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妃:血色贞女纱

第八十九章 不识情爱

抿了口茶,千容浅轻笑着调侃:“看来,你十分舍不得本王离开啊......本王可是太子通缉的要犯,旁人都是避之不及的,只有你还在挽留,真是个傻姑娘。”

“殿下......”没有被他表面上的开朗神情所蒙蔽,紫苏能体会到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请殿下放宽心怀,无论这件事因何而起,殿下的才能,殿下为楚国所做的一切,百姓看在眼中......俗话说得好,公道自在人心。”

“公道自在人心?”伟岸的身子轻轻俯下,傲挺的鼻尖若有似无地触碰着紫苏的眉间,千容浅慨叹道:“紫苏,这个世道,向来是胜者王侯,败者贼......本王这次输了,曾经建立的功业也都会成为他们抹黑本王的借口。”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无论如何,只要殿下还活着,就还有转机。”迎上了千容浅的注视,紫苏语意坚定地安慰他,“等过几日,禁卫们不再巡查时,殿下便可离开。”

“本王这几日一直闷在卧房中,咱们出去走走吧?”千容浅牵起了紫苏的素手,细细地抚摸着。

紫苏匆忙地抽出指尖,站起身,后退了几步,“殿下不可犯险,禁卫们最近还在城郊出没,似乎不寻得殿下,便不罢休。”

“那好,晚上......”千容浅从座塌中起身,兴致勃勃地提议:“晚上咱们去湖边散步。”

旋然回眸,紫苏刚要反驳,他宽阔的胸膛已然迫近眼前,带来强大的压迫威势。

修长而冰冷的指尖径直抵住了她的粉唇,低沉的嗓音如丝般拂过她的心头,“就像那晚在天音池畔......本王始终没能忘却,一个人躺在军帐中,总是会不断地回想起咱们相处的片段......回想起你说的话,你的笑容,你眼底的悲伤......”

夜幕徐徐落下,两抹人影从后院中悄然离开。

紫苏带着千容浅沿着一条偏僻隐蔽的小路穿过蒲溪边的深林。

乘着明朗的月色,他们漫步而行,嗅着空中弥散的淡淡青草香,只觉神清气爽。

“知道吗?本王很少有这种闲暇时光,心境平和得出奇......”仰望着高悬在夜幕中的弯月,千容浅快意地感叹。

紫苏神色柔婉地凝视着他,心中涨满了浓浓的幸福与喜悦。

蓦然间,长臂探出,宽厚的大掌裹住了她的素手。

温热袭来,紫苏虽然留恋不舍,却还是用力地挣脱。

奈何,千容浅似乎不打算放手,掌心越发收拢,直至将紫苏的指尖都捏红了。上过情感。

“殿下......”匆忙掀开眼帘,千容浅流露出的强硬姿态震慑了紫苏,她咬紧了粉唇。

“别怕......本王又不会伤你。”长臂缠住了她不堪一握的腰肢,将她抱得更紧,千容浅勾起唇线,漾出迷人的微笑。

纤柔的身子亲密无间地贴在他的怀中,掌心抵在他的胸膛,真切地感受到了怦怦的心跳跃动,幽深的目光比往日多了几分狂肆与霸道,让紫苏心生畏惧。

低下头,渐渐靠近紫苏,两人灼热的鼻息都交混在了一起,一股醉人的甜腻与暧昧弥散,挑动着彼此的心弦。

单手强势地捧住她精致无暇的美颜,千容浅强势地逼问:“你对本王,可有情爱?你喜欢本王吗?你爱本王吗?紫苏,这次你不能再逃,本王要听答案,现在!”

此言一出,不止紫苏,连千容浅自己都倍感惊讶。

素来不言情爱的他,不信情爱的他,今日竟然逼着一个女子,来回应这些在他看来“愚不可及”的问题。

澄澈的眼波不住地闪动,紫苏的心慌了,窝在他的怀抱中,紧贴着他的胸膛,嗅着属于他的清幽气息,她几乎要将隐藏在心底的情愫和盘托出。

然而,她不能,最后一分理智阻止了她的冲动。

半垂下眼帘,微敛心神,紫苏思忖片刻,终于鼓起勇气直视千容浅那双锐利的紫眸,冷静地不答反问:“情爱?我不知什么是情爱,殿下可以告诉我吗?殿下一直在问,我对殿下是否有情,可我不识得'情'是何物,更不知,男女间的情爱与其他感情有何不同。”

闻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上露出了复杂难懂的神情,似有些错愕,迷惘,更夹杂了几分茫然。

稍稍直起身子,长臂收拢,将向后倾倒的紫苏扶了起来,他陷入深思,在细细咀嚼着紫苏的话。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千容浅愣愣地蹙紧了眉心,自语呢喃:“原来......你不识得情爱......”

见他没在追问下去,紫苏顿感轻松。

若是千容浅再以如此温柔的眼神注视她,她很可能连说谎的气力都没有了。

“来......”紧握着她的素手,千容浅牵着她走到蒲溪边,低沉的嗓音幽幽飘散:“告诉本王,若无情爱,你为何肯舍命相救?为何宁肯冒着损伤清白名节的危险来帮本王躲过追捕?”

绝美的笑如花般绽放,为千容浅所做的一切,紫苏都甘之如饴,纵容代价严重,她亦无怨无悔。

若不是经历了此次的生死劫难,怕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原来对千容浅的感情已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这么深厚。

“两年前,殿下曾救过我......不久前,我被父亲罚跪,也是殿下......”不能毫无顾忌地抒怀,紫苏只得找出一个最为冠冕堂皇的理由。

柔美的话音缭绕在耳,幽深的紫眸中却盈满了失落,唇角泛起淡淡的笑痕,平缓的声线中难掩惆怅,“原是报恩......”

千容浅很明白,“恩情”二字可将许多事情、许多感情变得简单,束缚在一个狭小的范畴内。

“恩情”好似一条无形的界限,可以让两人因此而泾渭分明,一人施恩、一人报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牵扯。

“两年前的事......本王不过举手之劳,你又何须念念不忘?”剑眉微蹙,唇瓣翕动,吐出了冷沉的字音。

曾几何时,千容浅希望紫苏牢记当年的救命之恩,如今,他却希望她能将此忘得一干二净。

人心,果然是最捉摸不透的东西。

“对于殿下来说,是举手之劳,也许转瞬便会忘记,或许殿下从未记在心上过......”提及过往,紫苏感怀不已,灰绿色的美眸中盘绕

着浓稠的情丝,“但对我来说,那一夜的每个细节都那么深刻,好似镌刻在了心底。在那个孤寂冷漠地让人想要离开的夜晚,殿下不

止救了我的性命,更告诉我生存的信念。”

“本王没那么好。”蓦地张开了掌心,千容浅背过身,厉声否认,“本王的善心早已消磨殆尽。”

“殿下,不必觉得欠了我什么。”紫苏走上前,素手轻扯了扯他的袖口,“我只望殿下能平安地离开此地,躲过太子的追杀。”

“你与燕洵呢?你们之间可否有情?”心有块垒,烦闷不已,千容浅执拗地问道。

“燕洵不该被牵扯进来,对于他我无话可说。”紫苏不解为何千容浅这般留意燕洵,几次试图从她口中探听。

气恼地转身,双手用力地攥住了紫苏的肩头,千容浅不悦而不甘地低吼:“你这么在意他,护着他,还不是有情吗?抑或他也曾救过你的性命?”

“殿下!”惊惶无措地微摇螓首,对于他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而迷茫不解,“殿下这是为何?”

“紫苏,可知,凡是事关燕洵,你顷刻间便会对本王束起高高的藩篱,好似深怕本王会对他不利。”千容浅无奈地扯出一抹笑,紫眸中涌动着的落寞触动了紫苏的心扉。

“罢了,本王不会再问。”大掌一挥,千容浅冷声下令,“你先回去,本王有事要做。”

“殿下小心。”紫苏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他面露不悦之色,亦不敢多言,恭敬服了服身,先行离开......

待到紫苏的身影消失在岔路的尽头,千容浅从腰间抽出一支响箭,轻拉火线,瞬间它直飞云天,划出了几缕白烟。

这是他与樊篱等死忠部下才能识别的暗号。

如今伤势已近痊愈,千容浅必须着手联络部将们,看看他们伤亡情况如何,而后再作打算。

缓步走向溪边,他席地而坐,大掌探入了冰冷的水波中,将溪水撩到脸上。

方才的失控,让千容浅既懊恼又恐惧。

他何时变得如此暴躁易怒?他又何时如此在意过一个女人的心绪?

翌日uzel。

荷兮苑

紫苏和羽然一直在对凝华醉进行研究,两人试了好几种配药的方法,但仍是无法完全解毒。

所幸,残存在紫苏体内的余毒并不强烈,不会危及生命,她们也有了更宽裕的时间来尝试。

“紫苏,听祭祝们说,大祭司快回瀛都了。”羽然抓住与紫苏独处的机会,好意提醒,“九皇子之事,你作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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