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算

88、阎王的故事(一)

夏朝的时候,我刚刚突破太阳系进入到地球,来不及反应就投生到的第一个实体,弱儿的脸,弱儿的身子,弱儿的性,生在一个小户人家中,什么都是平平凡凡地一直长到十五岁。十五年来,我的思维束一直不能剥离身躯而存在,除了一些简单的异能,对人类和自身的认知,为零。

这是我第一次和人类如此亲密地接触,十五年的亲情让我觉得自己应该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尽力去帮助人类过得更好,或者说减少不必要的痛苦。

那年,爹爹告诉我慕容家的公子亲自前来提亲,我一愣,绣花针刺破了手指。悄悄躲在帘后看去,那是一个温润如玉,笑颜如花的男子。

在一片喜庆地唢呐声中,我离开了爹娘,踏上为人妻为人媳的花轿。

外面划拳打闹声时隐时现,我一遍一遍地回想着母亲的话,模拟着自己应该怎么做,但是直到外面只剩下虫声,也没有闹洞房的人来,更没有人来挑开我的盖头。快四更了,想到明天早上要早起奉茶,只好自己脱下大红衣裙叠好放进柜子里,灭了烛火睡去。

第二天天未亮,我梳洗好以后,就伺候**的男人,哦,应该说是相公起床。这是一个极为好看的男子,从侧面看去,轮廓几乎是透明的,应该属于基因优秀的范围。替他整理衣襟时,我的心都快蹦出了喉咙。为什么,如此优秀的人或娶平凡如我的女子为妻恩,按照人类的惯性思维,应该是这样的吧?

客堂,我和他双双跪下。

轮到我奉茶的时候,我尽量优雅地伸直脊背、低头,将茶杯举过头顶,但是比起相公来,我的动作任然显得粗俗不堪。

婆婆根本未在意我的仪态,慈爱地笑着,接过茶碗,这时,一个丫鬟托着一张白绢进来了,那白绢我认得,就是昨晚铺在**的东西,我当时还研究了半天不知有什么用,后来决定还是不去动它。丫鬟压俯下身子,婆婆满面笑容略微抬抬耳朵,我也凝神听去

“不见红。”丫鬟说完急退下。婆婆的笑容凝固了,手开始抖,茶碗和盖子出细微好听的声音来。

“给亲家送去。”婆婆声音不大,但是让我害怕。她严厉地瞪着我,我的心紧紧缩成一团,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更害怕这个只有五级智慧的生物会做出伤害我的举动。终于,婆婆举起手来。

“啪!”

婆婆也是习武之人,手掌厚厚的老茧从脸上划过,扇得我在地上打了滚,耳朵嗡嗡作响,更重要的是,连牙齿都掉了一颗。

“贱人!”婆婆轻轻吐出一句,带着相公和丫鬟离开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太阳升起,慢慢地将院子里的景色照得生机勃勃。

此后,爹娘捎话来说他们搬走了,搬到何处没说,我也一直被禁足。这样也好,反正我的能力没有恢复,正好继续我的探索之路。日复一日,我都在绣楼上织布绣花,累了,就躺在**,练习自己的能力,偶尔,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会牵出我的一丝笑容,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温暖地过下去,真的,我没想到会有结束的一天,还来得那么快。

那是一个中秋节的晚上,很亮的月光,能照出自己的影子来。我一个人着好礼服,两旁当耳之处悬着玉做的“衡”,学着在家里娘的样子祭拜月亮。对于月亮,倒是没什么好神秘的,我们出的探测器早就有了资料,但是我还是要拜,仿佛这样拜拜,就能更像人类一些,拜拜,或许真的可以带来好运。

拜完了,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等,我在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看相公,除了相亲和成亲,总共才见了两次。

三更了,我起身,迈着细碎的步子进了他住的院子里。灯还没有灭,橘黄的灯看起来很漂亮。门外,能听见奇怪的呻吟。有人受伤了么?我环顾四周,没有人。况且,除了清早玲玲打扫卫生,平时不许任何人进来。好像声音是从屋内传来的,我心里一着急,推门而入。

**,是赤条条的两个人,一个是相公,另一个,是他的好友,他们都很吃惊,似乎很怕。

我向他们走去。

没什么好怕的。虽然b1不为人接受,但是我会替你们保密的,你是我的相公不是吗?我们还有好长好长的岁月可以相守,如果你愿意,日子还可以象以前那样,简单、平静,你的笑脸继续把我温暖下去。

我刚刚走到床头,正要开口说话,却不出声音来,无数粉红色细小的泡泡从嘴里冒出来,紧接着是大口大口的鲜血。我有些慌乱地擦着身上的血,礼服是新做的,这才看到胸口,亮晶晶地插着一把剑,疼痛开始弥漫,我倒了下去,停止了呼吸,身体越来越凉。

我看见相公捂住他的眼睛,小小的他因为我的鲜血吓坏了,身体在不停地抖,他埋在相公的怀里,嘴里出小狗般的呜咽。

相公举起一个铜铃摇了摇,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出很远。玲玲进来,漠然地走了出去,一会带了几个家丁进来,用草席裹住我的身子,抬着我走了好远好远,然后,挖了坑,将我扔了进去。

他们从头到尾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似乎我本来就该这样,永远只需要默默无闻地承受,不需要解释,不需要理由。

躯体慢慢腐烂,我还是被锁在骨骼里,直到一场暴雨,将表面的泥土冲走,露出我森森的白骨来,接着一个炸雷,解放禁锢几十年的我。

我终于自由了。失去身躯的思维束恢复了能力,及时地和母星联系上,默默地按照指示一步一步地做着观察者应该做的一切,我没有再回到相公的身边去看看,因为我要看的人或物,太多。

此后,一千多年内,我都没有再拥有过实体,也不想拥有。