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妃:血色贞女纱

第二十五章 以身保护

咸阳,郊外围场

紫苏在一众宫女的陪同下,伫立在大帐外,目送秦王带着全副武装的将领们冲入深林中打猎。

“娘娘,要不要入账内歇会儿?”毓娟捧着一盏茶走到紫苏身边,“奴婢瞧着您的脸有些红,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紫苏接过茶盏,轻抿了口,手背贴在面颊,感受到了些许灼烫,她知道那是方才的情潮残存的痕迹。

“娘娘不想骑马吗?”毓娟陪着紫苏坐在帐外,轻声地问。

奴在武目。“不了。”微摇螓首,紫苏随意地在周边的树丛里转了转,采了些花草地把玩。

这时,急促的马蹄践踏声从围场的那端传来,紫苏蓦然抬眸,只见凤流钺端坐在马背上,威风凛凛地朝她奔来。

青骓马矫健地疾驰而至,在距离紫苏片刻的地方停了下来,凤流钺笑着眯起眸子,伸出了手,“上来,寡人带你去打猎。一个人定会无聊。”

紫苏莞尔一笑,不忍拒绝他的好意,果断地抓住了他的大掌。

下一瞬,凤流钺长臂向后甩去,不费吹灰之力地将紫苏拽上了马背。

纤柔的身子高高跃起,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上,紫苏惊喜地回眸,“我会不会影响陛下今日狩猎的成果?”

“不会,有你在,寡人今日猎获的野物,只多不少。”凤流钺将她牢牢地护在胸前,长臂缠绕在她的腰间,谨慎地嘱托:“紧紧抓住前面的马鞍环,放心,寡人会保护你。”

“恩。”紫苏兴奋地点点头,并不紧张。

“坐好了,咱们要追赶他们了!”高高地扬起马鞭,凤流钺一声高呼,身下的青骓马好似有灵性一般,风驰电掣般地奔向幽深深处......

坐在马背上,窝在凤流钺的怀中,紫苏近距离地见识到了他精准的箭法。

但凡是凤流钺看到的猎物,无论棕熊,野猪,或是麋鹿,都逃不过他锋利的箭镞。

“陛下......”突然地,紫苏瞥见了一只银色的小白虎,想唤凤流钺来看,却被他的指尖抵住了唇瓣,“嘘......你看,那边......”

沿着他所指的方向,一只全身雪白的猛虎迈着慵懒的步伐,在深林中散着步,似乎并未注意到隐匿在树桩之后的他们。

紫苏拂开了他的大掌,俯在他耳畔,小声耳语:“陛下,那是只母虎吗?”

“看样子,应该是。”凤流钺抽出了背上的长羽箭,张开了弓弦,准备猎杀那只猛虎。

“陛下,还是算了。”素手搭在了他的臂弯,紫苏柔声地说:“这只白虎的孩子......在那边,你射杀了它,小白虎就没了母亲。”

缓缓地松开了绷紧的弓弦,凤流钺将眸光转向另一侧,果然,一只小白虎欢愉地奔向母虎的身旁。

“罢了,但咱们得快些离开,不然被那猛虎发现了,它误以为咱们要伤害它的孩子,到时候情况可危急了。”刚毅冷峻的面庞紧

贴在紫苏耳鬓,凤流钺小心翼翼地拉紧了缰绳,驱使青骓马离开这里......

不一会儿,距约定的时间还有约莫半个时辰,凤流钺的马背上已经挂满了猎物。

几名禁卫跟随在他们的四周,护卫着秦王的安全。

“嗖......”的一缕凌厉的响声划破了深林中的寂静,一支响箭从暗处射来,应声刺中树干。

顷刻,禁卫们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呈圆形拱卫在凤流钺的周围,“有贼人......护驾......”

凤流钺机警地眯起了狭长的双眸,锐利的视线扫向周边,迅速地拉起弓箭,指尖弹开。

刹那后,两名躲在暗处的黑衣刺客胸部中箭,颓然倒下。

“注意,他们来人不少......咱们已陷入合围了。”沉厚的嗓音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慌乱,凤流钺甩开披风,将紫苏团团围住,贴在她耳畔安抚:“别怕......寡人不会让你受伤。”

紫苏也还算镇定,她握住了凤流钺的手腕,冷静回应:“我不怕,不要因为我有所顾虑。”

“好。”她勇敢而果敢的表现让凤流钺心生赞叹,他的余光瞥见了藏匿在暗处的凛冽锋芒,对身边的几名禁卫吩咐道:“注意,据寡人判断,他们约有二十来人,分布在东南、西、西南、西北几个方向,唯有东北有个缺口......玄奇,一会儿,寡人会与其他引开他们的注意,你带着芙妃娘娘向东北偏北的方向离开,去搬救兵,懂吗?”

“陛下......”玄奇紧跟在凤流钺身边,不敢相信秦王竟要将自己置于险境,而先救怀中的女子?

“芙姬,跟玄奇去,寡人随后就到。”凤流钺抱住紫苏,欲将她送到玄奇的马背上。

“不......陛下我不走......”紫苏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她岂能在此时独自逃命,“我留下!”

“听话,你留下会让寡人分心。”凤流钺不顾她的反对与挣扎,强行地将她抱到了玄奇身前,“机会稍纵即逝,你要誓死保护好芙妃!”

“是,陛下,微臣谨记!”玄奇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朗声保证。

“陛下......”紫苏始终不肯松开素手,修长的指尖甚至在凤流钺的手背上划出了条条痕迹,“不......”

凤流钺忍痛拂开了她的手,迅速抽出三支长羽箭,绷于弓弦之上,霸气地号令:“给寡人冲!”

号令方起,禁卫们已按照凤流钺之前的布置,向四面冲了出去。

玄奇在他们的掩护下,趁机向东北偏北的方向狂奔,他机敏地弯下腰,将紫苏压在马背上,以自己的身躯为她抵挡可能从四面射来的冷箭。

“嗖嗖......嗖嗖......”躲在暗处的贼人们见行迹暴露,开始疯狂地射箭。

凤流钺舞动着青铜佩剑,动作灵活地左右抵挡,单掌拍向马背上,矫健的身子高高跃起至半空中。

消散地翻腾挪转,他双脚落地,即刻蹲下身子,瞄准早已看好的目标,接连放箭。

只听一声声痛苦的惨叫声在幽林深处响起,又有几名贼人被凤流钺射死。

禁卫们依次翻身下马,拱卫在凤流钺身侧,屏息聆听着深林中的动静。

隐藏在暗处的贼人们似乎不再移动,此刻的林子静谧地没有一丝声响。

狭长的琥珀色眼眸微微眯起,凤流钺猛地向斜后方转过头,迅速扬起长剑,飞驰而至的锋利箭镞与长剑溅出了碰撞的光影。

这时,身着黑衣,蒙着面的十余名贼人从树丛中发狂地冲了出来,不断高呼着:“诛灭暴君......诛灭暴君.......复我河山......复我河山!!”

嗜血的光芒在那双冷眸中闪动,刚毅的脸庞上露出了自信的神采,气势雄浑地呼喊:“随寡人浇灭逆贼......”

“是!”禁卫们齐声响应,英勇地扑向了黑衣贼人,开始肉搏厮杀......

疾驰至深林的东北方,玄奇感到已然脱离了围困,这才安心地扶着紫苏起身。

从袖中取出了暗号箭,他将之拉响,高高地抛向空中。

“娘娘,多有得罪,还望不要见怪。”玄奇匆忙下马,继而才抱着紫苏下马。

“将军,当务之急是要回援陛下,你不要管我了,快回去!”紫苏心焦如焚地攥紧了掌心,深怕凤流钺会出什么意外。w8tl。

未等玄奇回应,几路人马已从四面八方汇聚至此,丰隼不解地蹙紧眉间,“玄奇,有何事?陛下呢?”

“将军们,陛下在林中遇险,请速去援救!”玄奇单膝跪下,简单扼要地回禀。

“驾......驾......”领头的秦军将领们大惊失色,不敢耽搁分毫,急忙忙地领兵直奔幽林深处......

紫苏紧张地在原地来回踱步,关切的眸光望向远方,霎时就红了眼眶,焦躁忧虑的泪滴潸然坠下。

耳边不时地传来震天的厮杀声,一颗心高高悬起,紫苏几次想要冲入林中,亲眼探查情况,但想到自己前去很可能会累及凤流钺,便只能作罢。

玄奇寸步不离地守着紫苏,他虽也很想前去接应,但他既已接了陛下的命令,就必须执行到底。

渐渐地,夕阳西下,残阳映红了天边。

双膝虚软地一曲,紫苏跪立在了树林的入口,泪水汹涌地滑落。

响彻在林内的喊杀声徐徐止息,马蹄声声近,熟悉的人影隐约从幽林深处走来。

紫苏抬起头,终是破涕而笑,她作势要起身,却因跪了太久,双腿酸麻,重新跌坐在了地上。

凤流钺骑着青骓马,眉宇间流动着傲然的霸气,黝黑的脸庞上布满了淋淋血迹,但他却毫发无伤。

匆忙地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他踏着如风的步履,奔到了紫苏身前,轻柔地将她托起,紧紧地揽入怀中。

“陛下,你没事吧?没有受伤吧?”柔软的素手慌乱地沿着他宽大挺拔的脊背抚摸,想要确定他真的活着回来了,紫苏窝在他怀里,再也无法控制地泫然哭泣。

沾满血迹的大掌微微扬起,轻拍紫苏的背间,凤流钺亲吻着她如瀑般的发丝,无所顾忌地在所有人面前展露深藏于骨血中的柔情。

随行的秦军将领们全都震惊地呆住了,错愕地面面相觑。

丰隼轻咳一声,示意所有人掉转马头,不要窥视秦王与芙妃的亲密相拥。

紫苏的泪滴,紫苏心焦如焚的神情,紫苏的软语关怀,都让凤流钺感动,他终是明白,眼前的女人是在意自己的。

凤流钺拥紧了怀中的娇柔,沉声地抚慰:“别怕......别怕......没事了,没事了......寡人好好地站在你面前......”

蓦地,一缕寒光刺痛了他琥珀色的眸子,眼见一支箭镞从暗处迅速飞来,凤流钺情急之下,只得扬起大掌,狠狠地推开了紫苏。

“啊......”突然袭向肩头的大力使得紫苏失去重心,倒向了一旁。

推开了紫苏,然而凤流钺却来不及躲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飞旋的响箭刺破了衣衫,划破了他的手臂。

“陛下!陛下!”由于秦国将军们全都背着身,没有及时地作出任何反应。

丰隼暴怒地抽出长剑,狠准地向深林出口的巨石后扔去,下一瞬,一名趁乱逃脱了的黑衣贼人心口中剑,吐血而亡......

空灵的美眸中映出了妖艳的血色,那是凤流钺的血,紫苏心痛地煞白了面色,一口腥热从喉间溢出:“噗.....”

“芙姬......”那一箭并未能伤及凤流钺的性命,他单手捂住手臂上的伤口,步履如飞地扑向了紫苏,慌乱地拍打着她的面颊,“芙姬......”

围场大帐

“她怎样?什么时候会醒来?”手臂上的箭伤已经包扎妥当了,凤流钺忐忑不安地守在塌旁,担忧地凝睇着紫苏。

“回禀陛下,娘娘并无大碍,只是急怒攻心,情绪躁动,才会引起暂时的昏厥......至多再有半个时辰就会醒来。”凌太医接到了诏令,马不停蹄地从咸阳宫内赶到郊外,为秦王及芙妃看诊。

“行了,你退下。”凤流钺攥紧了紫苏的素指,低声下令。

“陛下手臂上的伤还需注意休养,几日内不可碰水,避免伤口恶化感染。”凌太医嘱托一番,而后躬身退了出去。

“陛下,二十名贼人,十九名当场死亡,只留下了一个活口。”丰隼走入帐内,向凤流钺汇报。

“留着他性命,给寡人好好审问!”阴狠的寒芒自眸底迸出,凤流钺面色阴沉地抿紧了双唇。

“是,属下明白。”丰隼抬起头,好奇的眸光悄悄地落在内帐的床榻上,总觉得芙姬有些面熟,“陛下,娘娘如何?”

“太医说并无大碍。”凤流钺有了浓烈的危机感,咸阳近郊,层层防卫之下,竟还能让乱臣贼子有机可趁?难不成秦国的禁卫们都是一群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