？”
凌亦风撇撇嘴，道：“沐涵雪，你是在怀疑我操纵面试会，故意让宋助理邀请你来参加，是吗？”
沐涵雪没有回答，但眼神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凌亦风轻哼一声，道：“那你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这样做？难道你忘了，之前你是怎么从云天模特公司出来的？你明知道我不想让你工作！”
沐涵雪当然没有忘了那一天在云天模特遭遇到的痛苦与耻辱，的确是凌亦风让她失去了工作，现在他又怎么会把这么好的机会送到她的面前？
绝不可能？
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慌乱，道：“这样说来，你是不准备让我通过面试了？”
凌亦风轻松地驾驭着方向盘，脸上带着少见的舒缓笑容，现在他竟喜欢和这个女人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你怎么会这样想？”
“你说了，你不想让我工作！”沐涵雪黯淡着眼神，说道。
凌亦风的目光注视着前方，他平静地说道：“如果你真的有能力进入凤凰，我绝不会阻止。况且，除了我意外，你不是还有一个支持者吗？”
说着，凌亦风眉峰一挑。
“支持者？谁？”沐涵雪似乎有些不明白。
凌亦风的脑海中又闪现了沐涵雪与衣如是默契地共舞伦巴的场景，心里不由得一阵闷堵，他眼神一扫，说：“这么快就忘了你那位英俊帅气的舞伴了？”
声音中的讽意任谁也听得出。
沐涵雪动了动唇角，装作没有听见似的看向窗外。这时候的窗外，已经是淡淡的暮色。
也就在这时，沐涵雪的手机响起来，打来电话的人，是宋幼西。
“沐小姐，经过我们的研究讨论，一致决定录用你为凤凰集团的专属模特，恭喜你！”
沐涵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痴痴地看向凌亦风，似乎在向他求证。
可是凌亦风专心地开着车，完全不知道电话中发生了什么。
沐涵雪就那样突兀地笑了起来，她举着电话，将自己的半个身子伸到窗外，大声喊道：“我成功了——成功了——”
声音响彻天地，随之是一串清越澄澈的笑声。
好久了，她没有这样开怀而笑了。
凌亦风看着她长长的发丝在风中飞舞，脸上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没有想过，能得到凤凰集团专属模特的资格，她会这样开心。
曾经，她说过，她喜欢模特这个工作，喜欢舞台和灯光。
她，是一个属于光明的女子，拥有世界上最宁静最纯洁的心。
可是，她已经一脚迈入黑暗，是他为她精心准备的黑暗。
他的心里，有种疼痛之感，痛到让他手指抽搐，几乎握不稳方向盘。沐涵雪就在那时回过头来，一脸明净的笑意，说：“凌亦风，谢谢你。”
或许，她是在谢他没有阻止她进入凤凰集团吧。
却不知，正是他亲手将她拉进这个专属于他的领域。
他淡淡一笑，当车停在凌家别墅的车库的时候，他对喜悦的她说：“从明天起，让卓一做你的司机。”
沐涵雪惊愕地看着他，“你说什么？让卓一做我的司机？那你呢……”
凌亦风下了车，双目深邃地看向她，说：“我可不愿意有个喜欢迟到的员工，沐涵雪，既然你已经是凤凰的一员，那么，就努力吧！”
他转身，大步走向房子。
站在草地上沐涵雪，看着这个男人高大的身影在进入大厅之后消失不见，心中涌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是不解还是侥幸，是畏惧还是高兴？她分不清。
总之，这应该是一个好的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