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妇又绿江南岸

胸针的故事

真相,真相你妈个头啊。真相就是詹子欣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一直留在东成小区害人。不过詹子琪已经被妖精控制了,还能害人还真是让林希洄想不通。难道那个妖精也希望詹子琪残害东成小区的人?

但是这些方哲是不可能知道的,他依然在执着的追求真相。而林希洄却不敢把真相告诉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做一些徒劳无功的努力。

林希洄觉得反正也无法解释,干脆不解释了。她将注意力都转到方哲手里的照片上:“这胸针倒是真漂亮。”

“你喜欢?”方哲问。

林希洄点点头:“美好的东西我都喜欢。”

“既然你喜欢,下次我送你更漂亮的,怎么样?”

林希洄却故意摆出一副正经严肃的模样:“不怎么样,别以为金银珠宝那些俗物可以打动本小姐的芳心。”

“是你说的,美好的东西你都喜欢。”

“我没胡说啊。我不是挺喜欢你的吗?”

“我在你眼里很美好?”

“嗯,你是个美好的……东西。”

方哲气得一把揽过她肩头,在她娇嫩的脸颊上狠狠啃了几口。直到林希洄受不了了,一把推开他:“哎呀,你弄得我一脸口水。”

方哲很得意,偷香的感觉很不错:“我看你还敢不敢乱说。”

“你这个坏东西!”林希洄一边可怜兮兮的擦脸上的口水,一边气愤的指责某人。

“哟,我现在又不美好了啊?你又不喜欢我了?”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很喜欢你。”林希洄嘴里说的明明是情话,但语气却是越来越凶狠,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纸巾揉成一团,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时,她将手中的纸巾直接塞入了方哲口中,“我喜欢到想噎死你。”

方哲将嘴里的纸巾吐出来:“喂,你是姑娘,斯文点,太粗鲁了。而且把脏纸巾塞到别人嘴巴里,也太不厚道了吧?”

“怎么不厚道了?本来纸巾上就都是你的口水。”林希洄气哼哼的指责。

方哲直接被噎住,没话说了。好吧,纸巾上的确实是他的口水……

林希洄又恨恨的丢下一句:“快开你的车吧。”

方哲这才发动引擎,伊兰特平稳的行驶在公路上。

林希洄问:“现在我们要去哪里?是不是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呢?”她反正是不会有事的,只是担心方哲这么连轴转会受不了。毕竟方哲只是个凡人之躯啊。

“怎么了?你终于累了?”很明显,某工作狂人根本没意识到累,听到林希洄这么说,第一反应就是,林希洄终于知道累了。到底是女人哪,身板哪里比得上男人?

林希洄气得直想捶他:“我是怕你累,想让你休息。”

“我不累。”开玩笑,这案子好不容易有了好几个突破口,虽然看起来依然是扑朔迷离,他这时候如果去休息,万一被有心人想法子毁了那些突破点,他岂不是前功尽弃,到时候可要后悔死了。

“方哲……你……你不怕把自己累死啊?”

“我真的不累呀。希洄,你不要总是纠结我累不累这个问题好不好?”事实上,他更想纠结林希洄累不累的问题。林希洄的精神头好的过分了啊。

“那好吧,我也不累,我们继续吧”林希洄无奈,“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

方哲:“既然有四家人都有‘蝶恋花’,而这四家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解体胎儿这件案子的牵连,却又都说不清‘蝶恋花’的来历,那么,我们就从‘蝶恋花’下手好了。我想先弄明白,李家的胸针是怎么到了何广胜手里的。”

“你……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想直接去徽宁,去永平找何广胜?”

“差不多吧。”

他还真是够强悍的,铁人啊!林希洄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句。

“这不太容易吧?”林希洄说,“我觉得李家人既然是出了内贼,那说明李家偷胸针的人自己也很心虚,势必提出要何广胜保密。何广胜那种人,会老老实实告诉你这胸针是怎么来的吗?”真要论起来,何广胜是官,方哲是民,只有方哲配合何广胜的份,断没有何广胜配合方哲查案的说法吧?

方哲笑笑:“查案总会遇到困难的。”有困难克服就好了。特别是,他们只是私家侦探,没有警察查案那样的便利。

林希洄觉得这家伙可真固执,死活不肯放弃这件案子。她叹了口气:“好吧,我继续帮你。”

方哲又笑了:“这样的态度才对吗。”他一边说着,将车子拐向通往徽宁县的马路。

趁着这路段上人少车少,林希洄问:“那个‘蝶恋花’,是什么人设计的啊?”

这家伙自从发现那胸针的事情后,熬夜狠狠查了几晚资料。等林希洄发现这家伙在旅馆的房间里不是休息而是上网查东西,还四处打电话让人给他寄来几本发霉的书和旧报纸后,他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了。

“我查了很多资料才看到的,就这么告诉你,不是太便宜你了?”方哲故意逗林希洄。

“你!”林希洄不满的瞪他一眼,“你再说?”

“哎,你每次对我不满意时,就不能换个法子吗?比如温柔点,来个小鸟依人什么的,哄哄我,别老这么凶巴巴的瞪着眼威胁人行不行?”

林希洄干脆揪住他耳朵:“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到底告不告诉我?”

她其实没有用力气,怎奈方哲却大声嚷嚷:“哎,别乱闹,疼啊,撞了撞了,有车来了,要撞了。”

林希洄才不信他的,但是很快她就察觉到了异样。她转头朝前方看去,就见詹子欣张牙舞爪,却是面孔惊悚,一头撞在了挡风玻璃上。但只是一瞬间,詹子欣的魂魄就消失了。

方哲只是自顾自开车,一点也没察觉到异样。

林希洄却是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詹子欣刚才的样子,好像是在挣扎求救呢。她遇到了什么?林希洄放下车窗,四处查看,却早不见了詹子欣的鬼影。她恼怒的捶了一下车窗,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方哲察觉到林希洄的变化,虽然不敢随便转头,但也通过倒车镜看着她的表情:“希洄,你怎么了?”

林希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个老朋友。”她本来是打算听詹子欣说出事情的整个始末,然后她帮助詹子欣得到平静,重回地府投胎的。可是直到现在,她都再没能探寻到关于詹子欣一丝一毫的气息,就算强行召唤,也没有成功过。她看不到詹子欣,不知道自己的强行召唤到底有没有破坏詹子欣的魂魄,所以下手很轻,且往往坚持的时间不长。

林希洄心里将控制詹子欣的妖精骂了个九千九百九十九遍。该死的臭妖精,有本事就和她公平决斗,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吗!

方哲问林希洄:“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还是个鬼。”林希洄不在意的答。

“死了?”方哲直接将林希洄的意思理解为,她突然想起了一个逝世的朋友。

“是的。”

“怎么突然想起死人?”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我那个朋友,也很喜欢胸针的。”

“额,那你刚才打开车窗在看什么?”她刚才似乎还因为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所以才气得用力砸车窗的。

“憋得慌,呼吸新鲜空气。”

方哲直接将车停到路边,转头去看林希洄:“希洄,你刚才的表现很不正常你知道吗?你当我是小孩子吗?拿这些借口来搪塞和忽悠我?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神色很差?”

林希洄摇摇头:“真的没事,就是突然觉得有点憋闷。”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应该不是车子里的问题呀,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希洄继续搪塞:“没事,打开窗子后好多了。”心里暗暗埋怨自己不小心,神色上露了破绽。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件,她一定要淡定淡定再淡定。

“我就说你是在硬撑着吧。都这么难受了,还跟我说你没事、你不累。你不能再和我一起去查这件案子了!”

“我一定要和你一起!”谁知道詹子欣会不会突然掉头行动,不去搞东成小区,回到永平镇上去作乱啊。除了她之外,她还真不知道谁可以对付一个厉鬼。小嘉或许可以对付詹子欣,但是对付詹子欣背后的家伙就完全歇菜了。就算她和詹子欣之间有过一段交谈,也未必能让詹子欣不动她的男友。毕竟交情太浅了。

“希洄……”方哲无语。

“那要不这样?反正我们今天一直忙,现在就当休息好了。”林希洄关上车窗,“不够暖和,空调再开一下啦。”

方哲依言将车内的温度调得更暖和了些。

林希洄说:“现在,我们都休息一会,好吗?”

方哲郁闷极了:“希洄,你的脸色真的不好。”

“那你告诉我有关那套胸针的故事,怎么样?也许我听听故事,脸色就好了。这样我们两个都还能放松一下。”这种时候,她还是转移话题吧。

方哲看她的神色渐渐恢复正常,觉得或许不是因为体力原因才导致她脸色不好的,也就放下心来。他叹了口气:“我哪有什么故事讲给你?那套胸针,我只查到是三十年代一个老人设计和打造的。那时候的资料太少,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是那个老人好像是叫董兰生,他是想设计出来送给他的恋人的。”

董兰生?兰?林希洄问:“那他的恋人叫什么?”

“他的恋人叫贺青梅。”

贺青梅?林希洄看了看胸针的图片:“单个拆开来看的话,像鹤望兰。倒是挺贴合两个人的名字。贺青梅望着董兰生,哈哈。”

方哲继续解释:“董兰生的表字是起迭。就是‘**迭起’的两个字倒过来。”

起迭?林希洄笑起来:“哈哈哈,这可真是好玩了,起迭,那不就是应和了蝴蝶的‘蝶’字么。蝶恋梅,其实就是‘迭恋梅’,‘起迭爱恋青梅’。这胸针真是绝了,名字绝了,样式也绝了,寓意更绝妙。质地也很绝啊,人家的胸针都是金镶钻,或者金镶其他宝石。他的却是金镶玉,只是在翡翠上嵌着一些细碎的宝石。那个董兰生真是个妙人,就是不知道他同贺青梅最后的结局如何呢?”

方哲摇摇头:“具体的不知道,但是应该不太妙。”

“怎么回事?”林希洄面色一凛。一个这样费尽心思做定情物的男人,最后竟然没有和爱人在一起吗?

方哲从*包里取出一张复印东西交给林希洄。

林希洄拿过来:“这是什么?”

方哲:“我有个朋友,他的太爷爷、爷爷,都有收藏旧报纸的爱好。这是他爷爷生前收藏的一份三七年的旧报纸。我在查胸针的资料时,想起他家可能会有一些资料,就给他打了电话。没想到还真有,他特地把报纸给我寄来了,这是我复印下来的相关新闻。报纸已经被我还回去了。”

“哦。”林希洄应了一声,随即低头看报纸。方哲是用A4纸复印的,只复印了相关新闻,所以她也没看出来那是什么报,只专注的看上面的一则新闻。竖版从右向左的排版,看的真叫人不舒服。林希洄深深的鄙视自己,白白在一千年前生活过一段时间,却始终看不惯这种排版。反而是千年之后的今天,从左向右的横版让她看得倍感舒服。这算是她此次重入红尘后,首先引起她巨大好感的变化了。

那则新闻的大意是说,著名珠宝设计师董兰生在家族的压力下移民海外,被迫与年仅十七岁的恋人贺青梅分离,从此远隔重洋。那则新闻里还提到了,董兰生正是胸针“蝶恋梅”的设计者,董兰生为了贺青梅设计并由家族旗下的珠宝行匠人制作出了这套胸针。在移民之前,董兰生将“蝶恋梅”改名为“蝶恋花”。新闻还配了图片,是董兰生手执一套“蝶恋花”拍的照片。但是因为年代久远,那时候的摄影技术又不佳,报纸上的董兰生早已模糊的看不清样子,就是那套“蝶恋花”,也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大概,依稀就是现在方哲手里拿到的几张照片里的样子。

林希洄:“三七年?也就是说,董兰生走了之后,国内就开始了八年抗战,国共内战,之后就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三年自然灾害啊,大跃、进啊,文、革啊。等文、革结束后,即使董兰生还活着,还能回来,贺青梅有没有活着都难说哦。即使贺青梅当时也活着,那都多老了啊?三七年的时候,她十七,等文、革结束,那是什么时候了?”

方哲很惊奇:“你连文、革什么时候结束的都不知道?”

“很奇怪吗?你去大街上随便找个九五后问问吧,十个里有八个都告诉你不知道。”

“你是九五后吗?”她身份证上写的很清楚啊,她出生于一九九零年,十月二十八日。

“嗯嗯嗯,好吧,具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已经是70年代后期了,也就是说,贺青梅那时候都快六十了吧?”她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搭理近当代史。就连古代史她也懒得搭理的。

方哲:“文、革是七六年结束的。三七年的时候,贺青梅十七岁,如果文、革结束的时候她还活着,那四十年过去,她应该是五十七岁了。”

“额,那你有没有查过,董兰生后来有没有回来找过贺青梅?”

“查过,不过没有任何相关资料可以查到。”

“那现在董兰生和贺青梅还活着吗?”

“董兰生比贺青梅大十岁。你说呢?”

“额……大十岁?我算算啊。如果贺青梅现在还活着,那就得……九十三岁了。如果董兰生现在还活着,那就得一百零三岁了。”

“没错。”

“所以……她们还活着的几率,很低呀……”人类的寿命真是短的可怜,真不晓得人类是从哪来的优越感,觉得自己是万物之灵。无论是生殖能力还是寿命,人类都不是自然界最强大的物种好不?即使在动物里,人类也不是寿命最长的。

方哲:“那是自然。”能活到九十岁一百岁的人类,毕竟还是很稀奇啊。

“怎么可以这样吗……好好的一对恋人,该不会后来就真的一直各自天涯,到死也没见到对方了吧?”

“十分有可能。”

林希洄总觉得这种恋人相隔的事情很残忍,她轻轻拍了拍方哲的肩膀:“你就不能再好好查查吗?或者董兰生其实三七年出国后,没几年就又回来找贺青梅了。两个人一起生活的很好。也有可能,最初他们确实分别了几十年。贺青梅她福大命大,一直活得好好的,撑过了文、革时期。然后等到董兰生回国来找她,虽然老了点,但是两个人也确实相见了,还一起度过了余生。”

“你TVB电视剧看多了吧?”她讲的第二个结局,真的好像《义海豪情》啊,只是男主和女主调换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TVB吗!”林希洄把日韩美港台大陆东南亚剧全都看了个遍后,还是觉得香港TVB的剧最合她胃口。

方哲:“我说希洄,你就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这不是重点。”

“好吧,那我们研究重点。重点是,董兰生设计并由董家旗下的珠宝行打造的一套胸针,怎么会到了棉纺宿舍的人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