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惑

第203章 是耶非耶

待出了凤池宫后,李远图才担忧道:“诸位大人,皇上这病势来得突然,且又病的奇怪,不知诸位对此事作如何想?”

夏柏沉吟不语,安国公宋易却道:“远图,老夫知你向来与卫氏不对付,但皇后她已身居高位,实在犯不着行此等愚蠢之事(胭脂惑第203章是耶非耶内容)。”

淳于刚点头道:“安国公此言在理,假若卫氏要谋害陛下,实在犯不着在她自己的寝宫这样做,况且皇上平日里并不在凤池宫留宿,如今才留宿一晚就出事,若是皇后做的,也太明显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夏柏终于开口:“话虽如此,可是难保皇后不会利用我们这种心理铤而走险(胭脂惑第203章是耶非耶内容)!”

一语出而四座惊,所有人瞬间都陷入了沉默。许久后,李远图打破了沉默:“或许我们是多虑了,如今皇后并没有子嗣,就算皇上出了什么事,好处也落不到卫家头上,皇后应该没有理由要这样做。”

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连一向最是多疑的夏柏都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宋易亦轻松了少许,附和道:“李大人说的对,如今刘昭仪已经生了皇长子,皇后怎会傻到断送自己的前程?退一步说,就算皇上有个什么万一,我们还有……”

李远图忽然失声道:“大人!”

宋易神色一凛,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意味着什么。夏柏和淳于刚脸色亦变了变,顿悟若是被宋易不幸言中,那最大的得益方应该是何许人了。

当下淳于刚决断道:“事不宜迟,我们应一边盯紧宫中的动静,一边广寻名医为皇上诊治,只要皇上无恙,还怕乱臣贼子们能掀起什么风浪?”

被他这一番激励,众人立即分头行事,宋易走出宫门后,却忽得驻足叹息。他一向都是朝堂上的老好人,虽然在功业上毫无建树,只是凭着年纪和身份领了个安国公的虚衔,但多年政治生涯中训练出来的**却不可小觑。

他本能地觉得,这次的事情并不会那么简单,若果真是刘氏在背后搞鬼,那么刘氏必定不只是一个人!

想刘氏一介小小宫女,虽然得蒙圣宠是天意使然,但能生下皇子并最终爬到昭仪这个位子上,背后必定有人暗中支持打点,且那人必是身居高位。想到这里,宋易不由得担忧起来,倘若那个幕后黑手就是方才他们这几人之一……

他心底一凛,犹豫再三后终于急急掉转方向,再次入宫!

凤池宫里正是一片肃穆,为了防止皇上病重的消息外传,所有太医都被暂时软禁在太医院中(胭脂惑第203章是耶非耶内容)。而凤池宫的所有宫监和婢女都要被宗正寺一一查问,除了皇后的贴身侍女红莺外,其余人已被大内侍卫押了出去。

见宋易去而复返,卫琬匆匆起身,吩咐红莺道:“快去给安国公倒茶。”

宋易拱手道:“娘娘不必客气,老臣今日前来是有几句话想问娘娘。”红莺立即会意,假借倒茶出了正殿,并细心地将殿门关好。

卫琬这才正色道:“安国公有何训诫,卫琬洗耳恭听。”

宋易长叹一声,语气软了几分:“娘娘无须如此,老臣与皇上虽非嫡亲,到底也有表叔之名,当年太皇太后是老臣的表姨,若不是高家图谋不轨终致事败,老臣或许这一生都会在封地逍遥,不会趟帝都这趟浑水。”

卫琬一时不明他的来意,只能顺着说:“大人高义,卫琬佩服得很,相信皇上也是如此。”

宋易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当年若不是高皇后一时鬼迷心窍,我大锦朝哪里会有这些年的劫难……”他忽然定睛看着卫琬,正色道:“皇后,老臣今日私下前来,就是想要娘娘一句实话,皇上的病究竟和娘娘有没有关系?”

眼前的老人须发皆已花白,早应在家中安享晚年,却仍要为了身为天子的侄儿殚精竭虑,让卫琬不由得肃然起敬。

她平静地摇头,“大人,您是皇上的表叔,自然也是卫琬的长辈,卫琬对天起誓,绝不做对皇上不利的事情,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她倏然反手拔出头上玉簪狠狠掷于地上,于玉簪的破碎声中一字字道:“若有虚言,教我身如此簪不得全尸,死后亦永堕炼狱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如此毒誓,以卫琬清冽坚定的语声说来,宋易再无怀疑。他敛衣向卫琬行了大礼,“老臣冒犯了。”

卫琬忙扶起他来,“阿叔如此,岂不是折杀了卫琬(胭脂惑第203章是耶非耶内容)!”

宋易点头道:“老臣一向佩服娘娘是女中豪杰,当初不顾礼教执意上朝听政也是为锦朝国事着想,如今皇上就要托付给娘娘照应了,老臣就算拿性命去拼也要为皇上寻得名医,以解娘娘之忧。”

他不再多言就匆匆离去,待他的背影消失在玉阶下时,卫琬身后却忽得传出一声冷笑。

本应早就离去的卫覃从殿后徐徐步出,冷笑道:“这宋易老儿糊涂了大半辈子,今天倒是难得清醒一回,结果还是昙花一现。”

卫琬嘴角抽搐了一下,“父亲大人为何还未回府?如今定有不少人将眼睛盯住本宫的凤池宫,父亲大人在此出现,恐怕不是时候罢?”

卫覃佯作不曾听出她的逐客之意,沉声道:“为父不过是怕女儿你心软,若是让他们查出了什么娄子,可……”

卫琬倨傲转身,口气中颇有几分轻蔑,“看来父亲大人是多虑了,苏先生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噬魂’是并没有解药的,中毒人的余生都只会是这样一具活尸。他为了一己私心害死子蓦,我怎会容他坐拥江山成就帝业?如今是我要他生则生,要他死则死!”

说到最后那个“死”字时,卫琬眼中忽然射出冷冷寒光,让卫覃也有些不寒而栗。

然而下一个瞬间,卫琬唇角忽然挑起明艳笑容,“不过左相大人请放心,为了本宫自己的安全着想,皇上是不会有性命危险的,如今让他死了只会便宜了刘氏那个贱人,本宫费了这许多周折,怎会为他人做嫁衣?”

“你晓得便好,为父先回去了。”卫覃终于放下心来,转身离开。然而,心底却隐约传来不踏实的感觉,方才卫琬的话里,他似乎漏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